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葉茶茶的晚上
也許是太陽西落了，樓梯間的光線暗淡了起來，葉茶茶用力蹬了一腳樓梯，頭頂的電燈閃爍著昏黃的光。
大概是為了怕避免錯過，她每天都回來的比較早，順著樓梯走上去，又沿著樓梯走下來。
最開始的時候會站在進樓的門口，看著小區大門的方向，后來在物管的一次善意詢問后，她便駐留在了樓梯間。
葉茶茶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好比被束縛在此的幽靈，日復一日的飄蕩，只為了附身在某個人的身上。
抬頭看著樓梯間那窄窄方方的窗口，葉茶茶埋怨著它不像曾經的學校那樣。
不是這堵墻，而是一個欄桿，那樣自己可以愜意的雙手伏在上面，在微風中向下俯視。
這些時候，葉茶茶也會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怪人。
“至少，在其他人看來應該是這樣吧！”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奇怪，葉茶茶又開始上下樓梯，就好比正要回家的人或者準備出門的人那樣。
當覺得累了，她的腳步便停留了下來。
當燈光熄滅了，她便用力蹬一下樓梯，或者大聲咳嗽一聲。
好在大家都是這樣，到沒有人來指責她制造噪音。
不過，當樓梯間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葉茶茶就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咚咚咚的心跳聲也顯得格外明顯。
“我還是有點害怕的。”葉茶茶自言自語。
一個人走進樓梯，葉茶茶聽著他的腳步聲后，驚喜的伸出頭透過透過欄桿向下望去。
在發現不是裴錢后，驚喜很快化為忐忑最后擴展為害怕和對未知的恐懼。
于是，葉茶茶慌忙的從樓梯間走到過道里。
在看到那個中年男人也走進這個過道的時候，她又只好低著頭，用右手挽住頭發，盡量自然的遮住自己臉頰，腳步輕輕的快速離開。
而后又回頭望了一眼，看見身后沒有人后，她的心跳又漸漸慢了下來。
經過這一出，葉茶茶決定換一個樓層等待，她又向上走了一層。
然后，又一個人撐著欄桿，看著那老舊的電燈。
在它熄滅后，立馬咳嗽一聲。
燈亮燈又滅，咳嗽聲和腳步聲相互交替，直到她聽到了杜麗的聲音。
另一邊，杜麗看著裴錢，大聲的說著。“你買這么多雪糕不怕小雪雪拉肚子啊？”
裴錢白了她一眼。“我知道這個是聲控的燈，你也沒有必要聲音這么大啊！”
隨后又說道：“我會給她制定健康的劑量的。”
“你真的是把小雪雪當寵物養了。”杜麗打趣道。
裴錢瞪了她一眼。“怎么說話的呢？這是無微不至的關心。”
“哦.......”杜麗故意拖長音，一臉狹促的看著裴錢。
裴錢突然覺得自己的臉頰好像發燒了，因為他剛剛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
裴清雪變身貓女郎了，可愛呆萌的望著他“喵”了一聲。
“這算什么事？”
裴錢看了一眼杜麗，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她的前面，這樣她應該看不見自己發紅的臉頰了。
葉茶茶在看到裴錢朝她走過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裴錢微笑的點了點頭。“裴總，晚上好。”
裴錢愣了一下，才同樣笑著打招呼。“晚上好。”
“茶茶，你這么晚了去買什么？”杜麗在后面問道。
“家里沒有礦泉水了，我去買一件。”葉茶茶回答道。
杜麗又對葉茶茶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然后對裴錢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明天見。”
裴錢點了點頭。“明天見。”
裴錢瞧了葉茶茶一眼，就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他知道這不是巧合，卻無法說什么，他也不能告訴葉茶茶。“葉茶茶你這樣是不對的。”
因為，葉茶茶根本沒有開口說過多余的話。
回到自己的家，他剛剛打開門，就看見裴清雪撲在沙發上，抬頭看著他。
裴錢提了提手里的口袋。
裴清雪眼尖，立馬穿好拖鞋走過來，同時用親昵的口氣說道：“謝謝哥。”
接過去后打開口袋，有些驚喜。“這個廠家還沒有倒閉啊？”
“你就這么想人家倒閉啊！”裴錢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不是。”裴清雪搖了搖頭，又伸出手從口袋里面拿出一塊雪糕，順便把口袋還給裴錢。“哥，去冰箱里放好，我迫不及待的要回味它了。”
裴錢看著裴清雪這樣的態度，心想：這可不是一個貓大人。
裴清雪抿了一口雪糕后，閉上眼睛露出滿足的神色。
過了幾秒，睜開又問道：“哥，現在賣多少錢？”
“五塊。”
聽到裴錢的回答，裴清雪變了臉色。“這么貴啊！以前是五毛的。”
“可不是。”裴錢順著她的話說道。
“歲月沒什么變化，物價倒是變化大了。”裴清雪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手里的雪糕沒有記憶中的那股味道了。
“可不是。”裴錢重復了一遍。
在裴錢和裴清雪討論物價的時候，杜麗和葉茶茶也在討論錢的問題。
“今天裴錢跟我和老趙商量了一下，一共會發200萬的獎金，到時候分給茶茶如火的大概會有50萬，這個由你自己分配。”
杜麗說道，走進了小區外面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嗯，我知道了。”葉茶茶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不過是小事，對你更重要的事情是公司用不了多久就會搬家了，到時候你準備怎么辦？”
杜麗說著，把手伸到貨架上拿了一袋薯片。
葉茶茶把面前的貨架掃了一圈，沒有發現自己想吃的，又走到另一邊去。
“這是你想問的？還是裴錢要你問的。”葉茶茶的聲音不大不小，隔著貨架清楚的傳入到杜麗的耳朵中。
“是我想問的，裴錢到時候應該還是讓我和你溝通，也大概是全憑你做主。”杜麗用同樣大的聲音回答道。
“那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回去問問茶茶如火其余人的意見。”
“嗯，盡快告訴我，我好早做安排，裴錢月底就要回慶州。在這之前我們就要搬家，然后公司就會擴招，到時候也會成立新的美術工作室。”杜麗一口氣說了許多，但是對于葉茶茶真正想關心的她一個字也沒有提到。
比如，裴錢回慶州干什么？
同時葉茶茶也想知道裴錢在心中有沒有介懷茶茶如火的獨立。
“不再是唯一了啊！”葉茶茶心頭感嘆了一句，和著杜麗的零食一起把錢結了。
“我請客。”
“謝謝。”杜麗笑了起來，然后故作神秘的說道：“看在你請客的份上，我透露給你一個小道消息，裴錢很快就要搬家了，他準備買新房了。”
葉茶茶聽完后心情不由悵然若失起來，走出便利店后，看著遠處冷凄凄的燈光。
燈火映在她的眼睛中，重疊交織，美得讓人心動。
“大概就是這樣了。”
想到裴錢即將離開，葉茶茶不由得想起自己今后的晚上不用這樣累了，也沒有驚喜了。
杜麗看著葉茶茶迷離恍惚的樣子，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輕聲說道：“別出神了，回去吧！”
葉茶茶點了一下頭，加快的回去的腳步，在進樓前，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夜空只能看見淡薄的云和暗淡的一輪殘月。
“今晚不會又下雨吧？”葉茶茶突然問道。
“大概會吧。”杜麗隨意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