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大漢的底蘊
并州，西河雁門一帶，手持長戟的大漢策馬快速而馳，遠遠的，軍營大門口守門的士兵急促讓開，馬蹄帶起的灰塵讓兩個士兵灰頭土臉頗為狼狽，然而，兩個士兵俱沒有生氣，而是紛紛眼中露出擔憂神色看向那大漢策馬而去的方向。
“不好，奉先大哥定是去找刺史大人理論去了，速速去找魏大哥，侯大哥，宋大哥，以及高順…”
帶著擔憂的眼神，其中一個守門的兵丁急促開口，說話之間，他已經轉身朝著外面狂奔。
“你守好門，我去找幾位大哥…”
急促的話語聲落下，那漢子已經沖出去老遠。
原來，那持著長戟的漢子正是呂布，他原是五原郡九原人，一身武力極為強悍，早年間已經威震塞外，后來，丁原知曉他的驍勇，派人去請了來，于是，呂布帶著自己的一群兄弟一道來了丁原麾下，被安排在了這雁門一帶。
只是，到了這兒之后，丁原卻并不曾讓呂布當武職，而是給了一個文職。
本來，文職也就文職，反正呂布麾下的人多半都是聞他無敵塞外的威名自發投靠而來，哪怕文職，呂布一樣可以時不時的領人出征塞外。
但，最近草原異動，足足三十多萬騎兵南下，雖然根據探子以及草原上傾向大漢的部族回報，其中二十萬契丹人的目標是河西走廊，而不是并州。
丁原因此半點不想多事，所以干脆的收縮兵力，然而，呂布卻是眼中不揉沙子的。
由來他呂布不去找草原異族的麻煩已經算是長蒼天保佑那些異族，現在，那些異族居然敢南下，這對呂布來說毫無疑問是挑釁。
而更讓呂布不舒服的是，契丹人前往河西走廊一樣需要從并州的門口路過。
二十萬契丹鐵騎，人吃馬嚼的，這一路走過去可不是借條道那么簡單，那代表的是一路過去的尸山血海，赤地千里。
或許正統的三國里面，乃至于這個世界的往后，呂布去了洛陽，先殺丁原，再殺董卓，再輾轉中原，名聲會臭到極致，但，這個時候的呂布卻還不是后來的呂布。
九原呂布，揚威塞外，被草原人驚懼為飛將再世，除去當朝那些官員和世家眼高于頂，在百姓當中又有何人不敬，不佩。
而現在的呂布的的確確也是一個英雄。
游俠，在這個時代并不是一個很好的稱謂，大概可以看做是后世混混，幫派份子之類的代稱，但，在邊境亂世，若是有那么一個混混，或者幫派頭子能夠抵御外敵，而且，還壓制的外敵不敢半點冒犯國人，這何嘗不是英雄。
戰馬快速而至軍營帥帳之前，呂布單手勒馬，過于用力之下，那戰馬整個的仰天而起。
呂布微微一愣，身影卻下意識的滑開。
戰馬轟然倒地，竟是已經被呂布勒的無法呼吸，出氣多進氣少眼見著不活。
“你要做什么…”
戰馬倒地而亡，帥帳內，聽到動靜出來查看的丁原恰好看到，當下眼中露出怒色忍不住看著呂布開口冷聲問道。
“大人，為何不許我出征，你可知道二十萬契丹大軍過后，我們將會看到怎樣的凄慘景象…”
呂布聽到丁原的話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是有點覺得自己做的過了，但，隨即卻猛的大聲開口。
雁門往外，可就是他的家鄉。
雖然按照打探的消息契丹人十之不會侵入并州，而是會快速前往河西走廊，但呂布不敢賭，因為一旦契丹人從并州走，那么，毫無疑問，雁門往外的那些郡都將遭殃，其中就包括他的家鄉。
“你以為這次的事情就是契丹人的二十萬鐵騎的事情，你知道草原上有多少異族，你知道，一旦我們動起來，被異族有機可乘，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何等恐怖的場景…”
丁原冷冷的看著呂布，眼中似乎帶著失望的神色。
“我讓你做主簿，不是真的要你學讀書寫字，我是讓你能夠從那許多典籍里獲得大局觀，你我都是貧賤出身，本身想要出頭就比其他人更難，如果再沒大局觀，你難道這輩子就只想做到都尉為止嗎…你要是想，我現在就任命你做都尉，然后你就自由自在的待在這個位置上虛度年華吧…”
失望之后丁原連話語聲都低沉了下來。
呂布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他從丁原的話里聽到了好意，只是，不知道為何他依舊覺得心中不舒服。
不只是丁原的好意可能讓他的家鄉消失，更是這好意的本身，如同野獸的直覺，呂布潛意識似乎有點抗拒這樣的好意。
“吾，吾不敢亂來，但，雁門之外有吾的家鄉，雖然吾自小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妻兒也早已經帶來了雁門，但，呂布不敢坐視家鄉遭災，還請刺史大人原諒，呂布暫時舍棄主簿一職，以九原呂布的身份去迎戰契丹大軍…”
呂布看了眼丁原，微微吸了口氣，隨即緩緩開口。
他是塞外飛將，但他并不是蠻子，丁原的話里話外都是好話，他也無法惡言相向，只是，讓他舍棄家鄉，那也是絕無可能。
插手一禮，呂布轉身大步的朝著軍營外而去。
長戟斜橫，戰馬已死，但呂布卻似乎從沒想過太多，哪怕持著長戟走過去，他也會一直走去塞外。
“奉先，老夫使命在身，不能助你太多，但，卻能贈你一馬，你務必記住，若是事不可為，一定要顧全自身，唯有活著，才有報仇的希望…”
丁原的聲音響起，他的手掌輕拍，后面，一個青衣小帽的仆人牽著一匹雄壯的戰馬快速而來。
“多謝刺史…”
呂布轉身，看了眼丁原，帶著一絲感激再次行了一禮，隨即翻身上馬快速而去。
“呂布…飛將…”
帥帳大門口，丁原目光看著呂布消失的方向淡然念道了兩聲，隨即轉身回去了帥帳之內。
半盞茶的時間之后，軍營大門口，數匹快馬快速而至，幾個漢子翻身而下。
“奉先（大哥）沒有和刺史大人沖突吧…”
幾個人看向站在軍營門口的兵丁急促開口問道。
“奉先大哥，大哥…獨自往草原去了…”
那站在軍營門口的兵丁帶著一絲哭腔開口道。
呂布在他們的心中的確強絕天下，然而，再如何強悍的人又怎么可能一人成軍匹敵二十萬鐵騎。
“去找人，魏續，你善追蹤，你去追趕奉先，沿途留下記號，宋憲，侯成，高順…去召集人手，記住，已經參軍的不能找，找游俠，跟他們說，奉先準備去塞外和那些南下的異族拼命，胯下有沒有卵子看他們自己選擇…”
人群中，張遼的聲音響起。
這個少年此時絕不過二十，但在魏續，宋憲等一道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卻是極為冷靜。
很快的已經分配好人手，魏續等人也跟著散去，張遼卻是轉頭看向他身后的一個漢子。
“張彪，去找我伯父，告訴他，丁原或許也參與了這場游戲，再告訴他，這場游戲已經徹底的失控，接下來世家子弟誰敢北上都免不了被異族屠殺，要想熄滅這場游戲帶來的影響，必須立即做出準備，否則的話，中原只怕也要跟著大亂…
災荒之年，流民四起，妖道橫行，一個不小心就是亂世開啟，你跟伯父說，保下呂布，這大漢就能多一份生機…”
凌厲的神色從張遼的眼中閃過。
丁原，的的確確是草根出身，但，草根出身并沒有讓丁原生出幫呂布的心思，張遼固然年少，卻看人極準，正因為草根出身，所以，丁原更加的不希望出現第二個如他一樣的人。
在這個哪怕縣令都需要舉孝廉的時代，丁原十成十是想有他這么一個從草根走到刺史位置的人已經足夠。
然而，呂布卻有著丁原曾經有的一切優點，武勇，豪邁，而且，呂布的武勇和豪邁比丁原的更加強盛。
這情況下，丁原如何能夠容忍呂布。
“少爺，你…”
身后，張彪臉色為難的看向張遼，這個時候，任憑張遼如何的操控，但他能夠為呂布集結的人手都不會超過兩千，而兩千對二十萬，那就是個笑話。
“按我說的去做，異族，土雞瓦狗而已，只要能斬其首腦，當能一戰而定…”
張遼冷冷的看了眼張彪，隨即策馬奔了出去，呂布之下，不管魏續，宋憲，侯成…還是他張遼，哪一個不是當地豪俠，哪一個沒有一大批追隨者。
而這些追隨者里面，八成的人都不會介意隨著他們朝著異族沖一沖。
這可是大漢，一漢敵五胡不是說說而已，也不是光靠武器裝備，漢人的武勇，經過四百來年的驗證，但凡提的動刀的誰還會怕異族。
雁門，往外，遼闊無比的天地，一人獨行。
這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背著劍，臉色極為陰沉。
“老師，您還會回來嗎…”
腦海內似乎還能聽到那少女的聲音，只是，這漢子知道，他回不去了，除非，除非將來皇子出生的時候，皇帝還能想到他。
他叫做王越，天下第一劍客。
宮廷大劍師。
只是，這些在世家兩個字面前都是笑話。
只因為他和當今公主產生了一絲糾葛，甚至，他謹記自己的身份，時時刻刻保持著距離，連教導劍術都已經改派自己的弟子去，但那些世家依舊沒能放過他。
一句他的劍術根本沒有經過考驗就將他驅逐出了帝都。
離開帝都，他本是想要到草原走走，以無比寬闊的天地磨練自己的劍意，然而，到雁門的時候卻聽到異族準備南下的事情。
更有二十萬契丹鐵騎即將到達并州之地。
二十萬，他一人一劍自然殺不光。
然而，若他只想取一人首級，那么，便是五十萬，一百萬又有何用。
契丹首腦的首級，他，取定了。
或許，此首級能夠讓他再返皇宮，便是身份上有著天差地遠，便是此生注定無緣，能夠遠遠的看一眼總也是好的。
只需要一個首級，契丹首腦的首級，或許就能讓他再次成為宮廷大劍師，能夠再次有機會看一看那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雙腳邁動，速度雖然不曾比奔馬，但卻是最高速運動下還能保存體力的巔峰技巧，突然，后面馬蹄聲響起，急促，狂暴，更帶著某種讓人心悸的感覺。
這是一個高手…
王越側過立案，他沒有停步，到他這個實力，遇上任何高手已經都不會停步，這不是臉面的問題，而是沒那個必要，因為他的劍隨時都是處在最巔峰狀態，隨時可以斬出的。
側邊，那奔馬即將到他身后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停步，只是稍微讓了讓。
馬背上的人也感覺到了王越的強悍。
這馬背上的正是呂布。
持著長戟的呂布和背著劍的王越，一個馬上一個馬下，快速交錯而過的時候對視了一眼。
遼東，不，往東邊還不到遼東，而往北邊則已經過去遼東的位置。
群山之間，凌天冷冷的看著一個個環繞的帳篷。
這兒是鐵勒和高句麗混雜之地，從這里開始，高句麗和鐵勒的族落就比比皆是，但，凌天很不幸猜對了庫爾克的心思，眼前這營地里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和孩子，只有老人和奴隸。
這些人和契丹族地那些人一樣，都是被拋棄，或者自愿被拋棄的。
“都尉，掌柜的讓典韋給送了個人來…”
正在凌天臉色冰冷而陰沉的時候，韓當快速走近開口，在韓當的身后，是一個黝黑魁梧高大…也丑陋，整個如同大猩猩一般的壯漢，而在壯漢的手上則拎著一個中年文士。
“典韋，見過都尉，遵照掌柜的指示，特意將這叫賈詡的家伙帶來給都尉…”
那黑壯的漢子將手上拎著的中年文士朝著地下一丟抱拳看向凌天開口道。
典韋，賈詡…
凌天看了看這黑壯的漢子，又看了看地上的賈詡，心中再次對聶小倩生出幾許欽佩，這女人十之是料到他會遇到困境，所以送來了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