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好球
被坑，其實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是一種主動的選擇。
姜守正做得明目張膽，一點都不加以掩飾，有點涵養來說，算是陽謀，陳遠當然可以一眼瞧出來。
可是，陳遠還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對于這一點，姜守正早有預料，陳遠接受的不是他的安排，而是姜守正提供的一次家教機會。
在高三到大學的這段過渡期間，對于一般的學生來說，都是挺無聊的，選擇其實不多。
要么宅在家里、要么去學車、要么去兼職打點零工當個服務員，要么去與家人有關系的單位實習......
而最多的選擇則是去做家教。
在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之前，在還沒有成為龐大的大學生群體一份子之前，高三的學生并沒有太多的背書；而且他們在現在這個階段，也沒有太強的欲念自己主動出門找家教去干，這種活計上門往往是自己主動找上門的，一般都是親戚家的孩子。
如果陳遠的父母沒有離婚，以他的高考成績自然會有很多親戚找上門來，既可以維系一下親屬關系，又可以給自己的孩子找一個相對來說靠譜的老師，這種事情何樂而不為？并且可以預料，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太大，不外乎是幾句恭維和幾百塊錢，如果摳搜一些，許諾一句“有空請吃飯”，關于報酬什么的也就打發過去，這樣付出的則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情誼......
“能有‘主動’的家教找上門來，他本人雖然不停地抱怨，但身體還是挺誠實的。”
姜守正在朋友圈瞧了眼陳遠和費小川的合照，邊說邊搖頭。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姜守正和陳遠其實算是一類人，他們懂自己的心思，自然也會懂同類的心思。
如果不是自己愿意，又怎么會被坑呢？
“砰砰砰。”
“有人在嗎？”
可是現在不停敲著道觀大門的人，就不是讓人那么愿意搭理了。
姜守正透過天眼瞧去，外面“長槍”、“短炮”地備著，哪怕不用天眼瞧，他相信憑借這招生辦老師的面皮，也不會干出大晚上擾人清靜的事情。
招生辦的老師可以從學校那邊要到自己的住址，這很正常，畢竟有招生辦的老師主動來找學生，這對學生來講怎么說都會是一件好事。
學校，喜歡好事，也不會拒絕好事，如果對象不是入學以來就很有自己主意的姜守正，他們不介意推上一把。
但學校不會主動把學生的地址直接告訴媒體的。
媒體要采訪，可以，那得有學校的老師在旁陪著，畢竟學生在學校里“憋”了三年，萬一說上一句“玩笑話”，那就有被放大的可能。
萬一造成的危害，是不可預料的。
這種可能性不能有，所以自己的住址，不可能直接暴露在媒體之下。
現在他們幾乎是“打”上門來，那就是說明自己的住址終究還是被“公開”了。
對此，姜守正心中還是有預期的。
瞧著那幾乎要把考神撐炸的信仰之力，就可以明白信息的傳播有多么過分。
信息多了，有心人總是能通過抽絲剝繭的方式找到他們想要的。
有心人，“互聯網”從來不辜負。
“師兄，他們好煩啊。”姜守姬有些氣鼓鼓地看著道觀的大門。
她本來在藏經閣里面看書看得好好的，外面這些人類也太過于煩狐了。
這讓本想靜心想要看書的、準備和初中生同步參與中考、向師兄姜守正證明自己不需要去學校就能夠完成義務教育的她很不耐煩。
“可是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做什么，人家只是在敲門，又沒有把我們的道門踹開。”姜守正揉了揉姜守姬的腦袋，無奈道，“他們現在還維持著表面的禮貌，我們就不好做些什么。”
看著姜守姬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似乎在心底打著什么壞主意，姜守正就蹲下來囑咐道：
“你可千萬不要隨意使用你的能力，對于那些人文筆寫下來東西，我都不在意，我就怕他們拍下什么、錄下什么，現在這個社會，基本上沒有在明面上的奇人信息，那么不管怎么樣，我們清風觀都不能夠當那個出頭的椽子。”
眼瞅著姜守姬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姜守正便牽著她的手朝著藏經閣走去。
“現在我們不應該和這些無冕之王正面發生沖突，這間道觀的營業執照是假的，我的道士證是假的，在王非沒有幫我們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前，我們誰都不能夠冒頭，在燈光底下，所有的問題都會被放大，一放大，就會有麻煩。”
“如果他們實在煩得厲害了，我自然會模擬‘吸血鬼’的力量，讓他們受到迷惑而主動離開，你不要直接動手。”
得到師兄姜守正的承諾，讓姜守姬放下了偷摸自己處理這件事情的心思。
師兄很少一次性囑咐這么多話，那么就給師兄一個面子，師兄的疼愛不可能是無限的，能累積到下一次不被處罰，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這，姜守姬的眼波流轉、眉眼含笑。
門外的突然傳來一陣高喊——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久了！”
這似乎是某人的表白，這聲表白，讓道觀外的敲門聲一下子停了下來，接下來就有了起哄的喧鬧。
姜守正一個板栗敲在了姜守姬的腦袋上，不重。
“師兄，我這只是間接地影響了一下，都不算出手呢！”
姜守姬對于自己受到處罰，很是不滿。
“不要對我的話咬文嚼字。”
“你不是要學法學嗎？我在網上看了，法學都是咬文嚼字的。”
“別狡辯！”
“我沒有狡辯，再說了，狡辯是女孩子的權利，尤其是像我這么可愛的女孩子！”
姜守姬捂嘴輕笑，掙開姜守正的手，小跑著將藏經閣的門推開。
“師兄，你有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同？”
經歷過陳遠的提問，姜守正很快把握到了細節：“怎么開門的聲音這么小？”
“這當然是你可愛的師妹在門軸上上了油。”
說到這，姜守姬揚起腦袋，一臉驕傲。
“行吧，算你這件事做得不錯。”
姜守正給出了姜守姬期待的贊美，走進門。
藏經閣內，姜守勤坐得端正，目光所在，是橫放著的手機。
沒有外放的聲音，但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在藏經閣內響動著，應該是姜守勤戴著耳機在聽網課。
好好學習的“信息”灌輸，目前來看還是很有效果的。
作為妖，想要融入人類的生活，不表現出異常，光有人類的樣貌是不夠的。
自己作為凡人，不可能護持著姜守姬和姜守勤一輩子，要想他們好好活著，那就應該讓他們好好學習，好好做人。
姜守勤目前看來就很好，雖然信息的灌輸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心理暗示，但結果是好的，那就行。
可是姜守正的開心并沒有持續多久，就瞧見姜守勤狠狠地一拍大腿，大喊一聲：
“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