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魴快速跑來匯報了一聲,抓起來的鳥都己方斥候被放飛了:“人數大概有千余人或許往上。”
“真就來了。”
關平嘿嘿一笑,就喜歡曹軍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態度。
周魴沒想到少將軍讓人放煙,還能把曹軍給誆騙來。
華容道的時候,諸葛軍師就已經這樣做了,差點擒住了曹操,可曹洪他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上次曹操就是如此這般選擇的,這次曹洪還是這般選擇。
奇了怪了。
怎么就非得如此頭鐵的想要來碰一碰,認為這里沒人呢?
他們兩個當真是一家人!
興許連喜好都一樣。
周魴暗暗的猜測一番。
否則焉能做出如此整齊劃一的選擇?
少將軍說的對,不怕招子老,能抓到大耗子就是好法子。
放鳥報信的多寡也是有講究的,既是報信,也是為了迷惑敵軍,一舉多得。
就如同在邊境的烽火臺上一樣,出現匈奴了,燃幾道煙也有簡單的暗語約定。
“少將軍,我懂了!”
周魴攥著拳頭,興奮的說了一句。
“你懂什么了?”
關平滿臉疑色,沒聽明白周魴這沒頭沒尾的話。
“少將軍的謀劃!”
“哦?”
關平眨了眨眼睛,沒聽懂周魴他到底悟了什么道理。
不過總歸能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不愧是潛力股,值得培養。
邢道榮也是有些摸不透周魴這小子到底想明白什么地方了。
莫不是趁著自己砍柴的期間,少將軍親自交代了他一些事?
“子魚,你方才說,大概有千余人往上?”
“嗯,按照約定放飛的鳥,是這么個數。”
“呵,江東戰力竟然如此不堪。”關平撇撇嘴嫌棄道:
“倔地道進入,打開城門,讓曹軍在城墻上布置的防守功虧一簣,以有心算無心,還能放出如此多的人跑路。
大嘟嘟他是不是故意的,還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關平自然是不知,江東此戰沒有留下俘虜,再加之甘寧更是猛沖猛打,為了報仇,不留俘虜活命。
要曉得城墻上掛的尸首都是他甘寧的老兄弟。
甘寧一瞧見這架勢,直接點滿了怒氣值,瞬間開啟了割草無雙。
更是不管不顧,什么俘虜,江東不需要曹軍俘虜,投降的也讓他下令全都給宰了,為老兄弟們報仇。
此舉一下子激得曹軍士卒奮起反擊,他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投降,要知道他們投降后,可是冒著家人被連坐而死的危險。
可就這樣了,眼前的自己還他娘的保不住命,莫不如狠下心來與江東士卒拼一拼。
故而曹軍殘存的勢力全都拼命往縣衙方向靠攏。
只有大家聚在一起才能活著,如此才能搏出一條生路。
現在眾多曹軍士卒在都護將軍曹洪的帶領下,放火燒城,跑出來了,如今正沿著山間小路逃命。
跑不出來的十有八九都不是精銳,就算是精銳,那也是運氣不好的精銳士卒,故而才會死在城中。
曹洪自認為識破了周瑜的計策,但也時不時的觀察山間周邊的山勢,瞧瞧到底有沒有人埋伏。
一行走了二三里,都不見有人出現,曹洪這才心下大定。
果然賭對了。
周瑜他就是個棒槌!
同一個法子在我這里絕不好使,有了丞相的前車之鑒,還真以為我還能上當?
這林間故意點起的煙霧就是為了迷惑人用的,真以為我曹某人是個傻子?
“文烈,你可發現不妥了?”曹洪此時騎在馬上,回身笑道。
周瑜以為老子是個蠢貨,可老子大多時候機智的一逼。
曹洪面帶得意,等著親侄子的肯定。
戰場形勢上的判斷,侄兒你還差些火候。
曹休搖搖頭,林間的鳥也是己方士卒經過,故而才會飛起來的。
這說明叔父的判斷的對的,前方道路上出現了一些胡亂砍伐的樹木,更是明白了。
周瑜他就是想要讓己方走大路,方便中他的埋伏。
“速速搬開。”
曹洪下了戰馬,拿著馬鞭招呼了一聲。
自有士卒上前合力搬動樹木,清空小路上的路障。
曹休打眼往兩側的山林望去,只聽得鳥叫聲,并無什么想想當中的萬箭齊發射出來。
如此,曹休也稍稍放下心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叔父想的是對的。
有了華容道那幕,誰都曉得小路是有埋伏的,故而會選擇走大路。
但周瑜他反其道而行,就是利用這個先例來誤導自己的判斷。
曹休點點頭,想明白了。
周瑜做出如此相同的一出,就是為了表明小路有埋伏,讓自己掉頭回去走大路。
可瞧著眼前的布置,以及先前飛走的驚鳥,完全可以看得出來,周瑜他們是想要在大路上埋伏。
“叔父,若是周瑜派出探馬查看,我等并未沿著大路走,他們會不會尾銜而擊?”
曹休也下馬一同幫忙搬掉攔路的木柴。
“管不了那么多了,速速清理路障。”
此時已經選擇走小路了,只能繼續往前走,若是在退回去,時間更是耽誤了。
曹軍剛剛在城內廝殺一陣,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費力清理路障,體力實在是有些難以支撐。
這條綿延的小路上,不時的橫七豎八倒著不少樹木。
不得不說,清理路障是一件非常熬人的事情,好在前面一片平坦,讓曹軍士卒看見了希望,這才渾身又充滿了干勁。
“叔父,前方便是沒有阻礙了。”曹休面上也是一陣輕松。
“哈哈,就憑周瑜他也想誆我!”曹洪臉上得意之色越來越多,信心也越來越足。
一支箭射在了一名曹軍身上。
山林間射出一支箭,緊接著沒等著曹洪的笑聲停下,從山間射出一陣箭雨。
曹洪大驚,難道自己判斷出錯了?
這里焉能有埋伏的人?
“敵襲!”
曹軍士卒大吼道。
小路上一陣慌亂,人走馬踏,箭矢橫飛。
“絕不能走脫了曹洪!”山林中傳出一陣吶喊。
曹洪大驚,隨即在親衛的掩護下,迅速往前竄去。
曹休想要掉頭,卻發現被己方士卒裹挾著往前沖,除了隊伍前面的幾支箭,尾巴邊上的士卒被射殺的最為嚴重。
這件事不對勁,好像被伏兵像趕羊一樣往前跑。
曹休想停下來,可不得不跟著大部隊一同往前涌去。
跑了一里地后,曹休往后面望去,發現并沒有追擊,那就說明這是江東的小股部隊。
曹洪也是止住戰馬,往后看去,見并無追擊,隨即大笑道:
“文烈,我說的沒錯吧,這只是周瑜布置下的佯兵,實際小路上并無太多人馬。”
曹洪依舊在安穩人心,同時也在增強他自己的信心。
方才只是個小意外。
砍了那么多的木頭攔在道路上,總得有報信的人!
如此一想,事情完全都在可控范圍內,算不得什么大事。
曹休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道:“叔父,我們還是快些轉身走吧,周瑜肯定得到消息了。
若是在遲疑,說不定就要被堵上,倒是不好脫身了。”
“無妨,過了這兩關,一路上定能暢通無阻。”
曹洪大笑了兩聲,隨即策馬往前走了沒幾步就有士卒前來回報。
“稟將軍,前方的道路又出現大規模橫木阻攔。”
“什么?”
曹洪手搭望山,往前瞧去,發現不足一里外確實有些橫木阻攔。
“叔父,莫不如就此退卻,掉頭往大路上走吧,如此才能快些。”
一聽到這話,曹休勸了一句,否則就得翻山而行,反倒更是浪費時間。
他們有馬,在大路上更能沖出去。
務必要盡快把夷陵城失手這個消息告知征南將軍,免得他也被算計,吃了虧。
“方才清理路障已經用了如此多的時間,在折身返回去,怕是要被周瑜給堵上了,繼續走。”
曹洪不容置否的打馬而行,如今已經到了這里,豈能半途而廢!
更何況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這里的路障越多,越說明周瑜的伏兵不在此處。
此時若是在掉頭回去,一個是有風險被周瑜率兵堵住。
二就算是到了大路上,一來一回折騰如此長的時間,也會遭到埋伏。
掉頭回去,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莫不如繼續在小路上走。
到了跟前,曹洪發現若是人鉆過去倒是可以,但戰馬就不行了。
些許步卒已經率先爬過路障往前跑了,不是誰都能騎馬的。
在說都這個時候了,不先往前跑,還要搬路障,如此長的路障,得搬到什么時候去。
就算搬完了,大家的力氣也沒了,騎著馬的倒是跑遠了,留下他們這些沒馬的成了俘虜,誰都不傻。
曹洪面色有些難看,周瑜他好歹毒的心思。
眼前的這些路障,絕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清理完成的。
在瞧著穿過路障前行的己方士卒,曹洪終究沒有說出來,讓他們把路障搬走的命令。
這密密麻麻的,一路前行,實在是難以搬完,等到搬完了,他們也沒力氣跑路了,到時候還能如何。
“文烈,為今之計,我們唯有棄馬步行。”
曹洪嘆了口氣,前有路障,后有追兵,為今之計,只能棄馬趕路。
“棄馬?”曹休跳下戰馬,拽著韁繩道:“叔父,多好的戰馬啊,我舍不得。
莫不如讓我帶著騎兵往后退,走大路去尋一條生路。”
“你有多少把握能帶著三百余騎從大路上逃出生天,順利到達夷陵城?”曹洪頗為認真的問道。
曹休一時語塞,這種事他沒法子,也沒有把握說大話。
“先不說他們會在大路上給你準備絆馬索等東西,就算挖斷路,讓你過不去,你能如何?”
“唯有一死,也絕不做江東鼠輩的俘虜。”
“糊涂,丞相對你抱有極大的期望,結果因為這點小敗就要赴死!”曹洪氣咻咻的道:
“丞相年輕時也是多次戰敗,可只要逃出生天,便能在卷土重來,才有了如今的功績,你焉能如此輕視自己的性命。”
“叔父教訓的是,是我孟浪了。”曹休立即就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戰敗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還能在爬起來,反正現在自己也是一個無名小卒,敗了不算什么。
連丞相都在赤壁大敗,也沒見他要死要活的,反而鼓舞大家說要卷土重來。
自己作為小輩,一定要振作起來,絕不能讓丞相失望。
“文烈,差人把戰馬全都殺了,絕不能留給江東。”
曹洪猛地拔出劍來,要宰了他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