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來到三樓的時候,韓玲玲正下樓離開。
他看到離開的韓玲玲背影,認出是那個視頻里的女子,也記得是隗林靈館剛開張那一會兒來過這里要做學徒的那個女子。
然后他看著坐在那里的隗林,在他的眼中,此時的隗林比起當年多了幾分高遠冷淡的氣質。
“首席,好久不見。”
這是江漁看著隗林后沉默一會兒后開口說的,這一聲問候,飽含了太多的感情,有當年同學之情,也有朋友久違不見的高興,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崇敬之情。
“還好,七年多而已。”隗林并沒有站起來,而是指著自己對面的位置未意他坐下說話。。
“是啊,七年,可我們人類又不是長生種,真正活力精力鼎盛的時間里,又能夠消耗得了幾個七年呢?”江漁一邊坐下,一邊感嘆著。
“怎么,有一股暮氣。”隗林笑問道:“聽話中意思,有很多人生領悟啊?”
“從畢業到現在,經歷的事太多了,時局艱難。”江漁坐下后,靠在沙發上打量著隗林。
“就你在這修為,擔心這擔心那的也沒用。”隗林只打量了一下江漁便知道,他現在修為進步了,應該是陰神法進階為天師鐘馗了,這是放在以前是不錯的,但是現在這個時局里,他這個修為連上臺比劃兩下的可能都沒有。
江漁:…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發生了些什么事?”江漁問道。
“正要從你這里知道呢。”隗林笑著說道:“可惜我這里沒有茶也沒有酒。”
江漁不在意這些,于是將這些年發生的快速的跟隗林簡明而要的說著。
“看來,諸天界域里對地球感興趣的勢力應該都已經出手了。”隗林凝視著窗外緩緩說道。
“是的,他們都在地球上各國尋找代言人。”江漁說道。
“我們國家里有代言人嗎?”隗林問道。
“明面上沒有,但是暗地里肯定有,聽說還有不少,對我們國家開出的價碼聽說極高。”江漁身體前傾,壓著聲音給隗林說。
“什么價碼?”隗林問道。
“不知道。”江漁說道:“應該比其他那些小國要好的多,我們內部有搞到過一份契約書,其中就是要效忠于對方,其中有很多很細的條款,那種條款在我們的國家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也就是如果條款好,還是可能會接受?”
江漁微微一怔,然后說道:“其實現在大家心中都還是兩可,一是不想接受,二是想等天外的道門出現,但是道門修的是仙,誰知道會不會在意我們,所以很多人心中都沒有譜。”江漁語速很快,但也說的很清楚。
“怕對方來斬首?怕拒絕的太多對方掀桌嗎?”隗林問道:“像我們地球這樣的情況,他們的王座是不會親自出手的,只能夠是座下使徒,而且現在天外諸多勢力相互糾纏的情況下,都不會硬來。”隗林一聽現在的局勢就知道現在的情況。
他也明白,他能夠一聽就明白的局勢,上面的領導不可能不明白,只不過終究是因為自身國家的實力不夠,沒有底氣,很多是情況知道是一回事,心里頭還是怕。
“最近那些代言人似乎有聯合的趨勢,在網絡散布了很多言論,說當年的昆侖王只是一個門派的棄徒,現在就連那個門派都覆滅了,道門不會有人來。”江漁問著這個話之后,眼神有些閃爍,隗林知道,這些話讓他也擔心了。
現在對于天外局勢最了解的當然未必是隗林,但是那些了解的人或多或少的可能都被天外的利益給拉攏了,至少會有偏向,已經得不到國家的信任。
而隗林這一走多年,反而讓國家特別想聽聽他怎么說了。
“前面的說的沒錯,后面則是錯的。”隗林對于昆侖王姜太元的情況毫不避諱。
“那,首席,你跟天外道門的人有聯系嗎?”江漁再一次的問道。
“沒有。”隗林回答的很干脆。
江漁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從隗林這里,他知道,道門會不會來,也只能是被動的等待,關鍵是現在等不起。
隗林知道大家的擔心,其實他覺得是等得起的,但那是他個人心理,而做為一個國家的領導人來說,只能夠被動的等待,那肯定不行的。
個人是個人,國家是國家。
“現在是什么情況?”隗林主動的問了江漁。
“據說上面現在壓力也很大,天外的幾個大勢力有聯合起來的感覺,一起施壓,說是如果我們夏國不給個答復,后面不會再有更好的條件,也不會有別的勢力敢與夏國接觸,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夏國豈不是要淪為星際時代的殖民地了嗎?”
隗林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他們是想要肢解我們夏國。”
“這手段并不高明,但是就是玩心理和陽謀,看我們能不能承受得住壓力。”江漁眉宇之間有一絲解不開的憂慮。
“一個王座,可以從至高那里獲得的權柄之中,其中之一就是可以締造那種可供人試煉成長的世界,通過這種方式,使得自己的座下的人實力不斷的提高,可以更好的為他們服務…”
“如果說是我們自己能夠在自由之戰獲得勝利,那么這個權柄就將賦予我們的國家。”隗林說的內容,江漁還是第一次聽到,雖然隗林將這些都寫在報告里了,但是顯然他的級別還不夠知道這些。
而如果夏國沒有效忠一個王,那么到時別的國家的人實力突飛猛進,自己國家修士壓力就會很大。
江漁有些恍然,連忙問道:“這個進入試煉的虛妄世界,是指那些玩家進入的地方?”
“對。”
“那,這個權柄,我是說,我如果我們國家贏了,那權柄是怎么給到我們國家來的?”
這一下把隗林問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給,難道是給到某一個人身上?可是那權柄是王座的權柄,除非夏國有人封王。
隗林意識到這可能也是國家所擔心的一件事。
不確定性。
道門是否會有人來,這一點不能夠確定。
最后自由之戰贏了,權柄是給到誰?給到哪里?不能夠確定。
再一個,就是萬一道門沒來,那么夏國又怎么能夠在這個地球和這個宇宙里面立足。
“唉,其實,我覺得,你不應該回來,至少這一段時間內不要回來的好。”江漁嘆息道。
“怎么?”隗林挑了一下眉,他心中立即意識到了什么。
“前些日子還有人說你占據國家利益為己用。”江漁說道。
“什么東西?”隗林淡淡的問道。
“那盞燈。”江漁的話落,隗林立即確定,一件事,這是有人想要挑戰自己了。
前面那些年這個聲音都沒有了,現在卻又出現,那就是有人想將自己現在這個身份踩下去。而自己現在身份之中最值得大家期待就是去過天外,與道門有聯系。
踩了自己,就相當于踩了夏國對于天外道門的期待和信心。
既可得實際利益,又可獲得權大的政治利益。
“誰?”隗林冷笑一聲問道。
“一個名叫謝玄的人。”江漁說道。
“謝玄,歷史名人?”隗林問。
“肯定不是,只是同名而已。”江漁連忙回答道。
“呵呵,隨便吧,只有一個嗎?”隗林再一次的問道。
“暫時只有這一個說了要找到你交回那盞燈的事,其他的倒有不少說想要挑戰你。”江漁說道。
“什么人啊?”隗林看似有些漫不經心的問。
“都是一些后輩,覺得你不過是先得能夠穿梭各個世界試煉的機會,所以你的實力才能夠升的這么快,有些人還覺得你之所以能夠修成元神,也是這個原因。”
聽了江漁這個話,隗林也立即明白,這是一個打擊自己的名聲的方式,就像國家把自己在天外一劍鎮壓各族的事拉出來一樣。
這里那些人潛臺詞就是說,隗林之所以能夠這么厲害,無非就是先得了試煉的機會,并不是個人的天資和能力,讓大家覺得隗林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優秀。
隗要瞄了江漁一眼,突然笑問道:“你是不是也這么覺得?”
“我,我,可沒有,您在學校里那會兒,天天泡圖書館,純粹的練拳練劍,我們都是見過的。”江漁說到這里自己就哈哈的笑,然后收聲時,又不由的問道:“首席,您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呵呵,你猜。”隗林說完,不再理,旁邊的江漁一時之間不敢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隗林又說道:“說說其他的同學嗎和老師吧,他們在做什么?”
“柳老師退下來了。”江漁說道。
“柳老師當時來這里當監察司司長本就有暫代性質,退下來很正常?”隗林說道:“那柳老師是回學校里了?”
“是的,回道場教學了。”江漁說完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程蔓青去了陽矍府深處,在三年前,陽矍府里發現了真正的智慧生命,我們對那里進行開發的同時也開設學校教化,程蔓青是去那里當老師去了。”
“顧清源在你離開后的第一年從交換的學校那里回來了,但是前些日子與人比試了一場法術,輸了。”
“陳小溪失蹤了。”
“王俊前兩天死了。”
“蕭花甲在追查地獄花組織的一次行動之中,被打瞎了雙眼。…”
“其他的就沒怎么聯系了,我,結婚了,現在是滬城靖夜局老城區分局局長。”
“哦,對了,以前跟你一起探索過暗黑神殿的滬校的校長,一年前,坐化了。”
“沈其深校長?”隗林驚訝的問道,他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沈其深校長修的是陽神,陰神之中已經有了陽罡的味道,壽元不應該啊。
“嗯。”
“有調查過嗎?”隗林問道。
“有。”
“什么結果?”隗林步步追問,他看到江漁的臉色不太好。
“應是被人殺的,按調查的結果是被人抽了魂,然后一身的精氣散盡。”江漁語氣低沉的說道:“他是我們國家頂級靈修學校的校長,如果被人知道是被殺死了,一定會引起動蕩,在這種時候,會讓大家對于國家失去信心,所以我們說是坐化了,私底下一直在查。”
“能夠勝過沈校長的人可不多。”隗林眼中閃過一絲的冷意。
“是,在以前,想在學校里殺沈校長,幾乎不可能,這個世上就沒有這樣的人,但是現在,地球上沒有,天外有,那手法,不是地球上有的。”江漁的聲音之中都似乎有了一絲的恐懼。
“也就是說,其實有了方向,沒法查?有懷疑的目標嗎?”隗林問道。
“那些個天外勢力的代言人不都是目標嗎?殺沈校長這樣的大名聲的人,就是為了鎮懾我們整個國家,就是為了告訴我們,他們可以殺我們國家的任何一個人。”江漁說到后面聲音激動,帶著幾分顫抖。
“看來,這些年因為天外勢力滲透,真的有些亂了。”隗林說道。
“有些事,我們都不好處理,怕得罪他們背后的天外勢力。”江漁氣憤的說道。
隗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王俊是怎么回事?”
“死在了中東那邊,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那邊真的很亂,以前還好,有夏國的名頭在,不管誰都有顧忌,現在那邊有天外勢力在,夏國的名頭保不住他了,他的性格你也知道,軸的很。”
“不管軸不軸,總是我們學校我們國家出去的人,是我們的同學,現在都在看著呢,還是沈校長的死,雖然社會上沒有傳出來,恐怕暗處早已經傳開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隗林看到下面的巷子里來了人,其中有一個正是羅必祥。
“來人了,肯定是接你去京里的。”江漁說道:“你這一次去京里一定要小心。”
“怎么?”隗林故意的問道。
“我聽說過你在天外城中,一劍壓百族的事,真想跟著你上京里去看看啊。”說完,江漁站了起來,說道:“預祝你此去,一掃陰霾,還天下一下朗朗乾坤。”
“但是風云匯聚,也希望你小心,不要大意。”
“結婚了的人就是不一樣,會關心人了,有孩子了嗎?”隗林笑著問道。
“有一個女兒。”
“不錯,好好培養,將來跟我學劍,再會。”隗林說完,帶著八角宮燈,和劍匣下了樓。
于是十多分鐘之后,有一個視頻出現在網上,那個視頻就是隗林從靈館之中出來,一直到被接上一輛車。
后面又有視頻在網上傳播,是他上了一架飛機的視頻,那飛機是去京里的。
出入機場是很多人都照了照片,因為隗林一頭長長的黑發,背著劍匣,提著燈的樣子,讓人一眼看到就覺得像是從深山之中歸來的修道之士。
他背上的劍匣,照片之中被放大,神秘的山河交纏在一起的紋路,莊嚴而神秘。
有人配文:
“十年前,藝成歸家承祖業,十年后,挾劍北上扶大廈。”
隗林入京,像是一塊全民接力的直播一樣。
此時的地球上的人們可是了解很多事情的,天外的種族排名都在網上有傳播,只是大家不知道真假而已。
而且這些年,隗林被捧的很高,現在出現了,大家對他有著一種慕名的期待感。
這一天,陽光明媚,照在窗臺、或者瓷器,光線燦爛如花在盛開,無香無艷,卻氣象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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