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選擇題
毛利小五郎在那里看著對面渾身發抖的小哀有些不耐煩。他的耐心向來少，看到生病的小孩子心里更是煩躁。但看著孩子生病就這般坐視不管又不是他的風格，于是毛利小五郎主動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次性紙杯給灰原倒了杯熱水，“小蘭你不用去了，我這里有水。小鬼，把這熱水喝了之后好好睡一覺。別給人添麻煩。”
灰原下意識抖了一下身體，讓毛利小五郎有些下不來臺。看灰原并沒有接過熱水，小五郎切了一下便把熱水放在了灰原的旁邊，而灰原也在眾人的安撫下恢復了正常。她左右回頭，環視四周之后最終把視線定格在毛利小五郎身上。
明明剛剛還感覺到了黑衣組織的氣息，卻在一瞬間…消失了。
這是怎么回事？
“灰原，你沒事吧？”柯南從毛利小五郎旁邊離開，向灰原詢問情況，“剛剛你是怎么了？是發生了什么嗎？”
灰原抿了抿唇，手摸上了小蘭給自己圍上的外套，最后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剛剛可能是自己的感覺錯了吧。
“是嗎？”柯南不信，但他向來拿灰原這個家伙沒辦法，所以也只能嘆氣，“真是個奇怪的家伙。怎么我身邊都竟是一些奇怪的家伙啊。”
“…那還真是抱歉。”
“喂，你！”
灰原看柯南剛要發火，立刻乖覺地閉上了眼睛，“我要睡了。”
“嘖。”柯南看著灰原閉上眼睛的樣子，發出了一計彈舌。
不過，究竟是什么才會讓冷靜的灰原露出那般失態的表情呢…柯南想不通。他真想不通。
在旁邊洞若觀火的毛利陽看著假睡的灰原再度把視線調整回了窗外，不再理會。雖說他知道剛剛灰原似乎有哪里不正常，可這又和他有什么關系呢。
人生在世，誰都會有一兩個秘密。就算是他，也是如此。
痛苦也好，恐懼也好，如果你不愿意自己面對，誰也幫不了你。這種事別人說多了也沒用。更何況關心這種事情已經有人替他做了不是嗎？
想起自己的家人，毛利陽會心一笑。不過心里還是有一些苦澀。
即使血脈相連，可終究有些東西…是不同的嗎？
從東京到熱海坐新干線不用一個小時就到了。但由于一行人出發較晚，所以等他們到了旅館后天色已經開始逐漸變得發沉。毛利陽看了看時間，二話不說就在旅館里訂了一頓飯。緊接著小蘭和園子結伴，帶著灰原與步美去整理行李。而毛利陽、柯南與博士則共同負責光彥與元太兩個小孩子的起居。第一天的旅程雖說不累，但也絕對稱不上多么輕松。
待一行人總算整理好行李到飯廳聚頭，毛利陽卻發現那個曾經意外救了自己的小女孩灰原，似乎并不在現場。
“哎？灰原呢。”說話的是毛利陽，沒有人注意到他對灰原稱呼的不同。因為灰原的成熟，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把她當做了成年人般看待，只是稱呼不會像毛利陽叫得這么正式罷了。
回答毛利陽問題的是小蘭。只見她微微地搖了搖頭，很明顯，她在擔心灰原——“小哀似乎身體還是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太久沒有出門的關系。我一會兒給她送碗粥吧。”
“真是嬌生慣養。”不明情況的毛利小五郎在那邊連連搖頭，“這代孩子的身體可真是差的要命。才走這么點路就累成那樣。要是放當年…”
“爸！！”眼看著毛利小五郎又要開始他的長篇大論，小蘭連忙瞪了一眼，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行為。而旁邊的園子則是在偷吃了一口鯛魚之后暗暗地為她閨蜜的行為鼓掌。
作為一個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她才不想在享受美味的時候聽一個大叔啰嗦！
還有，這個鯛魚好好吃！感覺和在東京那邊吃的海鮮完全不一樣！
想到這里，園子連忙又夾了幾口鯛魚。雖說在東京只要她想，她隨時都能吃到新鮮的海鮮。可她吃的怎么可能只有海鮮？她更多品的可是這旅行的滋味啊！
果然，和朋友一起出來旅行最棒了！！！
“小蘭，”吃到一半，園子忽然意識到小蘭沒有怎么動筷，便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你怎么不吃啊？”
小蘭確實有些食不知味。不過看到園子擔心，她只是笑著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可能是因為累了，我有些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啊，不然身體會垮掉的。”在對面的毛利小五郎顯然也是注意到了小蘭。不過作為父親，他顯然比園子更了解自家女兒一些，“你是擔心那個小鬼吧？真是…所以我才討厭小孩子，竟給人添麻煩…”
“爸！！！”
“是是是！”毛利小五郎放下筷子，挖了挖耳朵又看向了自家兒子，“小陽，你給那個小鬼送碗粥。老板娘，有清粥嗎？”
旁邊招待客人的老板娘立刻應聲，“有的，客人。我這就把粥給你盛上來。”
？？？毛利陽皮笑肉不笑，怎么這球被踢到自己這邊來了？？？他飯還沒吃完呢，這和他有什么關系？？？
毛利陽剛想反駁，卻在看到小蘭的眼睛那刻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算了，誰讓他是哥哥呢。
毛利陽有些妥協似地嘆了口氣。他放下了筷子，準備把清粥送到灰原的面前。
從飯廳到灰原步美居住的大間需要穿過一條不短的走廊。從飯廳出來，穿上之前換下來的木屐，毛利陽按著房間號尋到了灰原所在的房間。
“咚咚。”毛利陽禮節性地敲了敲門，在門外等了十秒鐘后才用門卡進入房間。毛利陽給這群孩子訂的房間很大，一進門看到的是一個小廳，而臥室則是在更里面的一個小間。不過毛利陽并沒有繼續往里走，只是在把清粥放到了小廳中央的小桌上后，便盤腿坐在臥室前方。
“灰原，身體好一點了嗎？”
“嗯？”原本還在看書的灰原聽到聲音后從被窩里鉆了出來，“好多了…你是有什么事情嗎？”
“小蘭擔心你，讓我給你送碗粥來。”
“這樣嗎？”灰原聽到小蘭的名字的時候抿了抿唇。她撫摸著自己手中的那本海洋生物圖鑒，若有所思。這本海洋生物圖鑒是步美去吃飯前拿給她用來解悶的。雖說以她的知識量根本就不需要這本圖鑒來給她做有關生物的說明介紹，可不知不覺中，她就看這本圖鑒看入了迷。其中，給她印象最為深刻的是有關兩種動物的介紹——
一種，是海豚。而另一種，則是鯊魚。
海豚是海洋生物中較為少見的水生哺乳動物。雖然終日生活在冰冷的海水里，可它的血從始至終都是溫熱的。
而鯊魚則不然。雖說鯊魚有著海中霸主之稱，可灰原對鯊魚的感覺情感著實復雜——因為她感覺鯊魚和自己很像。
灰原喜歡海豚，但卻不敢靠近。
鯊魚…和海豚終究不會同路。
種族不同，這是上天注定。
“灰原，”毛利陽在門外等了半天，看里面沒有動靜便有些稀奇地挑了挑眉。是出了什么事了嗎，“你沒事吧？”
“沒事。”灰原回過神來，披上外套拿起書就向外面走去，“…來了。”
臥室的門倏地被拉開，灰原抬眼，與毛利陽正巧對視。毛利陽的身高雖然是灰原的兩倍多，可因為盤腿的原因，此時的身高與灰原小孩的身高也不差多少。毛利陽在看到灰原那深綠眼瞳先是下意識一愣，在轉移目光的時候恰巧看到了灰原手里拿著的那本圖鑒。
果然是小孩子嗎？吃飯都要看書。
毛利陽原本緊張的情緒因為灰原“孩子氣”的舉動瞬間就泄了下來。在帶著灰原來到小廳中央后，毛利陽在不經意間奪過了灰原手里的圖鑒，這一舉動自然也就吸引了灰原的視線——
“你要干什么？”
“先吃飯。這本圖鑒等你吃完之后再還你。”
灰原皺了皺眉，卻并沒有對毛利陽的行為多做評價。
反正這本圖鑒她早就在剛才看完了…至于為什么還會拿出來，只是莫名地覺得舍不得而已。
“那本書不是我的…等我吃完記得還我。”
“好。”
“那就行。”
“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喜歡海洋生物。”看著灰原乖巧吃粥的樣子，就連冷漠如毛利陽也不僅有些唏噓，“雖說封面上的海豚很可愛…難怪你會想去看一下海。”
灰原聞言抬頭，眼神里有著一股讀不懂的澀意，“大家都會喜歡海豚吧。畢竟海豚那么可愛。和鯊魚不同。”
“是嗎？”毛利陽隨意翻了翻圖鑒就把它放到了一邊，“都一樣吧。都是海里游的，有什么不同。”
灰原停了停筷子，語氣格外認真，“…自然是不同的。”
毛利陽看灰原較真的樣子也不愿與其多加爭辯。可沒想到灰原那邊卻最先不樂意了。她將吃了一半的粥推到一邊，神態中有種說不出的執拗與漠然，讓毛利陽有些訝然——
“那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呢？”灰原一字一頓，顯然是心意已決，“海豚與鯊魚是不一樣的。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你會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