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矯的話并沒有起到作用,關平只是一直在看著蘭兒妹妹,等著她的回答。
當初與曹老板說的是送回兩個,如今就送回一個,自然就占著理,若是還被人給欺負了,那事情可不能就這么算了,臉面問題!
曹丞相怎么著也是一代梟雄,這點小事上若是手下人還安排不妥當,只能說是他授意的!
陳矯見關平不理自己,更是一陣心驚,蘭兒姑娘可千萬別哭,一哭可就完了。
就關平那個噬人而啖的眼神,怕是真的要砍人的!
自己麾下只有五十人,對面的軍營之中不曉得有多少人,就算是跑,估計也跑不掉。
丞相親自說的是關平攔住他,討要劉備之女,此子與關云長性子有些相似,倒是個護短的人,但要比云長更要狡詐。
你要去便好好的,不用想者欺壓他,只需好言好語與他交談一番,看看能不能拉攏一番,至少要讓周瑜的眼線看到你們交談甚歡。
陳矯是帶著任務來的,可不是光護送劉備的閨女,這種小事情,才不會讓他這個曹仁麾下長史親自來。
從見陳矯到關平,便笑意融融,努力的讓關平感受到自己的善意,結果還沒怎么相談甚歡,甚至開始都沒開始,關平就直接兵戎相見了。
這要是讓周瑜的眼線看見了,那還怎么分化他們兩家,雙方豈不是會更加信任!
這也丞相規劃的場景不一樣啊!
莫不是關平他識破了丞相的計謀?
完了!
陳矯眼睜睜的瞧著蘭兒姑娘哭出聲,我命休矣!
“來人,把他們給我圍起來!”關平直接拔劍大喊一聲。
漢軍的長矛鐵戟把這一隊曹軍人馬全都給圍起來了。
只待關平一聲令下,漢軍長矛鐵戟便蓄力絞殺這伙曹軍。
“誤會啊,真的誤會!”陳矯急忙喊了一聲道:“我等奉丞相之令,沿途一路小心侍奉,絕不敢欺辱玄德公之女,關小將軍,勿要如此不講道理。”
陳矯特意找了兩個侍女,他一直在外面騎馬,等快要到了,才裝模作樣的為她趕車。
此番舉動不就是為了刷好感度來的嗎?
事情怎么就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一同來的曹軍此時也是緊張兮兮的戒備,大家跟著長史陳矯來此,幾乎未曾預料到會有這種后果。
劉備連己方百萬的袍澤都給擊敗了,現在的曹軍士卒可真的沒有多少勇氣抵抗他們。
說說就嚇人,幾萬人大敗百萬人,他們還是常人嗎?
此等威名一傳出去,曹軍士卒自然是心虛的很。
相比之下,劉軍士卒才是個個悍勇,信心大增,尤其還有有勇有謀的少將軍關平在側。
最重要的是現在大家是以多打少,該感到害怕的是曹軍,這些人也該算軍功吧?
蘭兒妹子搖搖頭,抽泣道:“哥哥,他們未曾欺負與我,只是被曹軍俘虜后,小妹以為再也回不來了,今日見到兩位哥哥,就是想哭。”
陳矯這才松了一口氣,要是爆發了沖突,那可就真的回不去了,命保住了,接下來就要按丞相的吩咐辦了。
“哦。”
關平這才把倚天劍插回劍鞘,揮手道:“陳矯,你走吧。”
陳矯再次往前走了幾步道:“關小將軍,我等護送玄德公之女前來,沒有功勞也算是有苦勞。
還望關小將軍能夠給我這些麾下士卒管頓飯,喝口熱水歇息一二也好,在下感激不盡。”
既然已經解決完了誤會,那陳矯覺得更得依照丞相的謀劃跟關平搭上話,分化孫劉兩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但總得走出第一步,矛盾聚少成多,兩家也自然而然就分化了。
到那時,都不用丞相出手,他們兩家就會自己打起來了。
陳矯越發覺得丞相之謀無人能及,洞察人心更是旁人趕不上的。
“滾!”
陳矯當即愣住了,他,他。
關平他怎么敢說出如此無禮的話?
我可是誠心誠意的想跟你結交一番的!
“關小將軍,我等不遠…”
“滾。”
“關小將軍,此等言辭是否太…”
“滾!”
陳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面色因為脹氣而變得紅潤,可一想起丞相所言,又只能忍辱負重,咧開嘴,強顏歡笑道:“關小將軍,我…”
“滾。”
陳矯:┙へ┻┻
我堂堂征南將軍長史,竟然被你如此欺辱,我!
陳矯看了看周邊后退的士卒。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們人多!
“糜少,轟他們走,十息之內哪一個曹軍沒有轉身走,全都殺了,一個也別留著!”關平盯著陳矯笑道:“想吃我的飯,先降了再談。”
“我是使者,焉能投降!”
關平揮揮手:“趕他們走。”
“好嘞,平哥。”
糜威一舉手,營寨上的弓箭手立刻拉弓,只待糜威的手一揮下。
“關小將軍,何至于此啊!”
陳矯還再多言,被手下的人給拉走了。
別墨跡了,兄弟們把人送到了就行,兄弟們真沒想在人家這吃飯,陳長史你是怎么想的?
兄弟們在這也吃不下啊!
沒看見他們大有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意思嗎?
眾多曹軍:要從心啊,陳長史!
見曹軍士卒一溜煙的跑了,連馬車都不要了,糜威這才回身,示意麾下士卒收起箭。
“喔!”
曹軍狼狽逃竄,劉軍士卒大聲歡呼。
關平瞧著被架走奔逃而走的陳矯,送個人就想蹭飯,那是曹老板給你的命令,跟我套什么近乎,我還未曾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還想亂攀關系,小爺還看不上你。
主要是軍營之中,有許多曹軍降卒,關平不想節外生枝,讓他們相互接觸上,免得起了事,那可就麻煩了。
如今這個時間點,大軍剛剛開拔,人心不穩,絕不能出現什么亂子。
而且陳矯他討口熱水喝,擺明是個說辭,目的不純。
自家老爹本來就放了曹操,他兒子在跟曹操麾下眉來眼去的,就算是無風,那也該起浪了。
“蘭兒妹妹可曾受傷?”關平見曹軍跑了,這才開口問道。
“未曾受傷。”
“你見到你姐姐了嗎?”
“分離數天,不曾見到。”劉蘭苦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糜少,帶著蘭兒去找大公子,讓他帶蘭兒回夏口,與主母等人團聚。”
跑了兩里地,眾多曹軍這才停下來。
陳矯一屁股坐在地上,實在是有些累,看他關平也是個劍眉星目,頗為俊朗的少年,卻不料其心性如此好殺!
這趟差事算是辦砸了,沒有按照丞相的吩咐,與關平好好交談一番,最好能引起江東單方面誤會。
反正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陳矯嘆了口氣,此子倒像個殺星,站在一旁的侍衛,也是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樣。
眾人休息了許久,陳矯站起身來,牽過自己的馬,吩咐眾人還是趕緊回去江陵城吧,晚了,說不準就被江東人馬給圍了。
“將軍慢走。”
陳矯勒住韁繩,回頭望去,只見一名百姓模樣的人喊了一聲便繼續奔跑過來。
數名曹軍自是戒備,看向他的身后,見他只身一人,便按著他走到陳矯面前。
“你是何人?”
“稟將軍,我是張頤將軍麾下親衛張欽,張將軍受傷被俘,與小兵換了衣服,修養兩天又差我暗暗與民夫換了衣服,負責打探消息。
今日張將軍見有我軍前來交涉,遂急忙派我前來聯絡,敢問將軍是?”
陳矯捏著胡須想了想,張頤是袁紹的人,投降了丞相,原本以為他在赤壁之戰中為國捐軀了,沒想到還活著。
“吾乃征南將軍曹仁麾下長史陳矯,張頤將軍既然降了劉備,我自然也無法帶他回去。”
“好叫陳長史知曉,我家將軍并不是真降,只是傷了腿迫于無奈留在劉備營中,他對丞相是忠心耿耿。”張欽單膝跪地抱拳道:“我家將軍日夜琢磨,想要離開劉備營中,今日總算是抓到了一個機會。”
陳矯聽著此人的言語,倒是不住的點頭,若是把降卒帶走也是不錯。
“你家將軍有何謀劃?速速道來。”
陳欽看了一眼旁邊的士卒。
“無妨,都是我的心腹。”
陳欽這才拱手道:“稟陳長史,我等已經打探好了,今早劉備率大軍開拔南郡,營中只剩下千余名士卒,分別由關平、糜芳二人統領。
而我軍降卒足有一萬人之巨,我家將軍覺得,是個好機會,若是有大軍前來接應,定能擒得關平等人,獻與丞相。”
陳矯捏著胡須想了想,此言在理,怨不得關平不敢讓自己進入營中,原來是營中空虛,唯恐被我看到了破綻。
哈哈哈,若是能鼓動降卒起事,抓住關平那也是大功一件,讓劉備分心,更是大漲己方士氣,住曹仁將軍守住江陵城。
“不知陳長史帶了多少人馬前來?”張欽抬頭問道。
“多少人馬?呵呵呵。”陳矯捏著胡須道:“不多,三千兵馬還在五十里外等著。
丞相說了,如此機會,焉能不抓住,若是有機會便趁著敵軍松懈再擒獲劉備的家眷一次,方才我等故意示敵以弱,沒想到關平他不上當,未曾追來。”
“三千兵馬,那太好了。”張欽喜不自收,只要有人接應,此舉定能成功。
“事不宜遲,回去與你家將軍說,讓他聯絡心腹,夜半三更,起事騷亂,四處放火,我這就派人去把三千兵馬叫來,到時接應張將軍。”
“喏。”張欽得到確切回復,隨即站起身來,快速的往營寨中跑,砍柴,可不能砍太長時間。
等張欽跑的遠了,侍衛拱手問道:“陳長史,我等立刻回去叫援軍,時間怕是來不及了?”
陳矯笑了笑,從戰馬上下來:“叫什么援軍,無需援軍,此舉定能讓劉備營中打亂。”
“那長史為何要誆騙于他?”
“呵呵,這你都不明白。”陳矯捏著胡須笑了笑:“給這幫降卒一些信心,今夜且看個熱鬧,事成之后,吾必定為諸位上報征南將軍。”
“喏。”
陳矯一掃方才的不快,關平小兒,叫你如此粗俗無禮,定要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
一千士卒就想著能看守上萬降卒,真是好大的膽子。
任你再怎么猖狂,今夜我定要把你綁了,押往許都,獻與丞相座下。
看你還如何能猖狂的起來。
烏林岸邊,大公子劉琦本想著在待兩天,畢竟定力不強,一回去怕是有些難以把持。
不過既然定國言要及時把皇叔的女兒送到安全的地方,如今也就是夏口了,劉琦自然是趕忙應下。
“大公子,多保重,實在是無聊,在院子里多打幾套拳,等累了,便能睡的好一些。”
劉琦滿口應下,臉上還有憂色:“近日卻是如神醫所言,我也耍過刀槍,但依舊是睡不著覺。”
“這樣啊。”關平想了想,望著江水道:“大公子,我有一個法子,你回去試一試。”
“哦,定國速說。”
劉琦不管是從旁人那里還是從皇叔那里都聽到了對關平的夸獎,說他是個聰明人,沒準真的能有好法子。
“到了晚上睡覺前,大公子多看書。”
“看書?”劉琦眨了眨眼睛,這個法子還真未曾聽過,難不成定國是讓自己上進一些:“看什么書?”
“大公子覺得哪本書無聊就看哪本,入睡的效果極佳。”
“哪本無聊看哪本?”劉琦帶著疑問上船了,這是勸人上進,還能真能讓人入睡?
糜威同樣站在岸邊,頗為不解的道:“平哥,看書真能讓人入睡嗎?”
“糜少,你以為我是在說笑話嗎?”關平揮了揮手向船上的人告別:“這可是當世不外傳有助睡眠的法子,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
“哇,那我又學到一些奇怪的知識了。”糜威暗暗點頭,最近也跟平哥學了不少有意思的話。
“大軍離去,降卒難免心動,晚上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我二叔呢?”
“他?”關平倒是沒直說信不過他,笑呵呵的道:“年紀大了,讓他歇著吧。”
張欽面帶笑容對著沿途的劉軍士卒點頭哈腰,進了張頤養傷的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