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販
北代市，某條小巷，一個騎著倒三輪的年輕人正在吆喝：
“走過，看過，不能錯過。
大爺，你家可有古錢，我高價回收！
哎，大嫂，你家可有古老一些的茶壺，價錢可以商量！
這位姐姐，咱家可有老一些的梳妝鏡沒？”
某戶民房，大門處，一個老大爺戴著眼鏡看著報紙，余光掃向正在收古董的年輕人，翻了下報紙，道：“年輕人，你過來一下！”
年輕人正在沮喪，他收了一上午的古董，但卻一個都沒收到，見老大爺叫自己，忙推著倒三輪跑過來，笑道：“大爺，你家有古董，價錢可以商量的，我......”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老大爺放下報紙，用手將眼鏡往下挪了一下，看著年輕人一本正經地說道。
年輕人撓了撓頭，道：“我今年二十了，怎么了，大爺？”
老大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半晌過后，搖了搖頭，道：“不應該啊！”
年輕人都弄得一頭霧水，笑道：“大爺，我今年真的二十了！”
“小伙子，恕我直言！”
老大爺將眼鏡挪回去，鄭重地道：“你不應該活到二十，出生之時，就應該是個死胎！”
“你有病啊！”
年輕人一愣，隨即罵了一聲，推著倒三輪準備離開。今天算是倒霉透頂，古董沒收到，竟然還無緣無故地被人咒死。
“小伙子，你要記得，在你活到二十一歲時，你來這里找我，否則恐怕你將有大禍！”
年輕人騎著倒三輪朝著小巷外而去，身后傳來老大爺的聲音。
頓時，年輕人臉色鐵青，腳下不由地加快速度，暗罵道：“這簡直就是個精神病，咒我早死不說，還說我有什么大禍，簡直不可理喻！”
“哎，哎，前面騎倒三輪的給我站住！”
年輕人大怒，這又是哪個精神病，回頭剛想罵人，卻驚出了一身冷汗，腳下速度更快了。
竟然是......
城管。
“我讓你站住，沒聽見我說話嗎？”
年輕人哪里敢停，倒三輪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 越快......
年輕人看著眼前身穿制服的男子，咧嘴一笑，道：“大哥，我這就走，生活不易，還請高抬貴手！”
“別給我扯沒用的！”
城管一揮手，一臉的不耐煩，道：“你難道不知道，咱們北代市不允許出現走街串巷的小販嗎？”
年輕人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遞給城管，訕笑道：“來，大哥，抽煙！”
“別整這沒用的。”
城管還是接過香煙，年輕人幫忙點上，訕笑道：“大哥，你說的咱都知道。”
“知道你還敢走街串巷，車我扣下來，你走吧！”
城管一瞪眼，就要去扣車，年輕人忙下車，將城管帶到一旁，哀求道：“大哥，別介，兄弟我就靠這個養家糊口，您放心，我保證不會在騎著倒三輪出現在市區。”
“誰都會這么說，我要是個個都放了，那市區豈不是亂了套！”
城管推開年輕人，朝著倒三輪走去，年輕人忙上前，從兜里掏出幾張毛爺爺，道：“大哥，要不這樣，我這里有幾百塊，就算我的罰款了。”
城管看了眼年輕人，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年輕人也笑了。
“少來！”
城管臉色變冷，道：“還想賄賂我，覺得我能答應嗎？”
年輕人陪笑道：“哪敢，大哥你就放兄弟一馬吧，我......”
“滾吧！”
年輕人笑容凝固，有些不敢置信，道：“大哥，你......打算放我走？”
城管不耐煩地搖了搖頭，道：“怎么，你還想留下來不成？”
“好咧！”
年輕人一喜，忙將幾張毛爺爺遞過去，笑道：“大哥，你拿著。”
“走吧，走吧！”
城管沒去接幾張毛爺爺，道：“下次在讓我看見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放心，放心，絕不會出現！”
年輕人忙點頭，騎著倒三輪朝著小巷外而去。
城管看著年輕人的背影，顯得有些瘦小單薄，搖了搖頭，朝著小巷中走去，那里出現了他幾個同事。
“小運回來了，今天生意怎么樣啊？”
“劉姐啊，今天還行，倒是收到了幾件，我先回去了啊！”
年輕人騎著倒三輪出現在郊外一處居民區，都是簡單的土坯房，聽說這里要拆遷，但一直沒有動靜，恐怕沒啥戲。
年輕人將倒三輪停在一處土胚房門前，拿出鑰匙打開大門，推著倒三輪進入院中。
院子不大，不過倒是能停幾輛倒三輪這樣的車。
年輕人開門進屋，屋中倒是不算小，有一個兩米長三米寬的土炕，地上三四米左右，放著一些年輕人收來的古董，也就 那么七八個。
都是一些瓶罐之類的。
年輕人拿出一盒泡面，用熱水浸泡后，便坐在炕上數著從兜里掏出來的錢。
“哎！”
年輕人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看著房頂的木頭，嘴角露出一絲自嘲，道：“房頂的木頭都比我手中的錢多。”
“王運，你在家不。”
年輕人猛地起身，將錢放入兜里，應道：“在家，咋了？”
“你出來一下，找你有點事！”
王運走出屋子，便見大門處站著一個小胖子，撓了撓頭，道：“胖子，你咋來了，咋不進屋？”
小胖子名叫張羽，是他發小，兩個從小就是光著屁股長大的，不過這兩年他家里外出廣州做生意，來回就要數千公里，除了沒斷了聯系，人倒是好久沒見了。
張羽神色有些急迫，道：“今天找你來，是因為遇見了一件奇怪的事，你還記得小時候，有個老頭說你天生沒魂沒魄嗎？”
王運點了點頭，笑道：“記得，那老頭神神叨叨，說我沒魂沒魄，這簡直就是個笑話啊！”
張羽神色頗為怪異，道：“當時我也不信，但前不久發生一件奇怪的事，讓我不能不信了。”
王運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這也沒發燒，說什么胡話呢？”
“我沒有說胡話！”
張羽拿開他的手，語氣有些急迫，道：“那個老頭死了，就在我眼前死的！”
“什么？”
王運一時間呆住了，想起小時候路過家門有些神神叨叨的老頭，竟然死在了張羽的眼前，天底下怎么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過是巧合罷了！”
王運臉色恢復正常，揮了揮手，笑道。
張羽臉色有些蒼白，道：“不，你知道他死的時候對我說了什么嗎？”
“什么？”王運問道。
張羽頓了頓，道：“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