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去撞南墻吧
月明星稀，這是現代社會在大城市常見的夜空，就像逐漸凋零的滿天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去。
然而不同于天上的暗淡，沿江大道依舊燈火通明，接踵而至的行人，匆然離去的行人，吵鬧的情侶，撒嬌扯著媽媽的手的小孩子。
這便是繁華都市的夜晚。
付豪穿著小怪獸的衣服躲在街角的角落里，耳朵帶著一只藍牙耳機，他在等一個消息。
此刻，他內心非常的激動，緊張的情緒從他走出咖啡店的門口時，便充斥著全身。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么緊張過。
不只是他，沿江大道上每隔幾米便有一個玩偶人，他們緊密有序，一看便知道是有什么預謀的。
大多數都借助周邊的物體遮掩著，剩下的則在街上游蕩著，這是在減低關注度。
他們紛紛觀察著街口進來的人，搜索著他們的目標，既然是戲，少不了的便是觀眾，就如同唱歌一般，你得有聽歌的人。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然而那個人始終沒有露面，看著手表上跳動的時針，付豪越發的緊張了。
最終到了約定的時間，晚上十點二十五分。
耳機里傳來了街頭那邊的消息，還是沒有看到人。
付豪不免有些失落，但他還是抱有僥幸，他認為可能是路上塞車，所以會遲一點。
他決定再等等看，但是其他人則紛紛勸說著，讓他不要等了，再等下去估計也不會來了，要來早就來了。
付豪聽后，大吼了回去，“你們懂什么！女生不就喜歡遲到嗎？她那是在考驗我！”
眾人見熬不過他，于是便只好順他的心意，畢竟他們可是收錢辦事的，沿江大道上的玩偶人一個也沒少。
不過這樣可等不了多久，不是他們不愿意，而是他們清楚，這只是白用功，同時他們也在可憐付豪。
估計這又是個被騙了的公子哥吧。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街頭那邊還是沒有傳來消息，而且來往的人也開始減少了。
付豪此刻非常的失落，他朝耳機說道，“計劃取消，讓大家回去吧，下次再喊你們。”
然后他心情低落的朝咖啡店走去，落寞的背影，在月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寂靜，換作語句臺詞，那便是：“看那人好像一條狗啊。”
若是被拒絕，可能還沒有這么傷心，連面都不想見，那比失敗還要失敗。
沿江大道的街尾轉角，一只小怪獸低拉著肩膀，拖著尾巴一擺一擺的走在燈光與陰影之間。
但是這一幕便讓幾名路過的女大學生心生憐憫，抑郁的氣質始終能引起女生的關注，這是男女吸引的法則。
然而就在一旁的一輛車上，一雙嫵媚的眼睛，正盯著小怪獸，直到他走到咖啡店的門口，這才離去。
“叮鈴鈴”
咖啡店許久沒有迎接過深夜而來的客人了。
付豪一言不發的走至吧臺，隨后拉開身上衣服的拉鏈，將其脫了下來。
里面的他早已汗水淋漓，面無表情的他并沒有理會滴落的汗水，就那么坐到了椅子上。
他走進咖啡店的時候，梁星就看著他了，一直到他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梁星也沒有說一句話，察言觀色是一項人與人交往間重要的技能。
梁星遞過了一條干凈的毛巾，然而給他倒了杯溫水，至于地板上的汗跡，他倒覺得沒什么，反正每天都要進行打掃。
“謝謝。”付豪此刻的狀態不太好，嗓子喑啞，大概是憋壞了氣吧。
莫莉若是在這里，怕是會喜聞樂見這樣的場面。
但好在，兩女生早已回家了，雖說現在的女生大多喜歡游玩到夜深，但不是所有人都會這樣，而且對于明日還有課的學生來說，晚歸可不是個好現象。
據說，她們學校里在大力排查這樣的現象，她們可不想第二天一早接到家里人的電話。
付豪喝過水，擦了擦汗后，便沉默的坐在那里，全身上下彌漫著敗犬的氣息，不，甚至更糟。
簡單收拾完卡座那邊的事務后，梁星關閉了那邊的燈，現在社會提倡節能減排。
更何況，能在夜深的時候進來的客人，大多都是熟客，他們只會圍著吧臺坐，這樣可以和看店的人聊上幾句。
不管在店里的人是誰，夜晚是人類情感最活躍的時候。
“我......又失敗了。”
付豪有些自嘲的說道，兩手在吧臺上玩著那只杯子，眼睛盯著臺面。
梁星回到吧臺，看著有些頹廢的付豪，坐了下來，“又被拒絕了？”
說完他又想了下，今晚的街道和往常一樣，并沒有發生什么事情，也許是咖啡店的隔音效果特別好？
付豪搖了搖頭，然后說道，“這次不一樣，她沒有來。”
此刻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滿懷心意的準備了這么久，然而卻無疾而終，實在是太可笑了。
若是被拒絕那還好，起碼他知道，下次得準備得更好，但是連人都沒有見著，實在是太可悲了。
“沒有來，那就是還沒有拒絕咯？”
付豪聽后眼神突然一亮，隨后又暗淡了一些，“是啊，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
“這可不像你啊。”隨后梁星說道。
“什么？”付豪詫異道，他什么意思？
“你看之前你都失敗那么多次了，不還是繼續追嗎？為什么這次失敗你就放棄了？”
“放棄？你說什么？我沒有放棄啊？”付豪有些懵了，他只是有些傷心而已。
梁星頓時無言，張了張嘴，你都像死了狗子的樣子了，不是已經放棄了嗎？
“你沒放棄？那你哭喪著臉干嘛？”
“我......我就是覺得可惜了，準備了這么久的街頭快閃既然連亮相的機會都沒有。”付豪嘆了口氣，顯得頗為無奈。
“哦，是嗎，那就好，呵呵。”
“不過你說的對。”
“什么？”梁星看著站了起來的付豪，伸手撿起地上的小怪獸衣服。
“沒有來，不就是還沒有拒絕嗎？這可是一大進步啊！說不定下次，我就成功了！”
梁星呵呵一笑，“哎哎，是是，你說的對。”
“那就這樣吧，我回去更改下計劃，下次請你吃麻辣燙，無敵至尊豪華套餐！”
說吧，付豪撈起小怪獸衣服，欣然離去，心里念叨著，下次一定。
梁星看著離去的付豪，張了張嘴，其實他一直有句話沒有說，他想叫他放棄的，但是看樣子，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南墻還是要去撞的，不撞個頭破血流，怎么會知道痛。
梁星站起身，收拾了一番，隨著燈光熄滅，今天的營業就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