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是順路的,因為我也要去吃飯。”石林道,“如果你不知道去哪,那我請你吃飯啊,你稍等啊,我去開車。”
石林笑了笑,跑去一旁開車了。
綰綰看著他,覺得這小伙的笑容雖然看上去陽光,但是…自從昨天在KTV門口,知道那阿九,匿名跟她聊過天,騷擾過她,還跟蹤過她,偷了她的絲巾…
她現在看到這班人,就覺得不舒服。
雖然那事情是阿九做的,和這排行十一的石林沒關系,但誰讓他們都是裴有德的徒弟呢。
在石林開車回來之前,她先咬牙跳著腳,出了廣場,上了路邊的出租車。
手機也收到了信息,是袁臻姐發來的餐廳地址,初唐日料。
這餐廳名字,倒是有些眼熟?
當她坐車趕到那里,進了餐廳,看到袁臻在和陳川說說笑笑。
這一瞬間,她才恍惚驚覺,自己來干嘛呀?
自己不是個妥妥的多余人嗎?人家兩個人的局,自己再擠進去成三個人,合適嗎?
這世界上,就沒有適合三個人在一起的場合!至少她是想象不到。
再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那陳川現在也不正眼看她了。或者說,即便是看,也是普通的目光,沒什么特殊的情緒。要知道,前段時間,她剛認識陳川時,那次喝酒導致痛經,陳川幫她揉肚子,她還從他的眼神里,讀取到了一絲特殊的情緒呢。
至于那情緒是什么,她也說不清。
可憐?憐憫?憐愛?疼惜?喜歡?
“綰綰,在這!”袁臻輕呼了一聲。
“哦。”
綰綰正在門口徘徊猶豫,不知道還要不要進去,看到袁臻揮了手,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剛走了沒幾步,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爭吵聲。
“什么?我沒有權限?我的店,我怎么沒有權限?”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氣急敗壞。
這聲音,綰綰超熟悉,忙側頭看去。
“不好意思,唐少爺,總部剛下了郵件,初唐日料已經不歸您了。現在由大小姐直接管理。”對方溫和的說。
“歸唐書萱了?行…上個月是我經營的吧?讓財務把賬結出來,匯到我賬戶上。”
“不好意思,唐少爺,錢財現在要同統一上交總部,由總部支配。”
“你!徐三兒,你現在這么和我說話?”
“不好意思,唐少爺,如果沒別的事,三兒去忙了。”
聽著這爭執,綰綰看過去,看到穿白襯衣的唐梓言。
他現在不是曾經那份淡然的氣度,他的襯衣領口松開,衣服有些褶皺,曾經支棱著的飛機頭也成了蘑菇頭,他掐著腰,氣呼呼的站在那里,像個被同事搶了單,然后回到家后發現湯是涼的上班狗。
唐梓言也注意到了綰綰的眼神。
“綰綰,你怎么在這?”唐梓言問。
“嗨,唐,唐梓言,我來和朋友吃飯,我記起來了,這家店是你家的呀。”綰綰笑了笑。
“唐梓言?”唐梓言皺眉,“這名字是你叫的嗎?”
“什,什么意思?名字難道不是給人叫的嗎?”綰綰詫異。
“你該叫唐少,我的名字你配叫嗎?”唐梓言一拍桌,“老子暫時失勢了,但也不是你這種窮逼能看不起的!”
“我沒看不起你啊?”綰綰臉色一白,道,“行,唐少您消消氣,是我不對,我先走了,朋友在等我。”
“回來。”唐梓言叫住她,上下打量了她的身材。
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臉純純的無辜的表情。
“陪我吃個飯。”唐梓言道。
“嗯?”綰綰愣了下。
“沒聽清嗎?”
“聽清了,可是我要和朋友一起吃。”綰綰看了看袁臻和陳川那邊,道,“改天行嗎?”
“就今天…行,改天吧。”唐梓言順著綰綰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陳川。
陳川,在和他七師兄武青云的妹子在一起吃飯,兩人說說笑笑,很親昵的樣子。
袁臻還叉著生魚片,喂給陳川吃。
這袁臻!
唐梓言怒火中燒!上午,武青云在他們群里念叨,說打不通袁臻電話,聯系不上她。結果,她在這里喂人家吃海鮮?
陳川也注意到了唐梓言的目光,回看過來。
唐梓言連忙把目光移開。
陳川站了起來,走過來。
唐梓言立刻快步往店外走去。
“唐梓言。”陳川開口喚了聲。
唐梓言像是沒聽見,加快了腳步。
“唐梓言?”陳川又叫了一聲,聲音低了八度。
唐梓言身子停頓了下,回過身來,問:“誰,誰叫我?哦…是陳川啊,這么巧。”
陳川走過去。
唐梓言凝神戒備。他可是見識過,這陳川有一手絕活,那就是打人的時候出其不意,冷不丁就會被他一巴掌扇出去。
打人之前,這姓陳的可沒什么征兆。不管他臉上是帶著燦爛的微笑,還是冷笑,還是不笑,都有可能在下一秒突然抬手。
唐梓言肌肉繃緊,防止再吃虧,悶聲問:“叫我有什么事?”
說著,唐梓言并看了看一旁的綰綰。
綰綰對陳川道:“陳川哥哥,我剛進來時,碰到唐梓言在這,就和他說了幾句話,就幾句。”
陳川道:“唐梓言,阿九是你師兄吧?”
“是。我排十三是最小,我有十二個師兄,關系都很好。”唐梓言這樣說,仿佛像是再給自己打氣。
確實,以同門師兄弟的名義,在蓉城認識12個人,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尤其是他們的大師兄,還是川府省美酒協會的會長,手底下的產業涉及體育用品以及名酒銷售。
陳川道:“你師兄阿九,是昨晚在天府之秋門口,沖我吐口水,被我一腳踢出十米的那個吧?”
“是…他肋骨斷了根,現在在中心醫院。”唐梓言道。
“那阿九,匿名騷擾綰綰,要花20萬睡她,這事,你知道嗎?”陳川問。
唐梓言猛地搖頭:“我肯定不知道,我若知道,也饒不了他。”
“他跟蹤綰綰,偷她絲巾呢?”
“我更不知道,我已經稟告師父了,他會收到最嚴厲的處罰。”唐梓言道。
“精神損失怎么算?一個小女生碰到這種事,心里會有多大的創傷?”陳川問。
唐梓言聽懂了…這特么的又是在訛人是不?這陳川最會訛人了!
“相,相關賠償,我會讓阿九聯系綰綰,會給綰綰一個滿意的交代。”唐梓言道,“綰綰你放心,這件事的處理結果,會讓你滿意的。”
綰綰眼睛亮晶晶:“要給我錢嗎,給多少?”
陳川道:“偷盜衣服數額不巨大,依照治安管理處罰條例,處十五日以下拘留或者警告,留案底。如果衣服在五百元以上,就涉嫌盜竊罪哦。綰綰,你那絲巾哪里買的,什么牌子,好幾萬吧?”
“我哪有錢買那么貴的,我那是優衣庫的,99,趁打折買一送一時入的。”綰綰道。
陳川白了綰綰一眼,這女人要不要這么耿直?做戲都不會?
“行,那…偷女人的絲巾這種事…給那阿九掛出去,他也算揚名立萬。連帶他們師門,連帶古原觀裴有德都跟著出名。”陳川又道,“到時候讓綰綰粉絲去沖一波,鬧大一點。”
“行行行,你,你別說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我保證,阿九會給一個讓綰綰滿意的數。這件事,希望你們不要張揚,不要發微博,咱們私下和解就好。”唐梓言道,“還有事么,沒事我走了。”
陳川打量這位公子哥,號稱是“九眼橋第一帥”的唐少。
現在看上去有些落魄。
別人不知道什么情況,他陳川是知道的。畢竟是他親手幫助他姐姐唐書萱,拿到了唐家90的家產,唐家上下幾十人,合分那剩下的10,唐梓言能分到多少?他還有支電競戰隊,那可是個燒錢的大玩具,唐梓言沒了家族的資金支持,能燒多久?
“梓言啊,有什么苦難跟哥說。”陳川拍拍唐梓言的肩膀,“沒什么事,不是一壺醬油解決不了的,不行就兩壺。”
“你少來!什么人都敢在現在打趣我幾句?還自稱哥?等我東山再起時,讓你們刮目相看!”唐梓言轉身就走。
按理說,這句話,唐梓言不該說出口。
國人說話講究留三分,講究含蓄,《情商》第七章,第七頁寫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話說太滿容易挨揍。飯吃太飽,容易長胖!”
但是“情商”這玩意,對普通人用處大些,對各類二代來說,不是硬性要求。他們的家世允許他們快意恩仇,允許他們把話說滿。
陳川和綰綰看著唐梓言離去的背影。
綰綰道:“唐梓言這次真被破防了,他以前說話很少的。即便是他要臥薪嘗膽,東山再起,他也不會說出來。如果他說出來,那可能…能不能再起,他自己心里也沒底了。”
“按輩分啊,他真得叫我一聲哥。”陳川道。
“哦?這是怎么算的?”綰綰問。
“因為啊,我跟她姐,現在是知根知底的交情。這是個小秘密,透露給你,你要保密哦。”陳川笑道。
綰綰猛地點頭:“你放心,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嘴巴倒是特別的緊,誰也別想撬開,保證不會吐露出半個字。”
“有多緊?”
“非常緊,不信你撬試試。”綰綰閉緊嘴巴,仰起頭。
陳川捏住她的鼻子,沒出幾秒鐘,她就自己張開了嘴巴。
“吶,當你受制于人時,你就會自己張開嘴巴,因為你有需求,你需要呼吸,需要新鮮的空氣。還自認為嘴巴緊嗎?還有一百種讓你自動張嘴的方式。”陳川道。
綰綰似懂非懂:“我好好琢磨琢磨你這句話。”
陳川帶綰綰回到座位上。
袁臻看著綰綰,笑問:“怎么了,在這遇到孩子他爸了?”
“啊?別亂說啊!我還沒和男人親近過呢。”綰綰道。
“哦?是嗎?我怎么就不信呢?”袁臻拉過綰綰的手,“我看看你手相,就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綰綰把手伸過去,好奇問:“手上還能看出這個?”
“能啊,你看這里,看這里。”袁臻指了指她的手心,轉頭對陳川道,“她撒謊,看這一道紋路,都黑了,那說明…”
“我沒有!我沒撒謊,沒黑…不信你們…不信拉倒。”綰綰臉色漲紅,立刻辯解。
陳川道:“好啦,吃生魚片討論這個很應景是不是?換個話題。”
“嗯嗯,算了,不追究了。”袁臻道。
綰綰執意道:“什么不追究啊?我就是沒有啊,袁臻姐你這是跟我開玩笑鬧著玩,還是故意在陳川面前黑我?我沒有就是沒有嘛。”
“好啦好啦,知道你沒有,你很神氣,你很寶貴,行了吧?誰不是是的。”袁臻道。
“我沒神氣啊。我覺得自己寶貴啊?”
綰綰看著袁臻。
袁臻看著綰綰。
陳川忽然覺得氣氛不對,這兩個妹子不是在開玩笑的嗎?怎么認真起來了?
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陳川拿過包來,里面有個小盒子,盒子里裝的是一盒法蘭西收藏金幣。
這是上回在波爾多得到的禮包,巴黎制幣所發行的面值500歐元的金幣,999純金打造,可以在銀行兌換等值歐元。
當時是獲得了2000枚,陳川帶回國,放在天驕世家的房子的保險柜里,身上帶著幾十枚玩。
他取出一枚,放在手心里說:“法蘭西收藏金幣,面值500歐,你們兩個猜在哪個手里,每人一次輪著來,猜到就給。袁臻你先來。”
陳川把手別回去,又拿出來。
袁臻手支著下巴,問:“你這個,我倆輪著來,每人一次的游戲,是有什么寓意嗎?”
“沒有啊,就是猜硬幣,猜中了的,我就把這硬幣投給她。”陳川道。
“好。”袁臻看著兩只手,說:“在左手里!”
陳川攤開左手,里面赫然是金幣一枚。
“YES!”袁臻雀躍道。
“你的了。”陳川把金幣投給袁臻,又從包里取出一枚,別在身后,拿出來對綰綰說,“該你了,綰綰。”
“呃…也是左手。”綰綰手指在兩手間,指了指,胡亂指著左手說。
陳川攤開左手,結果左手里什么也沒有。
綰綰嘆氣道:“哎呀,我就知道我運氣不好,猜這個從來沒贏過。”
陳川把手重新放回身后,拿出來:“袁臻,該你了。”
“右手。”袁臻道。
陳川攤開右手,赫然又是一枚金幣。
“YES!”袁臻興奮的喊了一聲,接過金幣。
隨后,又該綰綰猜,結果…她依然沒猜中。
幾輪下來,袁臻每次都能猜中,每次都能獲得一枚金幣,而綰綰卻一次也沒有。
“憑什么,總是給她投幣,我卻沒有?我運氣這么差嗎?就不能公平點,給我也投一枚?”綰綰泫然欲泣,興致很差的樣子。
任誰一直輸,都沒好心情。
更何況,這可是真金白銀的收藏金幣,一枚價值500歐,4000多塊錢呢。
袁臻已經贏了5枚,價值兩萬了。
袁臻笑說:“你運氣差就沒辦法,這種看運氣的事,沒辦法讓陳川雨露均沾呢。”
陳川又讓兩人猜了兩輪,綰綰還是沒中。
“看來你就是不容易命中的體質。”袁臻握著七枚金幣,以勝利者的姿態道。
綰綰心情超差,只能默默吃菜,好在這家日料的味道還不錯。
“我去下洗手間。”袁臻站起來。
陳川吃了兩口,也道:“我也離開下。”
陳川和袁臻暫時離席,一起去了洗手間。
確切說,是一起去樓上房間里的洗手間。
這間餐廳位于君悅酒店的三樓,這也是蓉城的一家豪華超五星酒店。
鑒于中午吃完飯,需要午休一會兒,兩人去就去休息了。
只剩下綰綰自己在餐廳吃。
別看她小嘴不大,胃口確實不小,肚子能盛的也多,滿滿一桌子日料,每一小蝶都是價值數百元,她可不舍得浪費,就坐在這里慢慢吃。
樓上的房間里。
袁臻把金幣都還給陳川,問:“你是不是…我猜的時候,兩只手都有金幣呢?而綰綰猜的時候兩只手都沒有?所以,我總是能猜對,而綰綰總是猜不中。”
“沒有啊,你就是運氣好。”陳川道。
袁臻道:“如果我說對了,你就是偏袒我,每次讓我猜時,兩只手里都有,這說明什么呢?是否說明,你覺得我不好相處,需要哄著。而對綰綰,則讓她一直輸也無所謂,恰恰說明,你覺得她心眼沒那么小,人比較大度,容易相處?”
陳川無奈了,這位姐姐也太會發散了,哪有那么復雜?
“讓我一直贏,表面上是向著我。讓她一直輸,實際上,心里是向著她。”袁臻道。
“我為什么要向著她呢?實話講,你比她要漂亮些,身材要更好些,而且,和你更聊得來。”陳川道。
袁臻聽了這話,開心的笑起來:“真的是我運氣好嗎?認識了你,我這么走財運嗎?”
袁臻將信將疑,把金幣都放回陳川的包包里。
“你贏的,就拿著,沒多少錢。”陳川拿起桌上的礦泉水,走到飄窗便是,擰開,喝了一口。
“那我們繼續玩。”袁臻道。
“還想贏這種硬幣?好。”陳川一回頭,看到袁臻把長裙脫掉了。
陳川一口礦泉水噴到床單上,讓得整個大床的床單都濕了。
袁臻也羞澀的笑笑,站在那道:“這可是你弄濕的,一會兒別賴到身上。還有,這游戲我第一玩,不是很會,你得教我。”
“第一次玩?”陳川看著她。
“嗯。第一步是什么?”她問。
鑒于她誠心的請教,陳川反問:“好,那反問你,要把大象放冰箱總共分幾步?”
“懂了,三步,第一步把冰箱門打開。”她一點就透。
下午兩點鐘。
在3樓餐廳吃的小肚子滿滿的綰綰,給袁臻打了電話,但是沒人接,發了信息,也沒回。
她感到奇怪,這頓飯吃的,吃到一半人沒了,那兩人就吃那么點,不餓嗎?留著肚子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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