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馥要讓冀州的消息傳開,他的部下不干了,韓馥又不是快死了,只不過打了幾次敗仗,就將天下強州拱手送人,聽都沒聽過,而且你要送人也選個好點的啊,袁紹這種外來戶,最后怎么對待冀州本地士人都說不準。
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李歷等韓馥手下的本地士人聯合前來勸諫,說道:“冀州帶甲百萬,谷支十年。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其哺乳,立可餓殺,奈何欲以州與之!”
他們這些本地士人對更換冀州牧沒有意見,因為他們也知道天下大亂將起,韓馥絕不是一個亂世之中的好主公,但非常不喜歡袁紹這種外來戶。
要是能有一個冀州本地人做冀州牧,他們會歡呼雀躍,退而求其次,韓馥這個能夠高任冀州本地士人的冀州牧也還能接受,但袁紹這種另一個外來戶就不行了,誰能說準,他會不會再重用冀州士人。
可是這些人勸諫韓馥沒有說到點子上,韓馥這時候面臨的是四面危機該如何解決。
北面公孫瓚兵鋒正盛,南面兗州劉岱也有奪冀州之心(原冀州治中從事劉惠就曾密謀劉岱,陰謀奪取冀州,所以劉惠被韓馥罷免),西面黑山黃巾軍和漳河附近的張楊、於扶羅也時常劫掠冀州。
單單退卻袁紹一路人馬是沒用的,要是袁紹聯合這幾路人馬一起進攻冀州,那韓馥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韓馥打從心底里面是不信任冀州本土士人的,他的心腹一直是同為潁川老鄉的士人,如荀諶、郭圖、辛評等人,沒想到現在他們不但不為自己解決難題,反而幫助他人張目。
韓馥感覺這世上已經沒什么人可以相信了,他沒了繼續擔任冀州牧的勇氣,他現在只想著保全自身,保全家小。可是韓馥忘了,有時候上去容易,下來可就難了。
韓馥這邊已經打定主意讓冀州了,三人的勸諫韓馥沒有聽進去,他說:“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讓,古人所貴,諸君獨何病焉!”
袁紹軍中,荀諶帶來了韓馥讓趙浮和程奐回軍的將令,自然兩人也知道了韓馥想要讓冀州的消息。
等荀諶離開,趙浮對程奐說道:“潁川之眾果不穩當,現竟為他人張目。不想使君亦如此怯懦,大好江山拱手送人。”
“將軍,我等雖有萬余大軍,可無有他法。若私自進攻袁紹,名不正言不順。”
“如此看來,只可智取。”
兩人商議的時候,袁紹已經得到了好消息,他不再管趙浮的部隊,先行一步,高高興興的率軍向鄴城開進。
趙浮和程奐兩人在后方一直等到晚上,才來到袁紹后方。一到位置,趙浮就令將士鼓角吶喊,從袁紹軍營旁邊經過。
袁紹這邊第一時間整軍備戰的麴義,來到袁紹主帳,說道:“有敵至此,待某前往擊之。”
“不可!”逄紀高聲喝止了麴義,“我已辨明,此乃冀州趙浮所部。彼不憤我軍接手冀州,想以此誘彼我二軍相攻,此時需忍讓,大局為重。”
“元圖所言甚是,我軍糧草不濟,若兩軍相攻,遷延日久,則我軍危矣。”許攸也出言贊同。
袁紹說道:“不可輕動,容后報之!”
趙浮和程奐見袁紹不為所動,只能率軍急速返回冀州,希望他們兩人能勸服韓馥。
兩人見到韓馥,趙浮說道:“袁本初軍無斗糧,各已離散,雖有張楊、於扶羅新附,未肯為用,不足敵也。我等請以見兵拒之,旬日之間,必土崩瓦解。明公但當閉戶高枕,何憂何懼!”
韓馥還是不聽兩人勸諫,打定主意出讓冀州,他派自己的兒子做使者,送上州牧印綬。
袁紹不費一兵一卒就得到了天下強州——冀州(大半個),韓馥的從事官員大都棄他而去,韓馥與眾人說話,眾人也愛答不理。真正對韓馥忠心的耿武、閔純對袁紹拔刀相向,也被袁紹斬殺。
以前袁紹只有四世三公和士人領袖的名望,現在袁紹占領冀州,真正成為除了開掛劉備之外,這世上最強的諸侯。
當然現在不是游戲,袁紹雖然有了冀州牧的名頭,可還有許多難題沒有解決。
首先,冀州內部士人還沒有真正認可袁紹,有許多縣令甚至不聽從袁紹的號令,還有冀州的兵馬也沒到袁紹手中,同時韓馥的殘余勢力也沒有清洗。
其次,北方的公孫瓚得知袁紹不費一兵一卒占了冀州興中很不平衡,他一面寫信,用以前袁紹邀請他出兵的理由,要袁紹分一半冀州給他,另一面不再縮手縮腳,開始大步占領冀州北方,勢力擴張到冀州中部和東部。
再次,黑山黃巾軍實力越來越強大,號稱有百萬兵眾,時不時下山劫掠冀州。加上袁紹手下新附的張楊和於扶羅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能輕易相信。
面對那么多難題,袁紹用他從董卓身上學到的雷厲風行,展現了一名優質主公所具備的很多特質。
既然公孫瓚那里第一時間不能立敵,那就放任和默許公孫瓚對冀州北面的控制,用空間換取時間。黑山黃巾軍這邊沒有雄心壯志,不是最急切的問題,也同樣可以緩一緩。
當務之急是處理自身內部的矛盾,穩定對冀州的統治,才能為以后與公孫瓚相爭打下基礎。
袁紹放下前仇,任命大批冀州士人分掌州府要職,這些人有沮授、田豐、審配、麴義、張郃、高覽、顏良、文丑。
當然名聲在外的牽招、朱靈、崔琰,原本都在袁紹的目標之下。可是牽招打定主意守完孝就加入劉備這邊,所以拒絕了袁紹的邀請;朱靈也差不多,朱靈本身是平原人,因為黃巾之亂才舉家遷徙到甘陵國(清河郡),現在由于劉備的治理,平原變得越來越好,朱靈自然重新遷徙回了平原,為了自身家族的利益,朱靈加入了劉備軍;崔琰就不用說了,還在鄭玄那里讀書,還沒有想著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