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菜好了。”
一會兒后,夏曉蓉從廚房端了幾盤剛新鮮出鍋的菜進飯廳。
“這些菜都沒放辣椒,應該適合你的口味。”夏曉蓉用手比劃著,“丫丫,你嘗嘗怎么樣?”
趙爾雅看了看新上桌的這幾盤菜,從顏色上來看,應該口味很淡。
她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夾起來了一片菜,放進了嘴里,果然不辣了…
“怎么樣?”夏曉蓉很熱切的問道。
趙爾雅點了點頭:“好吃!真香!”
夏曉蓉看著燈光下靚麗動人的趙爾雅,越看越喜歡,說:“喜歡就多吃點。明天的菜我全部照你口味來做。”
“那我怎么辦?”張益達嘴里嚼著一塊雞肉,嘟囔著:“你這么做,很快就要失去你的兒子了。”
“呸!”夏曉蓉用川省話兇巴巴的說:“大過年的,你說的什么不吉利話!”
張益達不敢頂嘴,默默地吃起了菜。張慶華就更不敢說話了,“家庭地位”最低的他給兒子碰了碰杯,小口的喝起了白酒。
“阿姨,不用這樣的。你就按我口味炒兩個菜就行了,我怕口味太淡了,張益達要罵娘。”
趙爾雅很善解人意的勸解道。
“他敢!”夏曉蓉說,“他娘就在這里,他還敢罵娘,他反了天了!”
“反正平時我給他做的飯菜,要是不辣的話,他就要罵人。”趙爾雅可憐巴巴的望著張益達,開始告起了狀。
“有沒有這回事?”夏曉蓉開始數落起張益達:“你學學你爸,在家什么家務活全包。
你再看看你,吃現成的,你還挑三揀四。”
“我認錯還不行嗎?”
張益達心里苦啊,我總共也就吃了她做過的幾頓飯,除了沒辣味就算了,有時候還特別咸。
我還不能說她兩句嗎?
趙爾雅朝張益達得意的笑了笑,她現在找到靠山了,可不怕張益達兇她了。
張益達心想,讓你得意幾天,我媽可不能隨時隨地護著你。
飯后,張慶華默默的去洗碗了。從事洗碗工作二十多年的他早就形成了條件反射,夏曉蓉一放下碗,就是輪到他施展才華的時候了。
張益達跟著進了廚房,看著每個洗碗動作都一絲不茍的父親,這熟練度,沒個二十多年的火候,應該是達不到這么爐火純青的。
張益達搖了搖頭,老爸這種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一定要避免發生在自己身上。
“爸,你想說什么就說唄?”張益達看著欲言又止的父親,出聲問道。
張慶華朝身后看了一眼,趙爾雅正和自己老婆坐在沙發上,親密的聊著天,一副“婆媳和諧”的樣子。
他問張益達:“這個丫丫來咱們家,她父母知道嗎?”
“肯定知道啊?不然我敢帶她來蓉城啊!”
張慶華把碗已經用洗滌劑清洗了一遍,現在正在進行第二遍清水沖洗。
每沖洗干凈一個碗,他都會把碗高舉起來,在燈光下,仔仔細細檢查一遍是否洗干凈了。
對于老爸這個熟悉的動作,張益達一點都不陌生,從小到大,早已看到了無數遍。
張慶華在燈光下檢查碗的動作很有幾分科研人員高舉一管試劑在那計量的感覺,都很專注與凝神靜氣。
張慶華把碗放好,又問:“她父母對你什么意見?”
“很喜歡我啊!這么好的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啊!”
張慶華看著不正經的兒子,微微有些火氣:“我跟你說正事呢!認真點!”
見老爸有些發火,張益達正色道:“我去過他們家幾次,她媽很喜歡我。
她爸也很關心我,經常問我一些公司和事業上的事情。”
“她爸到底什么官啊?”張慶華早前問過兒子,得到的答案就是“高級干部”四個字。
“市高官!”
夏曉蓉拉著趙爾雅坐在了沙發上,親切的跟她聊了起來。
“阿姨,家里都是叔叔洗碗嗎?”
夏曉蓉沒有注意趙爾雅頗為驚訝的神情,回答道:“是啊!我們從結婚開始,就是他爸洗碗,基本國策,五十年不動搖。”
“那你可真幸福,看得出,叔叔很愛你。”趙爾雅適當其時的夸上了一句。
“我們這人都老了,也不談什么愛不愛的。早就不分彼此了。”
夏曉蓉又說:“益達這孩子,我們從小就太溺愛了。雖然長在農村,也沒讓他受過什么苦。
所以他這性子上面了,就差了一點,比不上他爸,你要多包容他一下。”
“我覺得他很好啊!”趙爾雅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阿姨你是不知道?全校的女生都羨慕我來著。”
“那就好!”夏曉蓉見趙爾雅的笑容很真實,不想勉強裝出來的,也就點點頭:“其實吧!這人,窮也好,富也好,平平安安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聽他爸說,這孩子現在滿世界跑,一會兒美國,一會兒韓國的。
有時候,我都很擔心。這國外也不太平啊,一會兒這個汽油炸彈,一會兒那個槍擊案的。
你說,他要是碰上點事該怎么好?聽說飛機失事的也多,他又經常坐飛機。
其實吧!我有時候就在想,他才21歲,那么拼命干什么?
有時候,你幫我多勸勸他。錢是掙不完的,人平平安安才是真。”
“阿姨,你說的都對。”趙爾雅笑著說,“我會多勸勸他的!”
“還有,阿姨,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以后,不管是他窮也好,富也罷,我認定了他這個人,就不會更改。”
夏曉蓉看著一臉認真說出這番話的趙爾雅,心里還是暖暖的。
“對了,他經常去國外,有沒有帶隨行的保鏢啊?就是那種退役特種兵!”
趙爾雅搖了搖頭:“他出國,一般就帶七八個隨行人員,都是助理和法務,審計之類的。”
“那可不行!國外有些地方那么亂,必須找幾個保鏢!”
趙爾雅微笑著點了點頭:“這事好辦!你交給我,我家里有親戚在部隊上。”
夏曉蓉這才想起,這可不是普通的姑娘,聽老公說是高級干部家庭。
但夏曉蓉也不好直接問人家父母具體職務,只得迂回的問道:“丫丫,你父母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到蓉城?”
“我爸媽在黔州,過年的時候,各種團拜會,走不開。”
夏曉蓉得到了第一個信息“黔州”,“團拜會”。
團拜會,一般私企是沒有的,都是黨政機關和事業單位才有的。
“哦,你父母沒在京城啊?怎么去黔州呢?”
趙爾雅撩了撩頭發,說:“我爸爸工作調動,原本在京城華陽區的,前年就調去黔州了。
我媽媽要照顧我爸,也就跟著去了。”
趙爾雅口風很緊,閉口不提父親的具體職務。不是特意放著夏曉蓉,是父親從小就叮囑她:不要在外面隨意提起父母的工作職務。
長久以來,她就養成了習慣。除了特別要好的朋友知道一二,對其他人她都是口風很嚴的。
夏曉蓉也沒繼續刨根問底,又聊起了趙爾雅跟張益達感情方面的話題。
“你們怎么認識的啊?”夏曉蓉忽然問道。
趙爾雅有些害羞的說:“他喜歡踢足球,有一次把球踢到了我的面前…”
夏曉蓉感慨,這孩子小時候學足球的錢沒白花,值!
夏曉蓉又去臥室,翻箱倒柜,找出了張益達小時候的照片。
趙爾雅對這些照片很感興趣,邊看還邊評論道:“他怎么拍照都不愛笑呢?”
“他害羞!”
趙爾雅驚呆了,這還是自己了解的那個張益達嗎?
害羞,能做出現在這番事業?
不過趙爾雅想了想,小時候害羞,不一定長大了還害羞,也就釋然。
“你別見笑啊!
這些照片土里土氣的,其實在他幾歲以前,家里都還很窮。
是他父親豁出去搞鄉鎮企業,然后慢慢的自己辦廠,生活才慢慢好了起來。”
趙爾雅擺擺手:“不會的!我聽他說起過叔叔阿姨的創業故事,很艱辛,也很感人!”
趙爾雅看著照片里小時候的張益達穿著土不拉幾的衣服,再看了看現在所處的裝修精致的房子。
心里還是很感慨,張益達的父母都是很拼搏的人!所以張益達血液里,才有這種創業基因吧!
“丫丫,你家里都有哪些人呢?”
“不是吧?那不是跟蓉城的書記一樣大呢?”
張益達看著一臉吃驚的老爸,點了點頭:“從級別上來說,是平級的。”
“看來我們祖墳是冒青煙了,沒想到我們張家祖上五代貧農,居然還能娶個知府的女兒。
明天你和我回老家祭拜一下祖墳,看來你爺爺當年的風水是選對了。
這錢沒白花!賴道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張益達聽他爸越扯越玄乎,苦笑一聲:“沒那么夸張。再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怎么沒一撇?我一路上全看見了。”
張益達摸摸頭:“你看見啥了?”
“我看見了,一個眼里全是你的女孩子!”
張益達倒吸了一口冷氣:“爸,你從哪聽來的詞啊?”
“抖視!”
張慶華哼道:“我每天都要刷兩個小時的短視頻。”
“得了,那你可得藏好了。別被我媽看見。”
“為什么?”張慶華問。
“你那滿屏幕都是大長腿,抖這抖那的小姐姐,我媽看見了,還不把手機給你摔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張慶華也搞不懂,他記得在抖視里就只給一個跳舞的女孩子點了贊,然后刷出來的視頻慢慢的就全是年輕的女孩子了,舞蹈跳得一個比一個火辣。
搞得現在,他刷抖視,一般都得背著老婆一點。
“我讓技術人員直接把你的信息全調出來了,你關注了哪些人?給誰點了贊,我全部都知道。
要不想我親自舉報的話,你就向我老媽“自首”吧!”
張慶華傻眼了,趕緊轉移話題,說:“丫丫是個好孩子,對人家好一點,聽見沒有?
你還敢罵人家?誰給你的勇氣啊!
你這種行為,放在古時候,搞不好都是要殺頭的。”
張慶華成功的轉移了張益達的注意力,后者問道:“為什么啊?”
“抄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
張益達感慨:知府大人,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