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冠英真正出門之前,李巖爸爸還試圖把她攔下來。但姚冠英很快的從口袋里摸出一把鉛筆刀,指向了李巖爸爸:“我現在未成年,如果你碰我被我捅死了,我連牢都不用做,甚至退學都不用你信不信?”
李巖爸爸被姚冠英臉上冷峻的表情嚇了一跳。從一進門開始,不管姚冠英的嘴多么會說,夫妻倆都把她當成了一個小孩子,以為可以隨意拿捏的。直到這一刻,李巖爸爸才突然意識到,這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樣好欺負。
尤其是她剛剛說話時的表情,會讓看到的人頭皮發麻。
李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常沙市民,他們不會因為姚冠英的一個表情就想很多。他們只是會單純的被嚇到。
但是被一個小女生嚇到又會很丟臉,所以李巖爸爸故作鎮定的把手縮了回去,任由姚冠英離開了辦公室。
班主任目睹了全程,她是那個會思考很多的人。
她會思考,姚冠英在轉學來這里之前,到底經歷過什么?
如果讓姚冠英自己回答,現在的她大概會說沒什么了。
經歷過地獄的人有兩種,一種會因此而崩潰,每當別人提起地獄他們都會精神惶恐,瑟瑟發抖,從肉體到精神都在抗拒著回想起在地獄的經歷。
而另外一種,則是適應了。經歷地獄的過程時很痛苦的,但經歷過了,再回頭看來,那些經歷也就沒什么了。對于他們來說,最壞的都經歷過了,這個世界還有什么能讓人害怕的呢?
除了比普通地獄更深層的地獄。
所以現在姚冠英回過頭來再看自己之前的經歷,就會覺得沒什么了,尤其是在確定蘇澈放過了自己以后。
經歷的地獄徹底的翻篇了,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
聽到了辦公室門被關上的聲音,班主任有些無奈的看向了李巖的父母,說:“我教書也有些年頭了,但我從來沒遇到過姚冠英這樣的學生。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處理結果卻跟她剛才給出的一樣。”
“你們學校也拿他沒辦法?我兒子傷成那樣,就這么放過他了?”李巖媽媽激動的說道:“我不管,這個姚冠英學校必須把她開除,我不能讓我兒子跟這種危險的人在一個學校上學!如果你們不把她開除,我就把事情鬧大!”
“如果你們拿她有辦法,剛才為什么沒能把她留下?”
班主任一改先前客氣的態度,讓這對夫妻有些措手不及。
不等對方開口,班主任繼續說道:“站在學校的角度我是不希望事情鬧大的,但如果我直接開除姚冠英,她會直接報警。一旦警方介入,校園事件就會變成刑事案件。如果你們能夠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兒子沒有問題,我不介意報警。
剛好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個同學更加危險一些。”
“你是李巖的班主任,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李巖爸爸質問道。
班主任沉聲說道:“我也是姚冠英的班主任,剛剛如果不是姚冠英的媽媽不方便來這里,我是不會讓她直接跟你們見面,在這里被我們像犯人一樣審問的。
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一開始被你們的情緒先入為主了,回頭我會找姚冠英道歉的。
至于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
頓了頓,班主任緩緩的說道:“在事情真相調查清楚之前,我不會給姚冠英任何處罰,連通報批評都不會有。如果你們二位希望調查清楚,就直接報警,如果二位不想報警,那這件事情就再也不會有結果了。”
“我兒子才是受害者!難道他的傷就白受了?”李巖爸爸激動的說道。
“姚冠英也可能是受害者,二位如果不滿意這個處理結果,可以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幫忙調查。”班主任說道。
這下李巖爸爸徹底沒話說了。
李巖媽媽還想說什么,也被丈夫給制止了。
一般在媽媽的眼里,自己兒子都是最單純的,哪怕平時叛逆一些,經常調皮搗蛋,但也絕對不會是罪犯。
在事實擺在面前之前,沒有任何一個媽媽會相信自己的兒子犯罪的。
但爸爸不一樣。
爸爸雖然跟兒子接觸的不多,但他們看的往往更清楚。兒子什么樣,大概沒有人比爸爸更了解了。
就比如現在的李巖爸爸,自己兒子什么德行,他還能不如老師了解?
李巖那個臭小子讓他直接非禮女同學他肯定不敢,但如果有人激怒他,他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了。
所以……
“這件事,我們回去再商量一下。這次如果要報警,我們不會再通學校了。”
說完,李巖爸爸就拽著妻子的胳膊,走進出了辦公室。
夫妻兩個回醫院的路上,李巖媽媽抱怨道:“怎么就能放過那個臭丫頭?我兒子肯定不可能做出那種犯法的事情,他還是個孩子,他……”
“行了!是不是回去問問他就知道了。”李巖爸爸說道。
“反正打死我也不相信兒子會做出那種事情。”李巖媽媽不服氣的說道。
很快,二人回到了醫院,走進了兒子休息的病房。
其實李巖這樣的外傷處理好了之后,是完全不影響行動的。但李巖媽媽卻是不放心,非要讓兒子住在醫院多觀察幾天。
其實這樣的處理也沒什么問題。
看到爸媽走了進來,李巖滿臉期待的問道:“怎么樣了?那個姚冠英,你們……”
“兒子,我先問你一件事。”李巖爸爸打斷兒子的話,問道:“你對姚冠英到底有沒有…做出非禮的舉動?”
“我…我沒有!”
李巖緊張的吼道:“我怎么能做那種事情!你們別聽姚冠英的話,她就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那你跟我說說,她為什么要傷你?凡是總要有個原因,哪怕只是她覺得你好欺負就傷害你,這也是個原因。”李巖爸爸說道。
“她……她……”李巖低著頭,糾結了半天,旋即想起了什么似的,激動的說道:“對!我罵過她,所以她記仇了!”
“就因為你罵她了,她就要這樣對你?”李巖爸爸問道。
“對!就因為這個,所以你們千萬不能放過她!”李巖越說越激動,甚至已經開始吼叫了。
門口路過的護士沖著病房喊了一句‘別大吼大叫的,安靜一點’然后就走掉了。
李巖脖子縮了縮,滿臉期待的看著爸爸。
李巖爸爸面色凝重的說:“如果你真的這么肯定,我現在就去找警察把事情調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
“警察?”
李巖的眼神恍惚了一瞬間,避開了爸爸的目光,有些萎縮的問道:“這么點事情,還報警干嘛?直接讓學校把她開除不就行了?”
李巖爸爸聽到兒子的話,先是一愣,然后看向了身后的妻子……他發現妻子也在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震驚,難以置信,并夾雜和痛苦。
兒子這樣的表現就再明顯不過了,他心虛了。
心虛就證明姚冠英說的是真的……
“我出去抽根煙。”
李巖爸爸起身走出了病房,剛剛還挺直的脊背,現在從背面看上去,竟然有些佝僂了。
李巖媽媽不愿意看兒子期待的表情,也不敢看丈夫的背影,只能低著頭哀聲嘆氣。
姚冠英一個人回到教室,走回自己座位的過程,班里所有的同學都在盯著自己看。
其實一直以來她都是被盯著看的那個,只不過先前同學們的眼神多種多樣。男生里有人喜歡他,有人鄙視她,女生大都嫉妒她,也有單純討厭她性格的。
而現在,所有的眼神都變成了同一種情緒——畏懼。
這幫學生是真沒見過血,你讓他們欺負人,打別人一頓,他們肯定玩的比誰都歡。但如果給他們一把刀,讓他們去砍別人,他們一定會嚇得動都不敢動。
所以姚冠英上午的所作所為,才會讓同學們產生畏懼。
這樣對她來說挺好的,本來她就懶得跟這幫幼稚的同學交流。而且經過了蘇澈的調教以后,她也對裝白蓮花沒什么興趣了。
現在的她,就只想安心的在這里學習,然后考上一個自己理想的大學。
同學們從討厭自己變成了害怕自己,反而能幫自己少了很多麻煩。
坐在不遠處的劉寧眼睛一直在盯著姚冠英,在姚冠英回到座位,別的同學都收回目光的時候,她的眼睛卻還一直盯著。
姚冠英似笑非笑的看了劉寧一眼,也沒多說一句話。
溪城,傾澄公司總部。
蘇澈把裝著視頻的U盤放在何漣溪的辦公桌上:“你要的東西,我找人拍好了。”
“對方真的露出了破綻?”何漣溪接過U盤,下意識的問道。
其實這種事情看過U盤里的內容就知道了,而且不管蘇澈說什么,她都要親自確認一下才行。但剛才的這個問題,是很多人都會問的,屬于習慣性的下意識行為。
有點多此一舉,但也在情理之中。
蘇澈點了點頭:“嗯,跟你預想的一樣……雖然我也大概能猜到,不過你能想出來這個辦法,還是讓我挺驚訝的。沒想到咱們一身正氣,科班出身的何總,居然也能想出來這樣的招數,看來我得對你刮目相看了。”
何漣溪美眸瞪了蘇澈一眼,說道:“你這話說的,好像你一開始就想到了辦法,只是為了培養我才故意讓我說出來的?”
“可以這么理解吧。”蘇澈一點也不害臊的說道:“你要的材料已經給你了,該找法務部處理的,就別拖著了。”
何漣溪吐了口氣,無奈的說:“咱們公司還沒有法務部呢。”
“啊?為什么沒有?”蘇澈一臉驚訝的問道。
何漣溪沒好氣的說:“咱們公司規模還不夠,我本以為現階段時用不到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可是最大的股東,這公司都是你的!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我告訴你,如果你再甩的這么徹底,我就真把你公司給掏空了!”
“咳咳!”蘇澈一本正經的說道:“怎么可能呢!我早就知道了,我剛才就是問你不設立法務部的原因!”
何漣溪:“……”
在傾澄公司準備打官司的過程中,高考成績出來了。
每一名考生都無比期待的坐在了電腦前面,登陸了自己的學籍賬戶,守著高考成績的顯示頁面。
上午九點,成績還沒更新出來,要到十點才開始更新。可是考生們卻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十二年的學校生活,所為的就是即將到來的這個三位的數字。
不論平時成績好壞,至少在高考分數公布的那一刻,每一個人都是期待的。哪怕是學校的倒數第一,也沒有放棄最后的希望。
萬一,萬一有奇跡呢?
雖說希望很渺茫,但如果不渺茫的話,又怎么稱得上是奇跡呢?
或許會有人說,這樣的學生是異想天開。不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平時的努力上,反而期待著奇跡的發生,簡直可笑。
但是君不見,2019年的考生還把希望寄托在轉發說說上了呢,也沒人說他們異想天開。
“你緊張嗎?”曹天碩問了坐在自己邊上的蘇澄。
蘇澄愣了一下,稍微點了點頭:“是有點,期待更多一些。”
然后她又把頭轉向另一邊,問道:“洛洛,你緊張嗎?”
秦洛洛搖了搖頭:“我都知道自己多少分了。”
“啊?”
蘇澄和曹天碩異口同聲的驚呼。
然后蘇澄問道:“成績不是還沒出來呢么?”
秦洛洛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們之前不是估分了么?我估的時745分,這次沒怎么發揮好,扣的分比較多了。”
“可那個時估分啊,不是真實成績。”曹天碩說道:“老師說真實成績一般都會跟咱們估的分數差十分到二十分左右。”
“那是你們,我估的分數就是真實分數。我們不一樣的。”秦洛洛毫不留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