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城十五公里外的一處高坡。
“我代表我們營地感謝你們的援助,你們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滿足的,盡管提…害,咱給搞忘記了,這樣吧,營地里的東西,只要你們看上的,隨便拿。”
看著面前毫不做聲的不死者,掠奪者頭目這才明白什么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尷尬的搓了搓手,又提出了一些建議,但眼下這位不死者依舊油鹽不進,沒有回應。
自從成為了頭目,他哪里受過這個氣,心里對著這群不死者一頓臭罵,但罵完后,掠奪者頭目還是得擺出一副賠笑神色,眼珠一轉,建議道:
“這樣,咱封你做咱們營地二當家,等拿下臨江城后…”
“咕咕咕。”
“兄弟。”掠奪者頭目一扯嘴,笑道:“兄弟,您說的話咱也聽不懂,愿意您就點個頭…”
“噗呲。”回應他的,是一抹明晃晃的刀光。
望著自己肚腹上匕首,掠奪者頭目瞠目結舌,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不死者會偷襲自己,剛顫抖著舉起手,緊接著,背部又傳來一陣刺痛。
一腳將頭目踢倒,草履蟲將軍刀抽出,在胳膊上抹去血漬后插回了腰間。
“隊長,殺了他有啥用,咱們也接管不了他的那些手下。”草履蟲瞥了眼剛刷出的系統提示,見只有可憐的幾百經驗,更是一臉的不屑咧了咧牙花。
“誰跟你說接管不了的?”
公猩猩語氣頗有深意,轉身站在高坡頂,目光俯視著望向下方的營地。
“告訴副隊長,我這邊已經搞定了,就看她了。”
將身體懸浮于半空中,透過盔甲光幕,宮晨曦看向遠方,戰斗的火光已然熄滅,只剩下數不清的濃煙滾滾而起。
“城中戰況怎么樣?”
“在城門告破前,守軍就已經帶著居民們逃離了南城區,單從戰損上來看,臨江城一方損失微乎其微,倒是掠奪者內部亂成了一鍋粥,看樣應該是在城中劫掠時分配不均所致。”瞅了眼粉絲發給自己的情報,七醬回答道。
“都是些地痞流氓,能有多少戰斗力。”淡紫童話屋在頻道中小聲嗶嗶。
“可別忘了,就是地痞流氓攻開了重兵把守的城門。”宮晨曦笑了笑,問道:“公猩猩那邊有消息了嗎?”
“有。”七醬點頭,喚出聊天界面,“他們已經接連吞并了周邊四個千人勢力,此時距離臨江城南城門已經不足三公里。”
“奇怪,他怎么使喚動那些掠奪者的?”淡紫童話屋一臉的好奇。
這個問題,也是宮晨曦所想不通的,玩家和NPC之間存在著交流障礙,就算用手比劃也只能完成簡單的日常交流,公猩猩到底是用什么辦法指揮著這群掠奪者行動的?!
不弄懂這個問題,她心頭上總有股淡淡的危機感揮之不去,這也是宮晨曦再返臨江城的重要原因。
“通知所有不死者,我們從北城門進城,沿途不要傷及無辜,進城后,直往南城進發,將所有掠奪者趕出城外。”
此次行動,除了兩家職業俱樂部的玩家外,宮晨曦也將避難所附近的數千玩家一并帶來,他們下方的道路上,數百輛汽車組成的車隊正浩浩蕩蕩駛過。
“該死,該死的圣院。”望著一江之隔的城區狼煙四起,滿目瘡痍,一名守著渡江橋的士兵重重一錘掩體,兇斥道。
“鵬光,慎言,別讓軍官抓到了把柄。”同一個戰壕內,另一名士兵神色緊張的左右掃了眼,確定沒有第三個人聽到后,松了口氣,他跟鵬光一樣,也是南區市民,看著自己生活二十多年的城區變成這樣,心里也不好受,但想到上午剛有一名南城區士兵因口頭謾罵圣院而被槍斃,現在聽到多年戰友說這話,自然心驚膽戰到了極點。
“這還不是因為搶收糧食將所有重型裝備調走,才讓我們丟失了南城門嗎,等上級將坦克調回來,我們攻回南…”
“劉錦程,你還為他們說話,我看圣院已經腐敗透了,就是一群廢物,除了欺負我們這些底層居民,吸城民的血外,他們還能做什么?!”名為鵬光的士兵倒是越說越來勁,而一旁的劉錦程也在忙于捂上他的嘴,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軍官已經站在他們身后多時。
“呵。”
突兀響起的冷笑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劉錦程艱難的轉過頭,頓時臉色一白。
“說,怎么不說了?”軍官捏了捏拳頭,言語戲虐。
“營、營長,徐鵬光也就是在氣頭上,才說的這些氣話,你不要在…”
“我是不在意。”軍官再次冷笑了聲,從腰間抽出手槍,一拉膛,冷道:“但軍法無情,新發布的命令上午已經傳達給你們所有人,知法犯法,有什么結果不用我多說了吧?”
劉錦程臉色大變,連忙解釋道:“營長,真的不是…”
“你特么也想死?”不待他解釋完,軍官突然兇道,槍口一挪,頂在劉錦程的面前。
劉錦程神色數變,最后一咬牙,道:“營長,您也是南城區的,您…”
“砰…”槍聲炸響,劉錦程嚇得下意識閉眼縮起了頭,等了半天,他發現自己還活著,這才斗起膽子睜開半只眼,待看清面前這物,頓時渾身一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睜眼看到的,是一張鮮血淋漓,死不瞑目的臉龐,正是剛才還趾高氣昂的軍官。
“別呆著了,告訴我,對面掠奪者什么情況。”控制氣力晃了晃發愣的兩人,宮晨曦問道。
“你,你…”幾經搖晃,劉錦程這才緩過神來,望著面前白袍女子,他有些迷惑,隨即想起自己的職責,連忙摸向背在身后的步槍。
“吶,吶。”宮晨曦無奈的搖了搖頭,再度揮手,步槍在氣力沖擊下直接變成一堆鐵渣。
“覺,覺醒…”劉錦程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一旁的徐鵬光也一臉的驚駭,伸向步槍的手一頓,不敢再動。
宮晨曦努了努嘴,“剛才的問題,請回答一下。”
“我,我不知道。”劉錦程結巴道。
宮晨曦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在小兵上也問不出什么東西,她看周邊設施沒有絲毫的戰斗痕跡,看來掠奪者們還依舊貪圖在南城區里肆意妄為,并沒有急于進攻,這樣也好,也省的自己分兵在這里駐扎。
“你們在這里好好守著,別讓掠奪者們趁機過了橋。”丟下一句話,宮晨曦啟動噴射背包,剛離地半米,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著路障,道:“把那些玩意挪開。”
話畢,氣焰一噴,呼嘯著直線上升。
順著宮晨曦的身影一路看去,劉錦程兩人頓時驚了,只見半空中,二十多個白色身影正懸停與此,兩人對視了眼,面面相覷,還不等有什么其他反應,橋面突然一震,緊接著開始微微晃動,下意識的,兩人回頭一望,瞳孔中,一只頭見不見尾的車隊正向著他們的急速駛來。
看到杰姆羅安然歸隊,宮晨曦一挑眉,“北門那邊處理的怎么樣了?”
“那群軍官早就嚇破了膽,根本不敢違背我們的命令,由帝國小隊在那看著,你放心。”杰姆羅擺了擺手,示意宮晨曦安心,二十多名臨空飛行的覺醒者,在僅有普通人構成的大軍看來,根本不可力敵,領頭的高階軍官屁都不敢多放一個,乖乖選擇投降,將指揮大全交給了杰姆羅,任由安排。
“公猩猩率領的萬人部隊已經趕到了南城門,正好和我們形成夾擊之勢。”
聽到七醬的匯報,宮晨曦目光一閃。
占領臨江城,就在當下!
“隊長,副隊剛發來的信息,說她手下傷亡太大,已經出現了逃兵。”
不論古今,攻城一方都慘烈至極,尸橫遍野那是常事,更不用說此刻掠奪者們手中僅有輕武器,自然進攻的極為艱難,每前進一米都要倒下數十人。
城墻上的掠奪者擁有守軍撤退時留下的機槍迫擊炮,再加上居高臨下,子彈那是如雨點般成片掃來,不停收割著公猩猩手下的性命。
“告訴她,跑一個殺一個,跑一雙殺一雙,另外,將剛收編的那些掠奪者們拉上去,三人一把武器,別發子彈,讓他們戰場就地收集。”公猩猩面無表情道。
“隊長…”草履蟲欲言又止,眉頭緊皺的想了片刻,還是開口道:“這樣做,大家的殺戮值會不會太高了,我怕以后…”
“怕什么,殺戮值可以慢慢掉,但裝備不行,況且,掠奪者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只有讓宮晨曦看到我們的作用,這才有機會獲得她的重視,重新拿回盔甲。”
公猩猩看著手中的土制手槍,怎么看怎么別扭,心中不停責罵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王都一方勝算更高。
說到盔甲,草履蟲也回過味來,話不多說,連忙將公猩猩的命令傳遞給遠方隊友們。
臨江城南城門一公里外,一道詫異的呼聲從破布搭建起的帳篷中傳出。
“再往里添兵?”母狒狒一臉的不可思議,鬼都看出來前方士氣已經蕩然無存,現在誰都明白上去就是送死,不會再有人頭鐵去逞這一時之勇。
“是的,大姐,隊長的意思是讓新收編的…”愛雞隊友將收到的命令一字不差的轉述給母狒狒,頓時,母狒狒炸了,罵道:“這特么不是數據文字游戲,他當讓人上去送死跟點一下鼠標這么容易嗎?”
末了,母狒狒捏了捏抽動眉心,沉聲道:“帶上所有人,跟我去后面。”
愛雞眾人從帳篷走出,幾十米遠外,有一個更大的帳篷,還未等靠近,里面傳出的碰杯嘶吼,嬌笑臭罵之聲便在眾人耳邊不停回響。
母狒狒皺了皺眉,一把掀開帳篷門簾,走了進去。
“哈,這哪里來的新姑娘,看起來白嫩的很,來,陪大爺我喝杯酒。”
一進門,一雙咸豬手便朝母猩猩的身上伸來,看著這人臉上一片潮紅,明顯是喝了不少烈酒,已經醉了。
“啊…”
跟在母狒狒身后的愛雞隊友眼疾手快,刀起刀落,這只手還未碰到便被砍下。
“啊,我的手,啊…”手掌被一刀切斷,鮮血頓時噴涌而出,疼痛感讓他瞬間清醒,捂著斷口處在地上連番滾動。
痛呼聲將帳篷里在座的所有人都從醉酒中驚醒,首座之人見自己手下被砍,剛想暴喝臭罵,一看來人,頓時怒容轉笑,嘿道:“原來是你們,有什么事嗎?”
“我需要你們繼續派兵進攻城墻。”母猩猩咕咕道,將言語內容用精神意識傳遞到首座之人的腦中。
這正是她剛覺醒的專長技能,名為意念驅動,可以將自己說出的話轉變為精神意念,直接傳遞進目標人物腦中。
幾周前,在宮晨曦的幫助下母猩猩成功覺醒,并且運氣爆棚的激活了隱藏任務,覺醒了精神類異能,山頂之戰失敗后,在跑路之時,愛雞眾人正巧遇見一只遷移的難民營,本想著跟難民們交換些物資武器,卻沒想,母猩猩碰巧從其中一名老嫗身上觸發了特殊任務,掌握了這個技能。
幾經實驗確定了作用,再加上論壇上關于宮晨曦準備占領臨江城的風聲四起,公猩猩和母狒狒一商議,立馬看穿宮晨曦是想坐收漁翁之利,頓時覺得這事有搞頭,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重新回到宮晨曦的身邊。
“還增兵攻城,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首座之人冷笑著搖了搖頭,語氣一沉,“我本來就和你們說過,城中有不少首領頭目我都熟識,只要我打聲招呼,我們一伙照樣可以安然進城劫掠,是你告訴的我,可以借助你們的力量趁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現在拿不下來,還想讓我的兄弟們送死,你們作為不死者,怎么自己不上?”
“就是!”
“平老大說的沒錯!”
“沒錯,憑什么我們送死,你們…”
圍坐在旁的手下們紛紛舉杯附言,口中臭罵著不死者們忘恩負義,盡躲在后面干看著不出力。
“砰!”
隨著一聲槍響,帳篷內頓時陷入了寂靜。
將手槍插回腰帶,母狒狒的目光從死了的平老大身上挪開,嘴唇微張,將意識傳遞給每一個在座之人。
“平老大死了,現在,誰想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