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維持住我們的面皮。
在國人的眼中，尤其是老一輩人的眼中，薪水對于工作來說，是次要的。
最主要的是什么？
體面。
良好的辦公環境，一聽起來就高大上的辦公地點，“往來無白丁”的生活條件......
這種骨子里面的體面，在市場經濟的摧殘下，逐漸趨于弱化，但是這些年又被商家給“炒”了起來。
出行必須得打車啊！拍照得用高像素啊！上班得喝手磨咖啡、下班需要來一個桑拿，健身房不去沒有關系，但是得辦上一張卡，好看的健身服也得來幾套去健身房拍照用，健身餐拍拍照發個朋友圈獲得點贊后繼續吃炸雞腿......
窮一點沒有關系，要面。
窮嘛，都是小事，都是暫時的。
錢嘛，早晚都會有的，現在手頭上沒有不要緊，手里頭有錢的人會“求”著他們借錢的。
銀行、網貸公司、推銷員......
勉強答應一家銀行，如果覺得單純去銀行借錢麻煩，那么就辦一張信用卡吧。
信用卡來不及還？
多辦幾家，來回捯飭，總是能夠走得出來。
體面什么的可不能丟掉。
皮維就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他作為一個京漂，出門都是西裝革履，高檔的，雖然是分十二期付款的，但是沒有關系，一年之后他肯定就能還上錢了，反正一年之后自己都可以買得起，為什么要再等一年呢？
于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不僅有了十二期分期免息的西裝、皮鞋、手提電腦、平板電腦、耳機、手環、眼鏡、......
買的越多，他越發覺得自己快樂，可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偶爾生出一種念頭，自己這樣做是不是不對的？
但一想到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和自己一樣的，他也就覺得自己的問題挺蠢的。
像他這樣的年紀，還是長本事的時候，需要維持好自己的形象，才能夠在職場摸爬滾打下去。
等過了幾年，他年紀大了點，經驗足了點，辦事情老道了一點，那么工資什么的自然就會上去了，透支的信用卡也是能夠還得起的......他現在缺的只是時間，年輕嘛，窮一點正常。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在京都過了一年又一年，負債不斷變高，耳機還沒有用滿十二個月，就丟了，分期還得繼續還......
這一次，他受到了公司的派遣，來到了臨江這個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小縣城，手里頭有百萬的現金。
這筆錢，實打實的。
對他這種偶爾還是有去健身的人來說，這筆錢很重，但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年輕人，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在沒有后臺背景的情況下，真的只能夠通過打熬時間，磨平棱角才能夠得到金錢嗎？
如果這是真的，那么姜守正怎么算？
以前的高考狀元的筆記本，不是沒有，但是從來沒有給出過這么高的版權費。
畢竟高考狀元的筆記本，大多數的內容都是從老師那里摘錄下來的，大部分是融入的是教授他們老師的智慧，沒有什么稀罕的，里面或許是有他們自己的思考解題思路，但是不多。
創新嘛，總是少數的。
可是姜守正的不一樣......里面的所有內容，都是新鮮的，不是抄的，并且所有的題目在他們的編輯認真審閱之后，發現居然可以串起來。
所有的問題前后都能夠對照！！！
高中考試內容能夠碰到的問題，居然都能夠在姜守正的筆記本上找到解題的思路和影子。
這就很恐怖了。
姜守正那個小年輕，他讀高中的時候，不僅是在學習，還特么在思考？！
皮維清楚地記得，主編當時拿到姜守正筆記本的時候忍不住說：
“這個人，以后絕對會是一個人物的，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都是少數。”
“我們這一次花了這筆錢，不僅會馬上賺回來，而且未來肯定能夠交好姜守正，這是一種投資！”
皮維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不用看都知道，這是銀行催收他還錢電話。
當初讓他辦信用卡的時候那么低聲下氣，現在他不就是稍微延了幾天么？至于催的這么緊嗎？
人性啊！
“小趙啊，這次給姜守正同學送現金的任務，交給你了。”
皮維一聽到這話，當場臉就變了，猛地抬頭指著自己問道：“那我呢？”
“你？”領導瞥了眼皮維，笑道，“我這次叫你來，是打算讓你和小趙的工作交接一下，小趙呢，去臨江，不僅僅是去送錢那么簡單，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在臨江多呆幾天，經費什么的，公司無條件報銷，只要能夠讓姜守正來京都的時候，到我們公司多坐坐就行。”
這一次高考狀元的新聞，太少了。
姜守正并沒有利用他的名頭作出太多的事情，這樣的身份是天然的，還有許多潛在的流量值得去發覺！
“啊，哦，好的。”
皮維把自己的情緒稍微隱藏了下來，他沒有想到比他晚入職的小趙，居然可以接到這么好的差事......小趙叫什么來著？
一出辦公室，皮維就恭喜小趙。
“維哥，我現在把手頭上的活和您交接一下吧。”
“不著急，我去外面買杯咖啡，給你慶祝慶祝，公費旅游啊，多好。”
買咖啡的時候，皮維順便去旁邊的藥店里買了點瀉藥。
這大型的辦公場所就是好，什么東西在這棟樓里面都可以買得到。
身體不適的小趙自然不方便再去臨江了，請病假回家怎么能夠去臨江呢？
還是得看他皮維啊，他工作時間長，經驗老道......
把行李箱拉到自己的身后，就是皮維經驗老道的表現。
“你真的是姜守正？”
看著身前突然出現的人，皮維覺得一陣恍惚，他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點什么情緒。
“是我。”“姜守正”指了指皮維身后的行李箱，問道，“這是我的版權費嗎？”
“是的是的。”皮維說完，就把行李箱給拉到了身前。
“姜守正”盯了一眼箱子，點了點頭，就把箱子拿走了。
按照流程，是應該簽一下“收據”的，畢竟是現金交易，沒有銀行轉款的憑證，沒有簽收據會有一定的法律風險的。
可是皮維壓根沒有這個念頭，而是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