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一片沉默,唯一的光亮,正是持劍立于長廊下的岳掌門。
“上!我們還有機會,他劍術再高,也抵擋不住我們這么多人!”
黑暗之中有人大聲說道,然后便看到有一人迎面沖去,其面如鐵,手持鐵棍,大步向前,腳下泥土翻起,嘴里大吼著,似在為自己助威,又似在呼喚大家跟上。
他一身氣勢如山如岳,隗林迎了上去,旁邊卻有一道劍刺來。
這一道劍光如風中銀絲,帶著弧度。
隗林身形一錯,斜跨一步,避開,手中的劍已經劃向那人的咽喉。卻見那人手中的劍瞬間舞出一個圓圈,劍光極盛。
另一邊,一道勢大力沉的劍光斬下,是嵩山劍客的嵩山劍法。
遠處,有人射出一箭,也有人扣著暗器,躲在暗中。
王八寶他沒有靠近,剛才他看到那位修習了破劍式的劍客,在被隗林一劍刺死之后,他就有些怕了。
所以他在一棵樹后探頭看著,只見黑暗之中,隗林一手持燈,一手仗劍,身形在黑暗之中忽明忽暗,忽隱忽現,手中的劍隨著身形轉動之間,綻放出朵朵劍花。突然,隗林腳踩著樹干旋飛而起,而身后跟著的是太極劍的劍光,這一刻,另外兩人就跟不上了,因為他們的輕功不是那么靈動。
可就在太極劍醒悟只有自己一人面對之時,上方的隗林已經一劍刺下。
太極劍在這一刻,只覺得隗林手中的劍能夠刺破一切,令他無從掙扎,也不知道怎么抵擋,只能夠是去竭力使著太極劍法這門天下至柔的劍術。
然而,大家卻看到,一柄劍飛起,飛起的是太極劍的劍。
又一柄劍自太極劍的眉心處收回,是隗林的君子劍。
“小心!”
有人大喊著,卻又見隗林的身形幻動,一劍刺向了十三太保,十三太保知道自己躲不了,所以他仗著自己一身橫練功夫,手中的鐵棍什么也不管,直接朝著刺向自己的劍光砸去。
“嗚!”鐵棍在虛空中因為太快帶起一片風聲。
“嚶…”
中了!十三太保心中高興才起,卻又已經沉下去。
若是真被他砸中了,他相信隗林的劍一定會斷,但是他感覺到砸在一團空氣上,而這劍吟是那劍順著鐵棍削了上來。
他手中鐵棍一挑,可隗林卻像是鴻毛一樣被挑飛,而那劍卻依然是朝著他的咽喉抹去,只是換了個姿勢而已。
旁邊嵩山劍手大吼一聲來救,縱起一劍劈下,勢大力沉,帶起一片狂風。
嵩山劍法大開大合,屬于重劍劍法,大巧不工,有劈山斬岳之勢。
卻見在空中無處借力的隗林突然用腳在那鐵棍上一踩,整個人快速的翻轉,帶起一片劍光朝著嵩山劍手罩下。
“小心!”
劍光已經斂去,油燈再一次的明亮,那嵩山劍手身上已經布滿了傷痕,幾乎無一寸完好之處,落在地上,碎成一塊塊。
十三太保又驚又怒,大吼一聲,鐵棍朝著隗林當頭砸下,隗林的身形一晃便已經躲開,身形閃動,手中的劍連續刺出四劍,從不同的方位。
只見十三太保的雙眼、雙耳都流出鮮血,緩緩倒地。
火光再次的明亮,站在那里的中年模樣的岳掌門,一身儒衫,有些松松垮垮,但是手上的劍,卻讓人膽寒。
“跑!”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原本已經士氣大降的人立即轉身就跑,而隗林卻并沒有追,只是站在那里,遠處,人聲喧鬧。
華山的弟子們已經被打斗驚醒了。
而且,隗林還知道,岳大掌門那青梅竹馬的妻子已經來了。
“師兄,是你嗎?”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傳來。
“是我。”
女子來到燈光下,她提著劍,看到自己熟悉的師兄,一手持劍,一手持燈,腳下幾具尸體,血流了一地,她突然覺得面前的師兄似乎有點陌生。
當她走過來時,隗林看清楚了她的樣貌。
歲月并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但是卻讓她的氣質更加成熟風韻。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麗。
在岳掌門的記憶里,有關于她身體的一切,但是隗林卻很陌生,此時,看著面前的女人,心想:“還有一個月,難道天天晚上分床睡,萬一她強硬,我怎么辦?”
現實之中,隗林覺得自己必須要去買些施法的材料回來,因為手中的相片有些承受不起那道召喚契約。
現在已經快要潰散了,這還是他以鎮法給鎮住了。
他決定找個辦法將這一道分神穩住,并一直穩定下去。
他想到的辦法就是設一個祭壇,自己祭祀自己這個想法他早就有,但是還得試試看有什么效果。
起身,出門,他決定去買些施法材料回來。
好在現在分神那邊沒有什么特別激烈的事要做,即使是有,就當做睡覺,被動的體驗就是了。
反正,他本就喜歡被動。
直接前往離靈館不遠處的一家靈材雜貨鋪,大概就是步行五六分鐘的樣子。
走在路上,他心中卻又在想著那個次元空間里的事。
在學校的時候就知道次元空間是怎么回事,各大靈修學校里,對于玩家的了解,其實比玩家們自己想象中的要多。
但也有不少始終沒有搞清楚,比如其中一個疑問,那個所謂至高存在,究竟以什么為基礎條件選擇人成為契約者的。
而所有的契約者是否有一定的數?是否是死一個再填一個?這些年,各大院校也在做這方面的信息收集,但這么多年來,得到的經驗是,如果是在現實世界之中殺死一位契約者,就會極大的可能繼承對方的契約,至于是不是有一定的定數,研究沒有結果,但是大家傾向于是有定數的。
因為世界上的契約者,似乎并沒有泛濫的樣子。
不過,契約并非是絕對的,也是能夠反抗,能夠欺騙的。這也是為什么隗林留下那一張相片,那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也是從學校里一位老教授那里聽來的。
他曾聽過一堂特別的課,不在排課里的課,聽課的學生都寥寥無幾。
講課的是一位蒼老的老教授。
他所講是課題是‘什么是契約’,與及‘契約的背叛與欺騙’。
老教授不與人交流,只自顧自的在那里說著。
這就像那個老教授信步而至,對著空氣說了一通心里話一樣,屬于無意識的行為,而正好有幾名學生因機緣而至,聽到一個老人無意識的囈語。
當時聽到這些的學生,有快要畢業的,也有剛入學的,完全都是巧合而至,當時的隗林是入學第二年,他是因為有些困,不想回宿舍,而一個小時之后又還有課,所以想找個無人的教室隨便睡一覺,然后老教授就進來了。
當時,聽的時候只覺得這個背叛契約和欺騙契約,可能是解某種法術的契約。
而在臺上的老教授講完之后,出教室的時候,卻有一個老師進來說,剛才聽到的東西,絕對不能夠在外面講,不能夠說出去,今天這一場課的內容一個字也不準說。
大家答應下來之后,那位老師則笑著說,我們之間口頭的約定,也是一份契約,希望你們不要背叛。
后來,他知道,那位老師是大夏京都靈修學校的副校長——獨孤封塵。
這一次,他用的就是一種契約欺騙的方式,也許是因為他元神的分神的特殊,用起來格外的好用。
這幾年來,后面他再也沒有見到過那位老教授,有時候他會想,會不會那位老教授其實是一位與至高存在締結了靈魂契約的玩家,而他做到了背叛契約,并且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將這種技能流傳出來,卻又不能夠刻意的去做。
成了元神之后,他就會多一種感覺,神而明之。所以他又會想,如果是刻意的去做,也許就會被至高的存在發現他在哪里做了什么,無意識則可以欺騙。
而副校長不讓那次聽課的人說出去,也許是怕大家言語觸及,讓至高存在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