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聽到殷婷在電話里繼續說:
“我看到你朋友圈發的照片,那片森林我眼熟,之前跟家里去過西西伯利亞的林場。所以…你是在哪邊吧?能不能幫我個忙?”
陳川道:“什么忙?”
殷婷道:“是這樣,我爺爺有諸多產業,涉及房產和一些實業,其中就有木材加工行業,這也是你見到我時,我為什么和葉鎮在一起,因為我們兩家是有業務往來關系。”
“嗯…”陳川默默聽著。
“我們家一直在西西伯利亞一個林場進口原木,但是那個林場最近變更了產權人,導致合同更改,價格暴漲。然后我無意間看到你朋友圈發的森林照片,覺得眼熟,就問問你是不是在那邊旅游?因為林場那邊,不是靠近貝加爾湖景區嘛。”殷婷問。
一般來說,陳川這人是比較耿直的,也就是不怎么會說謊,凡事有一說一。以前是個窮逼的時候,就是這性格,為此也吃過不少虧,這個社會,耿直的人總會撞得滿頭包。但是他現在系統加身,身家百億,豪橫起來了,所以,有一說一的性格雖然沒變,但是也沒有讓他吃過什么虧,甚至還從去他家火鍋店鬧事的葉鎮那里,訛了不少東西。
但這一次…聽到殷婷問,他是不是在林場,他便謹慎起來,不想那么耿直的和盤托出。
因為,大體也能猜到,如果他直說,林場恰好是他的產業,作為老鄉也好,作為未來有可能有深交的朋友也好,他是不好意思漲價的。
陳川道:“哦,這個…你繼續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陳川這樣試探問。
殷婷說:“就是,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下,天目林場的產權變更情況,最好能幫我聯系上其中的股東,關于原木價格,我想公關一下。實不相瞞,這關系到我以后在殷家的地位,我爺爺雖然有錢,但是兒女眾多,小輩更是十來個,我想幫家族做點事,在我爺爺那刷刷存在感。這不是快春節了,這是家族每年論功行賞的時候,如果我的成績夠多,應該會從爺爺那拿到分量不低的資產。”
“哦,是這樣啊…”陳川沉吟著,又問,“你能拿到什么資產呢?”
“我現在還沒有房子,但是我也不小了,也23歲了,我猜,至少會給我套院子吧。”殷婷說。
陳川心想,你家蓋樓的,你還沒有房子?這里說的房子,應該不是普通房子那么簡單。
“你不小?你看上去也不大吧?”陳川笑道。
“光看表面當然看不出大小,你得…算了不說大小的事。”殷婷說,“你若能幫到我,我也會對你表示感謝的,到時候請你吃飯,或者說,送你點什么東西?”
陳川躺在床上,看著外面下午的天空,旁邊的阿芙羅拉還在熟睡,陳川摸著她,緩緩道:“我不一定能幫上什么忙,我確實在這邊旅游,我幫你打聽打聽吧。”
“好,謝謝。原木價格上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聽去談判的代表說,林場對跟我們繼續交易的興趣已經不大了,我就怕后面林場價格繼續上漲,甚至終止和我們交易,那就麻煩了。所以,你本事通天,人脈廣,應該會有辦法幫我打聽到吧…”殷婷道。
殷婷一張小嘴巴巴說個不停,陳川已經沒了耐心聽。
他怕自己心軟,聽他說的多了,一不小心說出,林場是他的產業,漲價也是他的意思,所以后面的電話里,就只“嗯啊”的應付著。
“嗯嗯,好好…嗯嗯,就這樣,我幫你問問,不一定幫得上忙,好拜拜。”陳川掛了電話。
他剛才一邊打電話,手一邊無意識的摸來摸去。結果,阿芙羅拉被他弄醒了。
兩人自從上次陳川來接受產業有過深入交流,再到這一次見面,中間也相差了近一個月。
陳川自己的情緒倒是沒什么波瀾,但是這金發毛妹看上去情緒倒是還蠻激烈的,甚至在情到濃處的時候,她說出了“rлюблюteбr”,翻譯過來是“我愛你”的意思。
這還讓陳川蠻難招架的。
當然,在那種時候,這樣的話也算不得真,可以理解為是一種增加情趣氛圍的用語。反正陳川是這么理解的。
在這個大雪紛飛的下午,兩人躺在床上,感受著首席套房里溫暖如水的溫度,關系頗為融洽。
這時,手機又響了。不是陳川的,而是阿芙羅拉的手機。
她用眼神詢問陳川,可以接嗎?
陳川點了頭,她接了電話。
電話是來自2號露天溫泉點,是山莊的工作人員打來的。
阿芙羅拉在接著電話,起初,因為陳川的手的原因,她臉上保持著微笑,并用一種嗔怪的眼神示意老板不要亂動,但后面她面色逐漸凝重。
陳川隱約從電話里聽到,貌似是2號溫泉點有客人爭執。
這也正常,無論是在什么國度,什么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執,即便是走在馬路上,也會因為“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試試?”而干起架來。
更不用說,在一個國際旅游景點的溫泉點,來自全世界的游客,因為語言不通,文化習俗不同,爭執的幾率的還是有的。
阿芙羅拉緊夾著雙腿,微皺眉頭的聽完電話,掛掉后,她對陳川說:“老板,我需要離開下,2號溫泉點那里,我要去看看。”
“什么事?讓羅科夫去不成么?”陳川道。
“總經理也通知了,在趕過去的路上。是一隊日本人和東南亞人的爭執,這種情況也不算少見,但是這隊日本人是jks的人。”阿芙羅拉說,“我去處理下,一會兒回來讓你玩,行么?”
“一起去看看吧。”陳川聽到道。
兩人穿了衣服,出了房間,在酒店樓下的馬廄里,挑了兩匹馬,往2號溫泉點騎過去。
由于是下雪,再加上森林里的路不好走,所以騎馬更方便些。
在路上,阿芙羅拉給陳川講了,jks組織是日本空手松濤聯盟,這個松套館流是空手道的一個流派,路子剛猛,招式狠辣不留后手,類似于國內的北派少林拳。
陳川估摸,人練習的武術,也會影響性格,練太極的肯定更有耐心些,練洪拳的肯定性子剛烈,不可能一個練洪拳的大老爺們性格溫良如水。
騎馬徜徉在森林中,天空中飄著雪花,陳川從旁邊金發毛妹的眼中看到一種情緒,用膩歪人的話來說,這種情緒算是“濃濃愛意”吧。只不過這么表達,有些膈應人,不過沒辦法,那妹子的眼神就是水汪汪的,帶著濃情蜜意。
實際上,陳川對她也蠻有好感的。
上次來接手山莊,和她一起騎過馬,開過悍馬,一起持槍打獵過,留下了些許美好的回憶和畫面。這一次小別重逢,開心和喜悅都被她掛在臉上。
“老板,為了更多了解你,了解你們國家的文化,我這段時間,在工作之余看了鹿鼎記。”阿芙羅拉說。
“…”陳川心道,你可真會看,要了解我們的文化,從鹿鼎記入手,這個角度可以的…
“看的是電視劇還是小說?”陳川問。
“都看了,電視劇看了,俄語翻譯的小說我也看了,不過小說還沒有看完,正在看。”阿芙羅拉說,“我喜歡雙兒,她重情重義,溫柔善良,善解人意,乖巧聰慧,體貼賢惠,清秀可人,靦腆羞澀,誠實不欺,胸無城府,忠肝義膽。每當韋小寶遇危難,雙兒總奮力相救。她是我在文學作品里見過最完美的女性,她應該會滿足男人對老婆的幻想吧?”
陳川想了下,鹿鼎記啊小時候看過電視劇,只記得那主角有好幾個老婆,而且個個那么好,這點挺氣人的,其他的倒是忘了。
不過,陳川忽然想起,那小說里有羅剎國,韋小寶還泡到了羅剎國公主,那羅剎國就是毛子國。如此說來,阿芙洛夫選擇看這個劇,倒也說得通,里面有她的國家嘛。
阿芙羅拉繼續說:“雙兒在韋小寶出現危險的時候總是挺身而出,義無反顧,在韋小寶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又悄然隱身,安靜等待。尤其是她并不和其他女人爭風吃醋,因為她以男人為中心,沒有自己的脾氣對待丈夫無私奉獻…所以,我想做你的雙兒。”
“不要不要。”陳川道,“強行立人設不可取,你就是你自己就好啦,你不需要成為任何人,你有自己的魅力。”
實際上,陳川認為,即便是要找個雙兒一樣的妹子,怎么會是個毛妹呢。
兩人騎著馬,說著話,到了2號溫泉點。
下了馬,步行到溫泉的亭子下,那是一個四面鏤空的亭子,下方是溫泉,汩汩冒著熱氣,看上去泡在里面會很舒服的樣子。
阿芙羅拉對陳川小聲說:“溫泉的療養效果打出名聲,世界各地的運動員都會來這里泡澡。其中有足球,籃球,橄欖球,也有格斗運功員,他們多是在多年的運動生涯中,經過激烈的身體對抗,留下過不少傷病。”
陳川點點頭,看到溫泉旁,幾個亞洲面孔的人,在仰著鼻孔看人,那副表情,一看就是日本社會里,很囂張的那類男人。他們身上還紋著身,其中一個紋著大鯉魚,一個紋著燃燒的鳳凰,還有一個紋著持刀的武士。
這三個人對面,還有五六個人趴著,趴在地上的雪窩里。
陳川和阿芙羅拉算是來的比較早的,其他山莊的員工正在趕來。
“請問,這里是什么事?”阿芙羅拉上去問。
雪窩里趴著的,一個是毛子國小伙,穿著山莊員工的制服,另外五個是東南亞面孔。
那員工嘴角溢血,趴在雪里,他被阿芙羅拉扶起來。
“這三個日本游客,不允許他們聊天,說要保持安靜。那五個新加坡人沒有保持安靜,甚至還看日本游客的女伴,雙方起了嘴角,后來爭執起來…我來勸架,也被他們傷到…”員工小伙和阿芙羅拉說明情況。
陳川一聽,有女伴?便探頭往溫泉里瞅,果然,在水氣裊裊中,看到一個有著雪白的美背,以及盤起來的烏云般的黑發的窈窕女子。
只不過,那勝雪的肌膚上,刺繡有大面積的紋身,包括雙臂,背,腰上全是紋身,那是一副藝妓圖,藝妓的嘴巴里叼著一把匕首。
她背對著所有人,看不到她的正面。
“ばか見ないでださい!混蛋,不要看!”一個紋著鯉魚的日本青年沖著陳川喊。
陳川用欣賞紋身的角度,又看了幾眼,覺得那副藝妓圖還真是蠻精細的。
但是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陳川也收回了目光。
“まだ見ていますか?你還看?”那日本青年走過來,一把推向陳川。
又有兩個山莊員工跑來,他們是認識陳川的,知道這是山莊的大老板。
看到自己的老板被人推搡,他們戰斗民族的小伙子哪會錯過這個表功的機會,一左一右上前,擋在陳川面前。
與此同時,阿芙羅拉也擋在陳川面前。
陳川本著息事寧人,以及和氣生財的態度,對員工們說:“沒事,先帶這幾位倒在雪地里的客人去看看傷,不要動手,公事公辦好了,如果客人傷勢嚴重,按照你們本地法律解決。”
但是那兩個毛子國員工小伙,看到雪地里還有自己的同胞倒著,已經擼袖子和三個日本青年杠上了。
紋著鯉魚的日本青年一個人,就把兩個毛子小伙放倒了。
速度之快,陳川想救都沒來得及。
一輛雪地車在亭子旁停下。
陳川看了看,是總經理羅科夫趕來了。
羅科夫看上去一臉緊張,對他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客人們爆發沖突,是蠻常見的,但是恰逢老板在這里,就有些丟人了。
“老板,您沒事吧?”羅科夫先小跑到陳川面前。
“沒事,先把這些躺下的送回去,這附近有監控嗎?”陳川問。
羅科夫道:“還沒有安裝,現場情況,我會詢問員工。”
這時,倒在雪地是毛子小伙員工,舉起手里的手機,喊:“我在這里值班,我錄了像,這兩撥客人的沖突,都被我記錄在手機里。”
羅科夫過去拿手機,但是紋著鯉魚的日本青年也過去拿手機。
那日本青年喊道:“攜帯は録畫できません!手機不能錄像!”
羅科夫可聽不懂日語,他伸手就去拿手機。
那日本青年也去拿手機。
兩人的手在接觸手機之前,都用另一只胳膊撥擋對方。
肢體的接觸是對抗的第一步,尤其是感受到另一個男性生物傳遞來的力量時,身體本能的就會產生對抗反應,這是雄性生物的基因決定的。
所以,很多沖突在最開始的時候,并不是抱著要打個頭破血流的目的去的。
但是隨著身體對抗升級,簡單的推搡就變成了全武行。
日本青年是jks聯盟成員,身手自然矯健,不然也不會一出手就放倒兩個毛子小伙。
但羅科夫雖然上了年紀,但畢竟是前克格勃特工,身手也不是一般人,只見他的胳膊被日本青年擒住,他不慌不忙,一個單手反擒拿,就反被動為主動,將對方反手擒住,并順利拿過手機。
“這位客人,請保持冷靜。”羅科夫淡定用英語說。
雖然毛子國普遍英語一般,但是作為景點山莊的總經理,羅科夫的英文還是蠻流利的。
“八嘎!&&#”日本青年噴了一句。
羅科夫手上加勁,用力擰了青年的胳膊,使得對方痛呼一聲。
“老板,怎么處理?”羅科夫問陳川。
陳川注意到,一直泡在溫泉里的那個日本女人站了起來,她背靠這邊,陳川只能看到她的背,腰,臀,腿上全是大幅刺青。一旁,另一個女人上前給她圍上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