他們一家人才不是什么當陽縣葛家村的人。
只是兒子為了給一家老小果腹,去葛家村找過活計做。
他們是從新野跟著劉皇叔一路來的,只是那日被曹軍殺散了。
聽人說進山里躲避,能保住一條性命,才進了山。
只是劉皇叔的人并沒有挺進當陽縣,聽聞漢水這邊也有劉皇叔的人,所以才從山上出來,想要繼續到劉皇叔治下討個生活。
老婦人繼續說道:“方才那位年輕將軍眼里并無殺意,對咱們還客客氣氣的,送給囡囡東西吃,我覺得他沒騙咱們。
他騙咱們能做什么?平白多了幾張吃飯的嘴。”
“嗯,娘說的對。”
漢子贊同的點點頭,他們除了命,還有什么值得被騙的?
就自己的媳婦,想必人家也看不上,至于囡囡,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就不可能!
原來他真的遇上了劉皇叔的人,果然傳聞沒錯,劉皇叔待人和氣,他的部下帶人同樣也和氣。
明日必定好好幫劉皇叔的人帶路,順便要給大家說可以出山了。
邢道榮努力瞪大眼睛道:“少將軍,那人說的不會真是你吧?”
“不會吧,不會吧,怎么能如此巧呢!”
周魴同樣是一臉不可思議,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長坂坡過后,隱藏在山里的百姓!
關平實在是沒有料到挺進南郡后,還有這出。
他們本來就是想要跟隨自家社團扛把子討生活的,如今聽他們的意思,躲在山里的有不少。
那還真是一飲一啄,連關平都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我只是提個醒,未曾想到他們還未離開。”
關平對于當初戰亂倉促之間說的話,也沒往心里去,而且早就拋之腦后了,誰成想,還有這種事?
正好可以用來填充荊南四郡的人口。
人口多了,自然就可以使用爆兵大法,避免襄樊之戰的結局,只要有一環斷了,這事就算在發生,他也壞不到那里去。
尤其是知道山中存有如此多的人后,關平決定必須帶兵前往鄀縣了,當一把摸糧校尉。
否則遷徙那么多人,沒糧食接應,那人心可就散了,關平決定先把漢津渡口聚集的人送回油江口。
漢陽縣,府衙內。
文聘感覺自己被欺騙了,堅守了這么長時間,天天給麾下士卒鼓舞士氣。
結果關羽他愣是不來,反倒沿著漢水而上,接連拿下了兩座城池。
尤其是在漢津渡口建立起了營寨,聚攏一些流民收攏人心。
這種手段,倒像是出自他劉備的主張,屬于傳統藝能了,文聘見怪不怪。
若是在過些時日,關羽他再不來率軍找我,那我就去找他!
還有無恥小賊關平!
文聘眼中露出一抹精光。
“報,稟太守,襄陽來信。”
哨騎單膝跪地,雙手奉上布袋。
文聘差人拿過來,仔細瞧了一番,樂文謙的意思的意思,是讓自己率軍去肆機騷擾關羽的后路。
此事到也未曾不可。
文聘捏著胡須仔細想了想,雖然大公子劉琦的水軍橫在入江口,是為了阻止自己出擊夏口。
據細作打探,大公子他經常沉迷酒色,病的很重,根本就無暇進攻。
而劉備關羽并分兩步,目的在于斷絕江陵城的救援之路。
文聘并沒有打算要去救援江陵城,實在是他分身乏術,又唯恐關羽他率軍回來,奪取漢陽縣。
為今之計,怕是只有自己率領率軍沿著漢水去騷擾關羽的后路,如此才有機會。
只是目前關羽他才剛下兩城,戰線拉得不夠長,文聘決定等關羽在拿下鄀縣后,必定出兵襲擾他。
想到這里,文聘繼續寫信,開始給樂進回信,告訴他自己的主張,順便希望他能夠配合。
“報,父親。”文休急忙跑進廳中,拱手道:
“父親,漢水上游自有打著關字大旗的戰船順流而下,沖著漢陽縣而來。”
“什么?”
文聘嘭的站起身,扔下還沒有寫完的竹簡,一臉的震驚。
“擂鼓,戒備。”
文聘急忙往外趕,關羽為人狂傲,但該小心的時候,竟然如此小心。
一點都不貪心?
文聘本以為他會繼續進攻漢水上游的鄀縣,然后是宜城,最后逼近襄陽。
卻未曾料到關羽他不僅沒有繼續往前走,反倒是回軍圍攻漢陽縣。
倒是好算計!
打頭的斗艦照例轉進了河道,依舊是有人站在船上,大聲的說些“調戲”文聘一番話,氣的文聘錘墻,可就是不出城。
最后漢陽縣的士卒眼瞅著這一支船隊揚長而去。
“父親,關羽幾次三番的挑釁我等,等下次他們再敢如此,我們要不要給他們教訓?”
文休也是氣的錘墻,這些天他實在是憋的慌。
“不可輕動刀兵。”
文聘瞧著周遭士卒也是一副氣憤的樣子,倒是十分滿意。
他可以確信了,關羽他在遲疑,不敢上前攻打鄀縣,就是怕自己在背后偷襲他。
那自己就要給他一個訊號,無論他如何挑釁,我都不出城,就等著他前來攻城。
如此一來,讓他小看,他才好放心前去攻打鄀縣,宜城。
等他戰線拉得足夠長,兵力過于分散,那才是自己出兵的時候。
文聘心中有了計較,隨即對著養子吩咐道:
“休兒,只管在城外放些斥候,若是遇見關羽的水軍必須退卻,不可與之發生沖突,就算是哨船也不許。”
“喏。”
文休雖然不喜父親下達如此憋屈的命令,但還是應了下來。
文聘則是回去府衙,準備把那封未曾寫完的信寫完,順便完善一下自己的思路。
荊城的縣衙內,縣令正在給主位上的關云長介紹本縣的人口,賦稅,以及城中的豪強。
就在此時,關平頗為歡喜的走了進來,先是抱拳問好,隨即跪坐在一旁。
“平兒,可查探過了?”關二爺摸著長髯,把竹簡放在一旁。
“父親,已經查清楚了,沒成想還有意外之喜。”
關平則是笑呵呵的復述了一遍:“具體多少人口,還是需要統計一二,不過我覺得萬余還是有的。
為了方便運輸,我想先把這些船放在荊州外,到時候清點人數,讓他們吃頓飽飯,穩定人心后,便抓緊運到荊南四郡去。”
蘇非屬于跟周倉一個樣子,被關二爺的個人魅力所感染,成為了他的小迷弟,否則也不會打包把荊城獻上。
縣令蘇非倒是捏著胡須道:“少將軍,為何不把人放在荊城,萬余人口也是可以安頓的下的。”
作為楚國的陪都,此處絕對可以在容納萬余人。
“算了,荊山附近的上好田地全都本地百姓與豪強占據了,哪有多余的土地與他們過活。
若是上萬流民前來,是讓他們給豪強當浮客過活嗎?
反倒是荊南四郡地廣人稀,萬余人口自然是放得下的。”
蘇非自是不在言語,少將軍說的沒錯,若是那些百姓被豪強吸納了,就沒有官府什么事情了。
“山中多蠻夷,沒想到他們也能和平相處。”蘇非隨即又提了一件事。
對于蠻夷的事情,關平并未聽那漢子說起過,沒想到這條大山內還有蠻夷!
“蘇縣令所言的蠻夷多嗎?”
“倒是不少,除了用野獸出山換取鹽之外,他們還少與外人接觸,相對平和。”
關平點點頭,能友好相處就好,至于缺鹽,那可太好了,等到環境安定下來后,貿易搞起來。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先把他們綁上三兄弟社團的戰車。
關二爺聽完兒子的話之后,于是點頭道:“此事就交由平兒你來做,接下來為父便率軍進攻鄀縣。”
“好。”關平自然是應下。
關二爺對此頗為滿意,戰場之上,兒子還有余力去擔憂那些百姓,當真是優秀。
現在又找到了他們,對于雙方而言都是好處。
正好讓平兒他出面安撫百姓,想必有了那一聲提醒,比自己安撫他們要強上許多。
畢竟連生祠都給供上了,當山神祈求了。
一想到這個事,關二爺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實在是沒有料到兒子會有如此的待遇。
只是唯一的問題就是糧草的問題。
“蘇縣令,縣衙內的糧草可是充足?”
“回少將軍的話,并無多少糧草,實則是赤壁之戰后,屯駐襄陽的樂進,便開始向各縣征調糧草,充以軍用。”
“嗯,那蘇縣令,鄀縣也是如此了?”
“鄀縣比我這里還要窮困一些。”蘇非賣慘后,便覺得自己并不是最慘的那一個。
尤其是他得知鄀縣的縣令竟然不投降,他手里能有什么兵馬?
等待他的估計就是關將軍的刀斧加身了。
再說了,劉皇叔是個仁君,比在曹丞相手底下要好的多。
尤其是劉皇叔占據了荊州后,想必他手里是缺人的,此時若不報上大腿,難不成要背井離鄉,跑去許都?
等到了許都,誰會認你,興許還會追責你丟土之責!
關平再次確認了,如今荊州給各縣的倉庫里大概都能跑老鼠了。
赤壁之戰后,曹軍損失嚴重,除了江陵城之外,其余各地都被征召了。
尤其是張遼等人平叛,要用上大量的糧草。
荊州因為一戰,已經變窮了。
手里有糧食的便是荊州本地的豪強世家了。
以前是三大姓蔡黃蒯,前兩家不可避免的衰落了,只有蒯家才獲利最大了。
這次沒有把蔡中帶上,倒是一次失誤了。
興許給他個假,讓他回家看看他近期出生的孩子去,順便讓他看看,有沒有機會當上蔡家家主。
蒯家的本家在宜城,當初劉表他匹馬入荊州后,就是在宜城蒯家定下的主意,之后才成功走馬上任擔任荊州牧。
不過想必此時的蒯越應該住在了襄陽城。
關平突然改變主意,不去鄀縣,應該去敲蒯家的竹杠。
當今荊州,也就屬蒯家最有權勢,同時也是最富裕的了吧。
決定了,就先打蒯家這個狗大戶,去他家里摸糧!
“蘇縣令,對于蒯家可有了解?”關平打定主意后,先從官面上搜集一下消息。
“蒯家兄弟兩個皆是原荊州牧的心腹,蒯良在曹操來之前便死了。
他對于劉皇叔的仁義之舉倒是有所認同,但蒯越就不同了。”
蘇非摸著胡須道:“蒯越如此深厚曹操信任,若是少將軍想要去宜城說服他,怕是無用,而且他也不在宜城。”
“無妨,我有的是法子以理服人。”關平隨即話頭一轉道:“他家的糧倉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