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演劍意
下午陸長生并未再去秋實私塾，而是回到了清風觀中。
此時正值夏日，陽光猛烈，院中的兩顆槐樹反倒越發青翠欲滴，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槐樹下潑灑著大片的陰涼。
陸長生將石凳搬到了樹蔭底下，靜靜的坐了上去。
片刻后，清風觀內再次掀起一陣陣的清風，但陸長生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看著自己手中一團團的靈氣，陸長生喃喃自語。
清風過袖，他僅僅只是在紙張上看到了一次，就像是徹底烙印在骨子之中一樣，只要他想，就能夠隨時用出。
他能夠感受到某一種類似于烙印的東西在體內存在，卻無法喚出。
換句話說，就像是某種被設定好的程序一樣，只需要他念頭起時，程序自然而然的運轉，但究竟是什么原理，他卻一點都搞不明白，想偷師都沒辦法。
如今這個世界看來是越發的危險了，可是他卻連一點保命的手段都沒有，裝高人看上去還不錯，但銀槍蠟像頭終究是能看不能用，不給自己找點安身立命的本錢，陸長生有點慌。
或者說，見到、聽到那些明顯超越了平凡人所能夠接觸到的事情之后，陸長生已不似最開始那般無所顧忌了，他想看看這個瑰麗的世界。
能好好活著，又有誰愿意去死呢？
盯著手中靈氣半晌，在其快要消散掉的時候陸長生直接給扔了出去，今天他早已吞夠了靈力，再吞下去只會覺得腹脹。
而且他不懂得運轉之法，只能夠讓靈氣自然的在體內流轉，效率實在太低。
無奈的搖了搖頭，陸長生又從懷里拿出一本書。
劍三十六。
看名字分明是一本劍典，還得有三十六式的那種。
但遺憾的是陸長生粗略的翻閱過后發現這本劍典分明沒有寫完......更多的是以劍意推演，而非真正的著書立傳。
很可能寫這本劍典的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讓人學會這上面的招式。
不過相比于清風過袖那般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招式，這本劍典在陸長生看來未免太過和藹可親了一些。
劍意雖無形，卻有跡。
常人無法看到，僅僅只能用玄之又玄的“感覺”二字來形容。
但在他的眼中，或者說在那片灰暗的世界之中，一切都是有痕跡的，即使是手中劍典內的劍意也無法逃脫。
“藏鋒、掠影、浮光......這名字咋文縐縐的？”
翻看了一下手中劍典的前三式，也是劍意相比后面稍顯簡單幾分的三式，陸長生不由吐槽道。
藏鋒納形。
掠影追蹤。
浮光斬首。
你要說完全和名字沒有關系吧，還真有一點似是而非的意蘊在。
你要說和名字關系多密切吧......又似乎太過牽強附會。
再說劍三十六開篇便是那幾句冠冕堂皇之話，前三式卻又先把暗殺的極致給寫出來，陸長生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太對味。
藏鋒他已看過，此時粗略的看了一番掠影和浮光。
掠影者，如影隨形，無孔不入，是劍意成印的法門，卻又千變萬化。
至于浮光就厲害了。
殺人如天地浮光，凝日月之輝，天地之燦，一擊而至，天地協力。
“不僅是暗殺法門，寫這本書的人還是個變態吧？”陸長生忍不住吸氣。
前面藏鋒寫的那么狠，還以為是什么殺人不見血的高手呢，后面又開始高大炫酷吊炸天了起來，未免有點不匹配吧？
精神分裂了？
說實話陸長生并不看好自己手中的這本劍典，先不說它僅僅只是一個未完成品，就按照上面寫的意思來看，除了假大空之外，他實在難以給出什么別的評價。
如果不是其上確實有劍意在流轉的話，他很容易懷疑這是哪個像他一樣裝作高人的家伙天花亂墜吹出來的。
“現到如今，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陸長生無奈嘆息。
他雖無劍意，卻有靈氣。
不通原理問題不大，按部就班的照著劍意走過的痕跡再走一遍就是了，總好過毫無痕跡可尋的清風過袖吧？
究竟有沒有用不好說，總比什么都不做強點吧？
清風掀起，一團靈氣出現在陸長生的手中。
他的思緒集中了一起，閉上雙目，在灰暗世界之中，試圖讓靈氣跟隨自己的心意運轉。
“砰！”
結果靈氣在陸長生的手中直接炸開潰散，消失不見。
“這靈氣未免也實在太脆弱了一些......”
陸長生感覺自己的念頭剛剛“觸及”到靈氣，靈氣便是不堪重負般的炸裂開來。
用一個不太形象的比喻便是，他好似拿著一柄重錘敲在剝了雞蛋殼的雞蛋外那一層薄膜上想要進行雕刻，理所應當的把雞蛋砸碎了。
“砰！砰砰砰！”
“砰砰！”
清風觀中，僅有一人的小院內炸響之聲不斷的傳出，速度初時極快，好似鞭炮般不斷炸響，隨著時間的推移又再度緩慢了下來。
陸長生心中只余一個念頭，那便是讓手中靈氣如劍意一般走上一遭。
至于劍意之中究竟蘊含什么奧義什么法門，對不起沒興趣看不懂告辭！
不知不覺間，日頭漸漸西移，院中的炸響之聲已許久未曾傳出。
暮色開始席卷，天光已然微弱。
清風觀中，陸長生手中的那一抹靈光顯得如同燭火一般渺小。
但仔細看去，仿若與天邊即將西沉的落日般無異。
“嗡。”
驟然之間，許久沒有聲響的清風觀內傳出一縷極輕極輕的嗡鳴之音，比之蚊蠅震翅之聲還要輕微。
但聽在陸長生的耳中，卻恍若黃鐘大呂一般振聾發聵！
霎時間陸長生雙目驟然睜開，凝視著手中那一縷恍若流光螢火一般的光點。
絲絲縷縷的靈力如若毫毛般運轉著，整個法印也不過小拇指甲蓋般大小，里面卻像是有千百根的鏈條互相流轉縈繞，細致入微、美不勝收。
熒光是如此的微弱，微弱的像是隨時可能會熄滅的燭火般不值一提，但在陸長生的眼中，那微弱的熒光卻遠比天際的星辰明月，昊日烈陽更加的璀璨奪目，像是要將他全部的心神盡斂其中。
“成了。”
他開口，聲音極其輕微，臉頰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純粹而靜謐，似無盡黑夜之中的耀目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