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談心

　　第二天天要亮，毛利陽看小蘭和毛利小五郎還沒回來，便去了個電話。確定他們還回家吃飯后他就先把柯南早早地叫起了床，讓他自己出門幫忙買菜。

　　柯南一開始是不樂意的。不過只和毛利陽兩個人待在一起實在太過尷尬，所以只能垂頭喪氣地開門離開。

　　等柯南拿菜回來，小蘭和小五郎已經回來了。可能因為一夜沒睡的原因，小蘭和小五郎的眼下已經一片青黑。

　　小蘭看到柯南拿著比自己書包還沉的菜袋子，看著自己在廚房忙著做菜的毛利陽有些無奈，“哥，你怎么又欺負柯南啊？平時讓他去買菜我沒意見，可是早上起得這么早，他才是個小學生啊…”

　　“小學生能像大人一樣熬夜熬到凌晨，就說明他能像你一樣那么早起。柯南也不是小孩，你也別總慣他。我不在家，你平時一個人也太累，咱們也沒有虧待柯南，既然把他當成家人也應該讓他忙一下家務活，也不差什么。以后找女朋友也好找，你說是不是，柯南？”

　　“嗯，毛利哥哥說得對。”柯南看毛利陽把鍋甩到他身上，既有些無語，又有些無奈，畢竟他父母給了小五郎一筆錢，他在毛利家也算不上白吃白喝，但他也并沒有反駁毛利陽。因為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很想幫小蘭做些事情。

　　小蘭看著柯南乖巧的樣子，有種老母親般的欣慰，“柯南真是懂事兒了。”

　　“一個小鬼能懂什么事…”小五郎坐在辦公椅上頭枕雙臂，低聲嘟囔，不過他也很享受使喚柯南的過程，便在抱怨過后立馬發聲，“柯南，給我倒杯檸檬水。”

　　小蘭瞪了小五郎一眼，“爸爸！”

　　“切，不就是讓他倒杯水嗎？不過一個小鬼，那么心疼干什么…”

　　柯南無語而又沉默地走進了廚房。抬頭一看就見到切菜板已經擺上了上毛利陽為他準備好的檸檬，心情更是復雜。

　　是錯覺嗎？自從毛利陽回來之后他的生活水平就直線下滑，真是讓人感覺難受。

　　而也就在柯南與毛利陽的合力下，早餐做好了。

　　在飯桌上，早就饑腸轆轆的毛利小五郎在吃了一大口咸魚后，一邊用腮幫嚼著米飯一邊抱怨，“昨天也真是倒霉，只是喝一頓酒的功夫，誰知道碰上了那么檔事。”

　　“多虧爸爸了。不然聽醫生說能不能保住那個人的命都說不好呢。”小蘭也是知道事情詳情的，但是想起那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也還是有些惋惜，“也不知道能不能抓住肇事就駕駛的人。”

　　“毛利叔叔，你們在說什么啊…”柯南雖然說知道他們昨晚一夜未歸是為了救人的事，可詳細情況他也并不是很了解。

　　“也沒什么，就是撿到了一個被車撞了的倒霉鬼，把他送進了醫院花了點時間。聽說如果治不好還有植物人的可能。本來還以為是個麻煩，但沒想到他朋友來得還挺快的。”毛利小五郎說道這里，吸溜了一下碗里的醬湯繼續吐槽，“他和他那朋友感情肯定很好。”

　　“就是說啊。因為辦理手續的時候需要病人的家屬簽字，當時是他那個朋友替他簽的。原因據說是因為病人他父母都已經不在了。”小蘭的語氣相對于毛利小五郎要溫和許多，不過她也很羨慕那種可以完全把自己托付給對方的友情，“說起來后來到的那個女性可是一位大美人哎！”

　　“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看人臉。”毛利小五郎一反常態地開始教訓小蘭，“更何況提高點審美好嗎？那種女人哪里好看了？兇巴巴的。”

　　“哪里不好看了？爸爸可真是…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那位女士和媽媽長得很像所以你意見才會那么大的！隨便再私底下評價女性外貌之類的男人真的是最低級了！！”

　　“你在說什么啊，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好像被戳中了痛點一般，毛利小五郎一下子就炸了一起來，可聲音卻越來越小。

　　毛利陽看眼前這父女跟唱戲一般，雖說一個是自己同胞妹妹，一個則是自己直系老爸，可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對勁。

　　他戳了戳旁邊的柯南向他詢問，“他們兩個平時就這樣嗎？”

　　柯南看著只短住過一段時間的毛利陽，猶豫了一會兒后，輕輕點了點頭。

　　是的，沒錯，只要牽扯到女性這個話題上，毛利父女即使在早上也會吵個不停，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毛利陽表示了然。不過對于這對父女之間的爭執他也并沒有多插手。畢竟這種爭吵在他眼里不過小學生水平而已。而接下來毛利小五郎所說的話題才讓毛利陽更為在意了起來——

　　“不過那個女人可真是大方啊…”毛利小五郎吃完飯后仍是意猶未盡，“竟然那么大手筆，只是幫忙把人送到醫院而已，誰看到都會幫忙啊，竟然給那么多錢…”

　　“就是啊…明明她自己也不是那么富裕的樣子…”

　　“不是那么富裕的樣子？”毛利陽皺了皺眉，“小蘭，你說一個看樣子不是很富裕的女人支付了大筆的感謝金，是嗎？”

　　“是、是吧…”回憶起醫院女人那個樣子，小蘭有些猶豫，“哥，你不是一直教我去看別人的手嗎？那個女人的妝化得很濃但很得體，衣服也很正式。可是手上和耳朵上卻并沒有太多首飾，應該只是一個白領而已。雖然隱隱感覺那個女人的工資肯定是不會低的，但是她卻仿佛受到很大的驚嚇一般，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存著錢的銀行卡全部塞給了爸爸，不過爸爸沒收…”

　　“我怎么可能會收一個瘋女人的東西呢…”毛利小五郎從抽屜里抽出了一盒煙，悠然地抽了起來，顯然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當時那個男的出事，后到的那個女人也很驚惶不安。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收人那么多錢，那不是趁人之危嗎？那種事情我毛利小五郎才不會做呢。”

　　“喲，叔叔也有這么酷的時候啊…”柯南剛想說對毛利小五郎刮目相看，卻在將目光轉向毛利小五郎的時候大跌眼鏡。

　　只見小五郎頭戴粉色頭帶，一臉興奮地看著不知何時被打開的電視，激動地在辦公椅上打著call——

　　“洋子桑，加油！洋子桑，加油！這么著急回來就是為了你，洋子桑，太可愛了！！！”

　　柯南看著近乎瘋狂的毛利小五郎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果然，剛剛都是錯覺。

　　這個家伙，從來都沒有酷炫的時候！！！

　　因為是周一，即使再怎么疲憊，毛利蘭還是要帶著柯南與園子結伴到學校的。不過為了避免上課睡著這種情況發生，小蘭臨走前特地沖了一杯特濃咖啡，希望能憑借著這杯咖啡挺過白天，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也是等小蘭走了之后，毛利小五郎的視線才從電視上移了過來，并把自家兒子叫到了自己身邊，“小陽，你過來。”

　　毛利陽一聽自己父親叫自己過去便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水連忙過去了。他已經料到父親要和自己說些什么。畢竟，之前目暮警官把自己停職的事情父親還沒有問…想必，父親要問的就是這個事情吧。

　　“爸。”

　　“坐吧。”

　　可能是因為毛利陽從小就懂事的原因，毛利小五郎從來都沒有把自家兒子當成孩子。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與其說是父子，不如說是兄弟更恰當。畢竟毛利陽是見過小五郎最狼狽樣子的。在小五郎最驚慌失措的時候，是他這個兒子給他出謀劃策。不過這次事件，他不知道該怎么和毛利陽說好。

　　男人都需要自尊。如果直接問，你被革職了？這個問題似乎太過尖銳了些。可如果不直接問又顯得磨嘰。兩難之下，小五郎沉默了一會兒，最后杵著下巴，“你確定不談場戀愛嗎？”

　　“啊？”毛利陽愣了一下。剛剛他都做好被小五郎責備的準備了，結果最后…他爸正事沒問反而問他要不要談場戀愛？“也不是不準備吧。看緣分。”

　　小五郎定定地看著毛利陽一臉僵硬的表情，驚了，“我就說我肯定沒猜錯，你媽還不相信。你不僅沒談過戀愛，看你這架勢，就連談戀愛的準備都沒有？！”

　　“也不能說沒有準備。”毛利陽有些尷尬，不知怎么應答。原本用溫和做成的堡壘一瞬間就被自己父親親手擊潰，這讓他措手不及。“有緣分就談了。不是沒緣分嘛。”

　　“沒有女孩向你表白嗎？”

　　“沒有”

　　“…比起我你簡直太遜了。”小五郎挑了挑眉，“無論你媽還是我，我們都不知道被異性告白了多少次呢。也就你吧，這么不受歡迎。”

　　“…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不是我的永遠都抓不住的。”

　　“好吧，算了。”小五郎饒有興趣的盯著毛利陽與英理極為相似的眉眼，不禁感嘆，“你的性子和你媽認真的那股倔強可真是如出一轍。不過這樣也好。小陽，你的人生還長。這次的挫敗對于你而言不一定就是壞事。你還年輕…你有學歷，有能力，還有時間，你還有機會去嘗試。實際上讓你去當警察我也猶豫過…還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不要讓任何事情絆住你的腳步。努力往前，不要像你爸一樣，最后一回首，曾經所有眷顧的東西都化為泡沫，一無所有。”

　　說這句話的時候，毛利小五郎難得擺出了一副無比正經的表情。確實，曾經為了他的事業，也因為他的墮落，他失去了太多太多。而剛剛那句話，他說的不僅僅是自己，說的還有英理。

　　沒有人知道如今的不敗律師為了她的不敗付出了多少。近三十的年紀，從一個家庭主婦變成一位職場女性其中的心酸又有多少？小五郎甚至想過，如果英理沒有嫁給過自己，她會不會過得更幸福一些。

　　曾經的他為了事業犧牲了他的親人，曾經的英理為了家庭犧牲了她的事業。雖說他們都未曾后悔，但作為父母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更好？

　　孩子，你還年輕，你已經有了能力，所以還有大把時間。

　　你可以去看，找一個最適合自己的職業，去盡情地享受你的青春。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雖說不會后悔，可那真的會幸福嗎？

　　毛利陽看著小五郎，最后鄭重地點了點頭。此時的他并沒有掛著一直擺在臉上的溫柔笑意，對于小五郎深沉的父愛，他點了點頭，“放心爸爸，我明白你跟我說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