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騎當千
“巴圖蒙克，我大明新君已經詔令九邊大軍前來勤王，爾等若是繼續執迷不悟，我大明必將爾等困于關內，誅殺殆盡…”
京城，依舊是城墻之上，一群士兵大聲的朝著城下遠處韃靼人的騎兵吼叫著。
在這些吼叫的士兵后面不遠處，楊廷和依舊冷著臉站在諸多官員的中間，而一直和楊廷和唱反調的那個老者則已經朝著邊上退出了一個身位。
此時，站在那個老者原先位置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一個穿著龍袍，看上去微微有點瑟瑟發抖的孩子。
一天，僅僅是一天的時間，楊廷和從發難開始，用了一天時間就串聯了所有的官員，然后，將一個藩王送進京城代替請罪的不受重視，性格懦弱，基本上一無是處的藩王子弟給推上了皇位。
而這樣一個無用的皇帝登基，除去楊廷和外，原先本身沒想過要凌駕皇權的文官也感覺到了凌駕皇權的滋味。
這皇帝登基之后，雖然對九邊，對藩王的很多指示都是以這小皇帝的名義發出的，但，實際上做出決定的卻是楊廷和以及他們這些文官。
是的，是他們集體，而不是楊廷和一人。
這個朱厚照曾經的教讀，現在的首輔是個聰明人。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沒有多數文官的支持，他這會兒推舉出來的皇帝就是兒戲，所以，他幾乎將全力均分給了所有的文官。
當然，這其中因為他是主導人物，所以，自然有著有別常人的身份。
這實際上也是楊廷和在儒家采取的手段，現在的儒家可是以朱子后人為紐帶凝聚在一起的，如果楊廷和沒特殊的手段，那些家伙又怎么可能那般團結的與他一道做廢立皇帝的事情。
同樣的手段，楊廷和整合了儒家，現在也即將整個朝堂上的文官。
接下來，只需要將城外韃靼人的騎兵驅逐，楊廷和自認這一次的冒險就算是圓滿結束。
從今以后，不管是儒家還是朝堂都將被他打造的鐵桶一般，朱厚照休想和明英宗一樣通過奪門之變奪回皇位，而這個被他推舉出來的傀儡皇帝則更加只能作為一個蓋章的工具存在。
天下大同，垂拱而治就在眼前。
他楊廷和也必將名傳千古，成為朱子之后又一個儒家圣人。
“告訴他們，如果現在退去，我大明可以再開邊市，并且，不追究他們這次入寇的事情…”
冷冷的看著前方士兵喊了半天城外沒有半點反應，楊廷和猶豫了下緩緩開口道。
韃靼人入侵，即便是明英宗那次，后來也是關了邊市，甚至一度想要派兵入草原報復的，但現在，楊廷和卻寧可妥協一次，因為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處理和韃靼人之間的事情，而是盡快穩定朝政，讓整個大明認可他推舉出來的這個傀儡皇帝。
“他們得對這次入寇進行賠償…”
不遠處，那之前還和楊廷和爭鋒相對的老者忍不住開口說了句。
這一天的時間，他也嘗到了凌駕皇權的滋味，這會兒開口卻只是下意識而已。
楊廷和淡然的笑笑，賠償什么的，如果再開邊市，韃靼人絕不會拒絕，他們這次從大明搶奪的金銀絕對是個駭人的數字，若能重開邊市，他們不會介意拿個十萬八萬出來，因為，沒有邊市的話，再多的金銀對于草原人也和地上的磚石無異。
“若是重開邊市，你們需要展現你們的誠意，我要看到至少十萬斤鐵器出現在我的面前，當然，我會為此付出足夠多的金銀…”
下面，低沉的聲音遙遙傳來，聲音并不高，但到達城墻之上的時候卻清晰可聞。
楊廷和眉頭微微一皺，這個聲音的主人楊廷和是認識的，韃靼小王子，巴圖蒙克。
和中原不同，草原上的汗位爭奪更加的直接，沒有太多的陰謀詭計，純看實力而已，這巴圖蒙克能夠擊敗他極多的兄弟姐妹，甚至是叔伯長輩奪取小王子這個稱號，一身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而他能夠成為草原共主，更是因為他的實力足以壓制整個草原。
這樣的人，若是再得到十萬斤鐵器，怕很可能會又一個成吉思汗。
“可…”
只是，猶豫了下，楊廷和隨即沉聲開口。
就算巴圖蒙克會成為又一個成吉思汗，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只要中原自己不亂，哪怕成吉思汗復生，也沒那么容易入主中原。
但，他如果不盡快穩定朝政，等大明各個藩王動起來，那大明也就沒了以后。
前排，那些喊話的士兵將楊廷和的回答喊了下去。
城墻之下，遠處，巴圖蒙克張狂的大笑頓時響起。
“巴圖蒙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遙遙傳了來。
這聲音和巴圖蒙克之前展現的力量截然不同，雖然同樣清晰，但絕非使用任何技巧，倒好像是天上的炸雷呼嘯而來，將城墻上下不少人的耳朵震的嗡嗡直響，卻是靠著純粹的夠大夠猛傳來。
“奉正德皇帝命，誅殺入寇韃靼小王子巴圖蒙克…”
那炸雷一般的聲音隨即再次響起。
這個時候，城墻之上眾多大明的官員才看到遠處一騎快馬正飛速而來。
而城墻下方，那些韃靼騎兵同樣也看到了遠處的騎士，當下，一支騎兵立即從大隊伍中分出朝著那騎士沖鋒而去。
“我的計劃居然是被這么一個愣頭青差點攪渾，真是可笑，這年代還敢一騎沖陣，難不成以為這會兒還是兩宋往前，武道能夠滔天的時代，狄青，岳飛，常遇春上了戰場都不敢這么沖了，這小子真是找死…”
城墻之上，楊廷和眼神閃爍，他也是儒家高手，早已經看清楚來的騎士的相貌，正是南方傳來的書信中某個儒家丹青妙手所畫的凌天的樣子。
“首批鐵器我會給你三萬斤，但你的人馬需要…”
冷冷的看了凌天一眼，楊廷和隨即大步走到城墻邊看向下面開口道。
凌天本人的到來楊廷和不在意，一騎當千，在三國是尋常，而隋唐，李元霸，宇文成都等等猛將也能做到，但，隋唐往后卻唯有李存孝一人堪堪做到過，除此之外，無論兩宋的狄青，岳飛，楊再興，高寵，還是本朝的常遇春，李文忠等都做不到，楊廷和不認為凌天能做到。
楊廷和真正在意的是朱厚照，凌天都能到達京城，朱厚照現在又會在哪里。
他之所以能拿捏朱厚照，只是因為朱厚照的性格被他抓緊，倘若朱厚照瘋狂一把，冷酷一把，不在意韃靼人南下，不在乎生靈涂炭，他楊廷和就算有滿朝文官支持，也未必能夠幫著推舉的傀儡勝過朱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