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那就是一幫畜生
亥時。
月色朦朧、繁星點點。
距玉門關約莫二三十里外，有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坐落著一個小山村。
這里也算與世隔絕，平日里安靜祥和，也鮮少會有外人前來打攪，然而此刻卻已然成為了一處人間煉獄。
一片詭異的死寂籠罩著，仿若沒有半點兒生機！
空氣中還彌漫著血腥味兒，一陣寒風掠過，都能隱隱聞到陣陣惡臭，那是從尸體上散發出來的氣味！
時不時更有一道無比凄厲的哀嚎聲傳出，使人聽著也是寒毛倒立。
在村里邊有一個大祠堂，四周還筑有兩三丈高的土墻，只有一扇大門可供出入。
地勢險要、居高臨下、易守難攻！
遇到敵人入侵時，村民們就會躲進去。
里邊囤積著可供兩三百人吃一個月的糧食，哪怕被困住了，短時間內也足以自保無虞。
畢竟蠻子犯疆，無非就是燒殺劫掠，在洗劫了一波之后，就會揚長而去，不大可能久待。
更不用提會費時費力，攻進那祠堂內了！
時間耽擱太久，招來了唐軍豈不是自討苦吃？
以往老百姓們都是這般過日子的，本身位置就比較偏僻，比較難發現，真來了蠻子就躲起來，等那幫畜生離開后再出來。
不過這次出了意外！
一個半月之前，一幫蠻子趁著夜色偷偷摸進了村，展開了一番屠戮。
村民們在覺察過來時就已經晚了，在一片火光血海、慘叫聲中，也就只有一百多人倉促跑進了祠堂。
原本以為用不了多久，蠻子就會自行退去，沒想到這一躲就躲了這么久，糧食更是告竭，不少人餓得面黃肌瘦。
直到昨天深夜，高墻外有了動靜，村民們還以為是邊軍來援，沒想到卻是一支誤闖進來的斥候隊。
又經歷了一番廝殺！
...
祠堂內。
這兒聚集了七八十人，有二十來個是頂盔摜甲的將士，渾身上下都滿是血污，顯然這一路走來，并沒有那么輕松。
一行人正在商議對策：是留下來做困獸之斗，還是趁著夜深人靜沖出去。
“張虎兄弟，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是呀！這樣沖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兩樣？”
“援軍呢？”
“興許...過幾天他們就離開了呢？也未必沒有希望。”
...
村民們都在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不少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那深陷的眼窩中還滿是惶恐。
“軍務在身，我們是一定得回去的。而今到處都是蠻子，這里又比較偏僻，就算有援軍來，也只是一小部分，起不了什么作用...”
“敵人這次圖謀甚大，并非是劫掠那么簡單，沒那么快撤去。并且外邊那些家伙，可能跟你們村子結下過仇隙，這才一直緊盯著不放！”
“這里也快斷糧了，大門搖搖欲墜，如果敵人想要攻進來，壓根守不了多久！”
“為今之計，也就只有殊死一搏，至于能不能逃出去，那就得看各人的命了。”
張虎沉聲道。
村子里還有兩三百的蠻子，想要正面交鋒也不太現實。
他們這次跑出來還刺探到了重要軍情，得盡快趕回玉門關，不能耽擱太久。
哪怕...
只能回去一人！
“這...”
“怎么會！”
“孩他爹，這可如何是好？”
...
人群陷入了騷亂之中，惴惴不安。
躲了這么久，大伙兒也都能感覺到情況不太妙，但心里總歸還留有那么一絲僥幸。
這時候被一語點破，一個個也都清楚：再這樣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肯定會被活生生餓死；要么就是被蠻子們闖進來...
這就是一幫畜生，倘若落到他們的手中，生不如死！
不過跑出去也是龍潭虎穴、九死一生！
是去是留，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經過一番掙扎，村民們最終還是決定沖出去，去拼這最后一線生機。
大伙兒又開始商議了起來，要制定一個妥當的計劃！
子時。
祠堂的大門偷偷打開了一條縫隙，一行人也都魚貫而出...
化整為零！
分為十二個隊伍，朝著不同的方向躡手躡腳掠去！
夜色漆黑，人影攢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的蹤跡會被發現。
“啊！”
“你們這幫畜生！有本事就沖老子來，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爹，殺了我，殺了我！”
...
“桀桀桀！”
“想死？那不是便宜你了？”
...
慘叫、哀嚎、怒罵聲又響了起來，還有蠻子們那極為猙獰的笑聲。
在昨晚那場亂戰之中，也有十來個人沒來得及撤進祠堂內，被生擒活捉了...
那幫畜生尤為喜歡在大晚上的折磨人！
張虎一行人中，有不少都是氣的渾身發抖，不過一個個都死死要緊了牙關，避免自己發出聲音。
淚珠在好一些人的眼眶中打著轉，卻也只能強行收拾好情緒，繼續往村外摸去。
他們都自顧不暇，又如何能夠救人？
在出村的幾條小路上，都不可避免會經過一塊很大的打谷場，這是最為艱險的地兒！
蠻子們大多駐扎在這里！
有數十處地方都點燃著篝火，還有不少的火把，將這兒映照得分外明亮。
正中間有十來道被綁在架子上的身影，大多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卻還在怒罵著。
出逃的人都不忍駐足，一個個如履薄冰，身形隱于黑暗中，想要從邊緣繞過去...
不曾想，還是出了意外！
“呵，老家伙，還想走？”
一道輕蔑的聲音傳出，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忙不迭找個地方藏起來。
不一會兒，就見到一個被餓的骨瘦如柴、白發蒼蒼的老人被推搡進了火光中，那張老臉上還滿是惶恐，以及絕望...
頓時，有不少蠻子也是將目光望了過去！
“嘿嘿，有新樂子了！”
“這老東西一看就知道不禁折騰，沒勁兒！”
“要不直接丟下去煮了？咱們也能有口湯喝，這些天的光吃肉，早他娘的膩歪了！”
...
一個個眼中都泛著幽光，有的還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臉上露著猙獰的笑容。
這就是一群食人魔！
還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又是一道獰笑聲響起：
“喲？這里還有個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