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放棄攻城,選擇野戰?
劉備捏著胡須,曹軍雖然經歷赤壁大敗,但其步騎野戰的戰斗力也是棘手的很。
雙方人數相當,江陵城在劉景升的經營下,可謂是銅墻鐵壁,輕易攻不破。
周公瑾若是選擇強行攻城,江東士卒損傷必然極大。
若是如此,那自己接手攻打江陵城的機會就變大了。
可惜,周公瑾也非常人,試探性攻城發現行不通,立刻轉變思路。
反倒繼續打造攻城車等迷惑城內的曹仁,堅定曹仁信心,讓他產生江東會繼續攻城的錯覺。
“哎。”劉備嘆了口氣,頗顯得有些無奈:“周郎之謀,倒是舉世無雙,他本就與小霸王孫伯符情同兄弟,在江東軍中威望甚高。
經赤壁一役,連孫文臺原來的那些老將對周公瑾也是服氣的很。
如今江東將士用命,下一心,這江陵城必定會為他所奪啊。”
“主公所言是及!”
徐庶此時也頗為束手無策,本打算平定荊南四郡,先把握一個基本地盤后,在掉頭攻入南郡,分一杯羹。
畢竟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現在就算是想借著幫助江東攻打南郡之名,合理的進入南郡插一腳,為己方奪得荊州做準備。
可周瑜硬生生頂住了曹仁的壓力,回復說目前不需要劉皇叔的人來幫忙。
既然劉皇叔率兵斷了江陵城的糧草來源之地。
荊南四郡蠻人以及宗帥較多,劉皇叔初來乍到,難免有宵小之人跳出來作亂。
劉皇叔還好好鎮守荊南四郡,以免我等后背被偷襲。
待到將來江東力有不逮,在請劉皇叔前來幫忙。
這話說的有退有進,總之給搪塞回來了。
孫劉兩家擊敗曹操大軍后,荊州必然成為兩家劃分的利益,誰都不愿意被對方奪了去。
故而等曹操一走,兩家相爭是必然結果。
利益已經從共同抗曹,變成分配荊州地盤,為壯大自家社團做準備。
“主公,某思來想去,也只有向吳侯孫權那里寫一封信,興許能夠改變目前的江陵局面。”
“我要如何給孫仲謀寫信?”劉備倒是被勾起了想法。
要是想要掌握荊州,必須占據南郡,其中江陵城又是重中之重。
“我聽聞吳侯孫權他率領三萬大軍圍攻合肥小城,而合肥城中只有三千曹軍,吳侯攻了兩月,還未曾攻下。
孫權必定心中焦急,興許還會伸手向周瑜要援軍。
若是周瑜服從孫權的調令,兵力減少,我等必有機會北,尋得機會拿下江陵城。
若是周瑜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呵呵,周大都督可謂是功高震主,君臣必出隔閡,對我們將來也是有利的。”
對于這一戰報,徐庶是有些詫異的,吳侯孫權十倍圍之,兩月還沒攻下,當真是不容易。
攜赤壁大勝之威,孫權就算無腦用人命填,也能消耗的合肥小城內的士卒撐不住了。
難不成是孫權他勸降不成,沒有圍三缺一,反倒直接圍起來了?
而且還分兵去打九江,更是讓徐庶詫異。
如此一來,反倒襯托著江東人馬,步戰落入了下乘。
曹軍步騎當真是厲害!
徐庶摸著胡須,若不是天命在主公這邊,孫劉兩家在赤壁鏖兵贏了。
曹軍步騎當真是橫行天下,尤其徐庶還進過曹營,仔細看過他們的軍容,以及日常訓練,自家步卒除了一些老卒,大多數并不是精兵。
劉備摸著胡須默然不語,此事倒是有些,有些想做呢!
徐庶見主公未曾決斷,遂笑呵呵的轉移話題:“對了,主公,定國那里戰事如何?翼德將軍可撈著仗打了?”
一提起這個,劉備頓時滿臉笑容:
“哈哈哈,果然不出元直所料,三弟他未曾撈著仗打。
等三弟率軍趕到益陽的時候,定國已經大敗蠻兵!
俘虜了兩千余蠻兵,斬殺作亂的五溪蠻王洛比柯。”劉備又與徐庶說了一次,心中頗為得意。
劉備又細細的把定國所作所為說給徐庶聽。
“哈哈哈哈,定國用兵之法越發純熟了。”徐庶摸著胡須大笑幾聲。
當初華容小道的時候,關平的所作所為,就讓徐庶對其印象深刻。
徐庶骨子也是頗有冒險的精神,倒是贊同關平所言派大軍擄掠五溪人口,把他們編入軍戶,如此才能多收賦稅。
給麾下士卒找媳婦意在穩定他們,把他們套牢。
亂世相爭,不在乎,錢,糧,人。
當兵作戰本就是危險異常,若是沒有豐厚的賞賜,老秦人緣何能聞戰則喜!
大家都是俗人,除了一些只在乎心中信念的士卒,大多數都是有所欲求的。
連這些都不能滿足他們,他們憑什么要給你賣命!
在荊南四郡這地界,就不應該有浮客以及不在官府管控當中的百姓。
軍中士卒若是能與五溪女人結成姻親,倒也能收攏人心,兩家成為姻親,從此減少叛亂的根源。
簡直就是雙贏,對五溪蠻人有好處,對自家勢力也有好處。
說不定還能找一些蠻兵編入隊伍呢,這也是一大助力,彌補治下人口不足的窘境。
只是孔明他不同意,言五溪人棲息之地,多有瘴氣,澤池,漢軍冒然進入,定會遇到危險。
“定國用兵之法,也是讓我頗為欣慰,只是云長他言,定國此番作為,不值一提,嘴說著兒子不爭氣。
其實我知他心中十分歡喜,只是輕易不肯夸人,生怕兒子會驕傲。”
劉備說完之后便放聲大笑,二弟對于兒子的寵愛有時候就是太能憋在心中了。
當時聽聞兒子被圍,當機要請戰去營救。
徐庶自是曉得云長是何等的性格,笑了笑,于是趁機諫言道:
“主公只需給吳侯孫權去信一封,言我等在荊南四郡的戰事進行的頗為順利,特別是要在信中大夸特夸關小將軍的戰績。”
劉備望著江水笑道:“元直勿憂,想必早有奏報送到孫權那里去,讓他知曉。”
“主公,此次我們就佯裝不知荊南四郡有孫權的探子即可。”徐庶捏著胡須,同樣望著緩緩流過的荊江之水:
“希望我們孫劉兩家經此赤壁大勝,定要一鼓作氣,多奪回一些被曹操占據的土地與人口。
他們兩面作戰進展皆無,我方合兵一處卻戰果連連,主公此信寫的慷慨激昂就足以刺激孫權了。”
“刺激孫仲謀?”劉備捏著胡須笑了笑。
“我們兩家本就是盟友,如今我軍取得輝煌戰果,若是江東再無戰績,他面掛不住。”
“元直的主意倒是不錯。”
劉備摸著胡須點點頭,如此一來,且看孫仲謀真正的心胸到底有多大了!
像周公瑾此等扭轉乾坤,再加人心所向之將,一個不好,就會遭到君主的猜忌。
徐庶微微拱手行禮,望著荊江北岸,盟友之間哪有什么真感情,也就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算計罷了。
周瑜用的是陽謀,那徐庶反手給的也是一個陽謀應對。
只是人心這種事情,當真是經不起太多考驗的。
三方之間相互謀劃,也在相互算計,盤子就這么大,我多拿走了一塊,他就少了。
誰能如意,到頭來還得看各自的手段如何。
劉備對于徐庶也是信任的,當初是他自薦投奔在自己的麾下,幾年后,又把孔明推薦給自己。
此等個人情誼,君臣之間已維持數年。
長沙郡,臨湘縣。
張幼景急忙帶著五溪蠻兵戰敗的消息回到了張家。
廳內的氣氛十分沉重,五溪蠻王洛比柯身死,新王沙摩柯對于劉皇叔可是推崇的很。
關平大敗蠻兵,俘虜眾多,可謂是風頭正盛,更是讓那幫五溪蠻人感到懼怕。
張家在想要掌控五溪蠻人,蠻王洛比柯一死,此事對于張家而言,實在是太過于棘手。
由此一想,五溪蠻人怕是要脫離張家的掌控了。
坐在首位的張叔景,仿佛老了幾歲,渾身都變得有些佝僂了。
此次,他竟然沒有賭對,沒有賭對,對于家族而言,必定會受到損傷。
二哥張仲景名聲在外,但只能算是個吉祥物,張家大事小事皆是決于張叔景。
造成張家如今的窘迫情況,他難逃責任。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這幫五溪蠻王洛比柯帶著兩萬精兵去攻打五百士卒,竟然會落得身死的下場,當真是讓人唏噓。
可他死了也就死了,此事乃是張家而起,就算落幕也是要由張家的低頭而結束。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張叔景想要利用戰事來影響長沙郡太守關平實施的政策,結果五溪蠻人掀起的戰事敗了。
聽小弟的意思,雙方短時間內也不會打起來了。
五溪人重新縮回他們的老家。
留在原地承受戰敗的后果只能是他們張家。
“三哥,此事已經不可挽回,莫不如讓二哥去與劉皇叔說一說。”
張幼景勸了一句,關平此一戰,便讓荊南四郡大多數人全都啞了火,那些蠻兵可不是戰力低下之人。
五溪蠻王洛比柯根本就沒把關平等漢軍放在眼里,結果落得尸首分離。
這場戰事,他也算是經歷者,當真是瞧出來了劉備的實力。
怨不得在赤壁之戰的時候,劉備能贏,其麾下士卒以一當十,個個奮勇向前,悍不畏死,如此一來,橫行荊南四局不在話下。
劉備在荊南四郡就算站穩腳跟了。
其余宗帥,就是想要鬧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五溪蠻人的實力。
免得最后落得身死族滅的下場,關平可是個狠人,他并沒有親自動手斬殺洛比柯,而是讓蠻王的接任者沙摩柯殺了前蠻王。
“還有張新,此人絕不能留。”老六又說了一句,張新就是被派去益陽縣,給五溪蠻人找內應的人。
如今,事敗,為了保住張家的利益,知情人都得死。
“就算劉捷等人想要向關平邀功,賣了我們張家,那也是死無對證。”
他并不同意跟劉備坦白,若是把這件事情擺在明面,張家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如今死的只是五溪蠻人,包半城終將是長久不了,作惡多端,死了張家也不會在意。
“如此掩耳盜鈴之事,那我們張家還如何能在劉皇叔這里獲得利益?
莫不如改過自新,劉皇叔也是個仁義之人,定不會為難我等。”
“不可,雖是我為,但絕不能落人口實。”
張叔景跪坐在矮榻,聽著幾個弟弟在爭吵,張家接下來的一步要如何走!
“都別吵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張叔景摸著胡須慘笑一聲:
“此事乃是老夫一人所為,就算將來問罪,皆是記著往我身推就好。”
“三哥,這是說的什么話,當初是兄弟幾個一起做出來的決定。”張顯景有些急了:“事情不一定會按照我們所預料到最壞的思路去發展。
劉備若是想要讓二哥為他效命,如何能動得了我們張家!”
“劉備是個至誠君子,可他手下的那些人呢,臨湘縣其他大姓會放過我們嗎?”
張叔景這話一出,幾個老兄弟皆是沒有言語,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他們常干,對于這種事情熟悉的很。
可十年打狗人,轉眼變成被人打的狗。
這身份的轉變,讓他們極其不適應,在五溪蠻人前往益陽縣之前,任他們在如何思索,也沒有料到五溪蠻人會敗,而且一敗涂地。
甚至連場翻身仗都沒得打,那些大姓若是不趁著此機會來敲他們張家一筆,這些年,他們也就白被張家給敲了。
張叔景想到了如何與劉備善后,如何跟族長交代,如何繼續打壓臨湘縣大姓的后續步驟。
可唯獨沒有想到,這盤棋,硬生生的被關平給翻了,反倒是斬了他的大龍,讓他措手不及,導致所有的后續法子都沒法展開。
張叔景不曉得,兵不習戰,如驅羊入虎狼之口。
關平手下雖然只有五百老卒,但歷經戰火的洗禮。
而五溪蠻人近些年可未曾經歷過大的戰事,荊南四郡叛亂,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情。
洛比柯位后,尋常也不組織大規模的練兵,尋常的械斗,頂多是村級戰斗,不會擴大。
五溪蠻人的戰斗力下降的太快,也在情理之中。
張家妄圖以戰事影響關平下發的政事。
現在戰事失敗,目的沒有達到,那張家就要承受政事的打擊!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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