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憶往昔,貧道真的窮......
二十年前，月黑風高、冷冷清清、凄凄慘慘。
臨江還無清風觀，觀主也不過是一個剛剛被上清門裁員的老道士。
想著養老保險已經交齊，觀主也就順從地自辭“看門弟子”的工作。
看門弟子，主要工作，就是看著門，別被偷。
畢竟道門領袖上清門的門，是沉香木做的。
真·看門。
[辭職函 弟子因無法修煉出法力，現特主動申請與上清門協商解除原勞動合同，并保證在今后的生活中、工作上對上清門看門期間的所見、所學、所知、所聞保密，不帶走一草一木。]
簽完這辭職函，從上清門的堂主那領了一個小紅包。
離開前順道去藏經閣，藏經閣的關門弟子，他熟悉。
憑著關系，關門弟子開了門——
讓他拿走了一本太上救苦經、一本太上老君清凈心經。
前者內容爛大街，后者無人可修煉。
放在藏經閣，就是吃灰。
書籍，頂多算是草木的加工產品。
剛好，藏經閣隔壁是藏寶閣。
藏寶閣的內門弟子，他也熟悉。
再憑著人脈，內門弟子走到門外——
讓他拿走了一箱庫存的、陳舊的、使用頻率為零的、過了產品最佳使用期的法器。
反正，以上這些，都不屬于一草一木。
拿走，也不會有人在意。
問問本心，更不違反辭職函。
就這樣，觀主帶著紅包里的錢、兩本書、一箱法器，一路走走停停，踏遍山河。
沒錢了，賣一點法器…
上清門的法器，哪怕過期了，也是奇貨可居。
這長期工作的人吶，辭職后，就是悠哉。
連在蒼蠅嗡嗡的公廁呼吸，都會覺得自由......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打工了！
但是，錢，總是會越用越少。
現在兜里的錢，也不夠他繼續揮霍。
那......
怎么辦？
只能當老板了唄。
可是啟動資金不夠......
那......
就得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
可是，怎么積累？自己有什么優勢？
觀主陷入了沉思——
看門多年，因為修煉不出法力，他成天只能打打拳。
上清門人不習武，真秘籍有且僅有五禽戲。
于是，這一打，便是從垂髫到黃發。
體內熱流游走，大概就是內力。
不過，這內力沒什么用，壓根不能降妖除魔。
只能讓他在上清門混了個——
煉啥啥不行，打架第一名。
不過，內力也不算一無是處，至少溫養了他的體魄，讓他現在看起來，仙風道骨，賣相頗佳。
[對了！我可以憑著皮囊去忽悠、咳，
我可以去幫人化解劫難、指點迷津啊！]
想到，就去做！
這做事，就得謀定后動、有章具法。
第一步：
找個好點的位置；
汽車站出口，人多。
觀主捏捏拳頭，花了一個月打跑乞丐團伙、小偷團伙，暗地立下赫赫威名——
這里，我包了！
此后，“治安優勝管理站·流動紅旗”在此處的保安亭扎了根。
第二步：
選擇目標人群；
排除老幼病殘孕，其他都是我的菜！
第三步：
嚇、贈、裝；
盤坐汽車站門口，左持竹竿，掛一帆布——算天、算地、算人間。
偶爾睜眼攔人——
“這位居士，貧道觀您近日有血光之災，特贈您一符。
不收錢！如果靈驗，你再來還愿！貧道一直都在。”
“這位女居士，貧道觀你近日有桃花煞，特贈您一符。
不收錢，再給錢，我急眼了哈！
如果到時候真的靈驗了，你再來還愿！”
“......”
也有人會駐足留步，猶豫再三，蹲身請教——
“居士您問的問題，貧道掐指一算，天命已有定數。
不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貧道觀您已有心念，從心即可，成事在人。”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第四步：
歲月無情釀了酒，人走一遭掙了名。
三年過去，觀主掙了個偌大的名聲——
汽車站口老神仙，鐵口直斷，不準不要錢！
當他覺得錢賺差不多了，就收攤走人了。
毫無停留。
畢竟，他賺錢，是為了當老板，而不是為了親力親為。
經過三年的考察，他盤了個地，蓋了間觀。
命名“清風”。
盤地花了他所有錢，現在兩袖清風。
[嗯，我現在是老板了，我得有員工！讓員工賺錢我數錢！]
員工，換句話說，就是弟子。
這弟子，得少吃、多做又忠心！
可是，他心目中的弟子，世面上已經絕種了。
那么，得自己培養。
嗯......
那就找一個徒弟。
資質嘛，和我差不多就好。
再差，還能差到哪里去？
頂多不能修煉法力么......
反正，能不能修煉，都是隨緣的。
主要這個徒弟要踏實、勤勞、刻苦、能耐得住寂寞、受得住清貧......
只有這樣，才能夠繼承我的絕學——五禽戲。
等到境界深了，有了一副好皮囊，就讓他去汽車站幫我賺錢！
以前，生了養不起，養了教不起。
有良心的父母，將嬰孩丟在煙火人家的門前，
沒良心的，就是在公廁、垃圾桶隨手一拋，了斷因果。
抱著這樣的念頭，觀主流連在公廁、垃圾桶......
[奇怪，以前挺多的，現在，怎么都沒了？]
[這GDP翻翻是什么意思？怎么到處是這樣的宣傳海報？]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某次丟垃圾的時候，觀主撿了個娃娃。
[看你的樣子，有點冷，喝點姜湯，看你與姜有緣分，就姓姜。]
[幫我賺錢，就是要有中正的性子，不偷不搶不吃回扣，那么......名守正吧，道號，也叫守正好了！]
[從今日起，你就叫姜守正，你就是我的徒弟兼員工了。]
抱著功利的心態，收養了一個娃娃。
可是，當姜守正好奇地看著這世界，從咿呀學語，到蹣跚而立——
[罷了罷了，就算你與老道有緣吧，今后，你就只算我的徒弟，我不把你當員工了。]
[我的心腸喲，硬不下來呢！]
可是，養孩子，觀主沒經驗，可他成功忽悠了那么多人，咋能承認自己不行？
他偷摸地買了些書，認真翻閱。
看了，記下，再言傳。
身教是沒法身教了，書上的很多東西，他也學不來呀！
好在，姜守正這孩子機靈，聽一遍，就能懂，懂了就會。
日復日，年復年......
姜守正如同抽芽般長大，觀主看的書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雜。
現在，姜守正馬上要高考了。
他可得好好看看，等到姜守正問他選擇專業意見的時候，可得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這選專業嘛，標準很簡單——
學習輕松的、周圍女孩多的、畢業就業容易的、工資高薪的、......
抱著這樣的念頭，今晚，觀主認真看了幾頁高考填報志愿，一本講透后，“無意識”間打開了手機——
“嘿嘿嘿，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