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向入股錦城消費金融的事終于塵埃落定了,中國銀監會通過了該項審批。
銳向以3.5億元自有資金增資錦城消金,獲得后者35股份,成為僅次于持股36的蓉城銀行的公司第二大股東。
接著,錦城消金召開了股東大會,選舉張益達擔任公司董事長,選舉洪海波擔任公司CEO…
另外,還成立了線上業務部門,一支原用唄和貸唄技術、運營人員聯合組成的精銳小分隊被派遣加入了錦城消金。
他們的使命就是開發并運營錦城消金的第一款線上消費金融產品-錦囊貸。
洪海波身負集團重任,一上任,就針對錦城消金的沉苛宿疾開啟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在錦城消金的高層會議上,一眾高管顫顫巍巍看著坐在首座宣讀公司新規的洪海波。
“第一,本著節約公司運營成本,提高公司運營效率的角度,接下來將開啟為期三個月的“績效考核”!
考核不達標者,視三個月的工作成績好壞,進行降職降薪、開除等處罰。
第二,成立合規監察部,針對收受客戶賄賂、回扣等不良現象進行嚴厲的打擊。
一經查證,輕則開除,情節嚴重者,將移送司法機關處理。
第三,逐步減少線下房屋二抵貸款業務量,整個公司業務重心將向線上轉移。
線下各部門開始優化自身部門人員結構,陸陸續續進行培訓轉崗…
洪海波當著錦城消金眾高管的面,宣讀了十幾條新規。
他每念一條新規,眾高管的臉就黑上一分。
這哪是新規啊?簡直是索命的閻羅啊!
有高管聽完就不樂意了,這么搞,完全就是把錦城消金公司推翻重造了。
這不僅全盤否定了他們的過往努力,也會削弱傷害他們的權柄。
“洪總,這么操作,是不是有些太急了啊!”
“是啊,洪總,房屋二抵貸款目前可是我們集團支柱性的收入,去年還創造了近7000萬的利潤。
這么賺錢的業務,就這么砍了?洪總請三思啊!”
“洪總,這線上和線下業務同時開展也不矛盾吧?為什么要用這么暴烈的手段裁員呢?”
洪海波看著一眾錦城消金出言反對他新規的高管,個個言辭激烈、唾沫直飛。
他知道,這些人應該都是蓉城銀行一系的人馬。
馬來西亞豐隆集團雖然占據了49的股份,但錦城消金的控制權卻是一直死死掌握在蓉城銀行手里的。
豐隆集團了不起在財務部插了幾個人監管財權罷了。
裁撤線下部門、懲治內部貪污腐敗、提高工作效率、全面轉型線上等等都是他和張總商量出來讓錦城消金“起死回生”的辦法!
用偉人的話來說,就是集中力量辦大事!
益民金服為什么會被拆分?就是因為其金融業務太駁雜了。
如果不拆分,涉及業務多就算了,匯報層級還很多,勢必造成工作效率低下。
互聯網公司為什么講究“扁平化管理”,甚至削減了中層管理,就是想讓內部溝通順暢。
拿益民貸舉例來說,主營業務是各類分期貸款,教育分期、醫美分期等等。
這種小單元作戰的方式方法,使得益民貸始終可以保持一種專注和高效。
而益民貸的競爭對手有錢花是千度集團旗下的互聯網金融事業群下轄的消費分期部門。
千度有錢花頭上多了一個爸爸,一個爺爺,掣肘很多,所以做起事來總是慢益民貸一拍。
洪海波想起張總給自己解釋的益民金服拆分原因,學習到了很多。
錦城消金的線下貸款運營模式,在洪海波看來,確實太老舊了,既提不高效率,規模增長也很慢。
所以必須得進行改革!
而改革,就要動既得利益群體的奶酪!
洪海波抬起雙手,在空中虛按了幾下,眾高管這才安靜了下來,想聽聽他怎么說。
“這是股東方協商好的方案!”
洪海波板著臉,莊嚴肅穆的繼續說道:“我們是執行層,只需要將這些方案執行到位就行了!
張總給全體股東許下了承諾,三年時間要讓錦城消金的貸款規模和凈利潤擴大6倍。
要完成這個承諾,我們公司上下必須做到令行禁止、齊心協力。
在這個關鍵時刻,我不想聽到有誰掉鏈子。”
一眾高管臉色鐵青,真是好大的官威!
不過形勢逼人,他們也不敢公然跳出來唱反調。
剛剛那通埋怨的話,就是拿來試探洪海波的。但洪海波反應這么激烈,他們還真怕被拿來殺雞儆猴了。
新官上任還有三把火,這才燒了第一把,還有兩把呢!
站在他們背后給他們撐腰的是蓉城銀行,但蓉城銀行都把企業管理權交給銳向了。
他們面對這個形勢,也只能認慫。
銳向起碼要掌舵錦城消金三年,眾高管感慨,以前那種好日子怕是一去不復返了。
“大伯,這工作我干不下去了!”
錦城消金的業務員王鵬一走進屋,就開始給自己的大靠山蓉城銀行行長王飛哭訴。
王飛正在書房品鑒一件玉器,見侄子垂頭上氣的走進來,邊走還邊罵罵咧咧的。
王飛皺了皺眉,“什么干不下去了?你知道現在找個工作多難嗎?
哦,你以為你是個海歸,就能找到好工作呢?
我跟你講,現在的海歸不值錢,特別是你那個大學還不是歐美的,新西蘭撮爾小國的大學有個屁的含金量!”
王鵬臉色一紅,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大伯在幫襯,說話也不敢硬氣了。
王鵬苦著臉說道:“這真不怨我,公司制定的那個什么“新規”,人都能給你氣死。
首先,不能收客戶的貸款抽成了。
以前的話,我一個月完成500萬貸款業績,光返點都能拿個十萬八萬的。
現在全沒有了!
最過分的是,現在客戶來簽合同,必須要求客戶和業務員都簽署一份承諾書,要求雙方都承諾沒有私下交易。
你給評評理,這么搞,我不是喝西北風去了嗎?每個月就拿那幾千塊錢死工資,連油錢都不夠!”
王鵬很激動,臉色漲得通紅,噼里啪啦的把心里的苦楚全倒出來了!
整個人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喘著粗氣,剛剛一下子說太多話有點缺氧,對他這具長期被酒色掏空的身體來說有點超負荷。
王飛沒說話,自己侄子的工資一下子從十萬八萬降低到幾千塊錢,確實落差有點大,正常人都會難以接受的。
“咦,公司內部不是有提成嗎?怎么會只拿死工資?”
王飛狐疑的看了侄子一眼,這小子多半夸大其詞了。
“有是有,”王鵬偷偷暼了大伯一眼,小聲道:“很低的,才0.5。”
“那也可以了啊!加上基本工資,你一個月都3萬塊了,都快趕上我工資了。”
王鵬擺擺手,“沒那么簡單的,提成還要跟每個業務員發放出去的貸款逾期率掛鉤!”
王飛當銀行行長的,自然對這些貓膩不陌生,問道:“怎么呢?你的那些客戶很差?”
王鵬訕訕道:“也不算多差,就是人家做生意嘛,有時候難免周轉不過來。”
王飛指著王鵬,“你啊你,這里面的小九九你還想瞞我。資質好的客戶舍得給你拿兩個點的回扣?”
王鵬“嘿嘿”一笑,算是默認了。在“位高權重”的大伯面前,他不敢玩弄小心思。
“錦城消金最近不是要推出那個錦囊貸嗎?你好歹也是大學生,轉到運營崗去試試?”
王鵬連連搖頭,“那個活我干不了!我就喜歡每天開著車,到處去見客戶,喝喝茶吃吃飯就把業務談了。
再說了,那個運營崗工資又低,事情又多,還天天加班。
最討厭的是,還要進行各種培訓和考試!
我要是靜的下心去學習,當年還至于去新西蘭讀書?京大青木也不在話下嘛!”
王飛笑了起來,“你這個孩子!高中讓你讀的是川蜀地區最好的蓉城七中,結果你高考才考三百分。
哎,我見了當時托關系的那些朋友都沒臉面啊!”
王鵬嘿嘿笑道:“誰讓你是我親大伯呢!”
王飛看著二十多歲了卻依舊不懂事的侄子,心里哀嘆,自己就一個女兒,把弟弟這個兒子一直是當親兒子看的。
上學也好,工作也好,都在盡力幫他鋪路。
結果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讓王飛有些心灰意冷。
“這樣吧!你看到我們銀行來,還是我再給你找個其他的事業單位?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收心了!大伯也幫不了你一輩子的!”
“董事長,銳向這段時間把錦城消金那邊可搞得天怒人怨的,我們不管管嗎?”
李杰看了王飛一眼,問:“怎么管?說好的給他們三年管理權,不可能言而無信吧?”
王飛砸吧砸吧嘴巴,說:“我可是聽很多老同事說,銳向要把房屋二抵業務都給切了!
這個業務一年可是大幾千萬凈利潤的。萬一錦城消金轉型線上不成功,三年后留給我們的可是一個爛攤子!
還有,很多人都在反映,說銳向清除異己,開除降職了很多我們的人!”
“行吧!我都知道了!”
李杰臉色如常,目光幽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