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頭這般疑惑,隨后伸手朝桌子上的那巴掌大的鏡子抓去,將鏡子放在面前,鏡子立刻便倒映出范閑的樣子。
不,應該說是范思轍的模樣!其披著的是范思轍的臉皮!
范閑挑了挑眉頭,仔細端詳起來,沒有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啊!五竹叔為何那般作勢?
說來也怪,五竹在他的印象當中,都是高冷的存在,平日里哪會多出什么其他的表情表現出來,但是方才五竹叔便是有了......
用范閑的話便是...辣眼睛不敢直視......
但是他仔細看了看鏡子中此時的自己,與范思轍的模樣完全一樣,而且幾乎看不到破綻,那五竹叔到底是在干嘛?范閑有些無語地撇著嘴朝五竹看去。
然而當他將目光看向先前五竹的位置時,那早已經是空蕩蕩的......
范閑無奈地嘴角抽了抽,他還有事情沒有和五竹說呢,同時心中暗罵了五竹一句,不過想了想,既然都走了,那便作罷。
這時候房間之中便只剩下了范閑一人,此刻他再次拿起鏡子,對著鏡子的自己神色一動,鏡子中便立刻反映出范思轍在動的樣子。
范閑嘆了一口氣,自己這也是沒辦法啊......
若不是自己實在已經是被逼的夠瘋,誰會好端端的,開始整日要在臉上披著面具過活?但是,他卻并沒有擔心太多,他現在所擔心,只有一個。
那便是范思轍到底能不能醒的過來...
自己的這個弟弟啊,說實話完全沒有什么壞心眼,而且還有些傻得可愛...
范閑看著鏡子中范思轍的模樣,頓時笑了笑,心中忍不住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范思轍那蠢蠢的模樣,頓時就覺得好笑。
然而現在......具體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突然地變成了這副樣子。
一想到現在躺在床上,蒼白著臉,一動不動的弟弟,范閑不知什么時候,竟已是咬著一口牙,青筋爆裂在腦門上,這時要說的就是他這張“臉皮”的好了。
費介所傳給他的易容術,雖然他只是學了點外形,但是,在這一方面,他也算是做到了極致,“臉”貼在臉上,人應該會覺得緊繃,而且表情都是會變得僵硬。
但是范閑做出來的這最好的一張,就完全,沒有這般顧慮,而且就算是面具之下的范閑表情微動,竟然連臉色都是能顯現出來。
這一用處,那便大大減少了范閑暴露的幾率,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功夫還是不負有心人的......
不然也是對不起他用心做了一天啊......
之后,簡單收拾了一下地上桌子上的物件,隨后便是帶著這一張不屬于自己的“臉”上了床,上了床之后,頓時全身的疲倦冒了上來。
腦子一蒙,很快便睡了過去。
從今晚開始,他就要以范思轍的身份去活下去,直到他能夠將那些個人全部弄倒,弄死在他面前,或者就是自己死......
當然,你死我亡之中最好的結果便是你死,而我...活!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以范閑的聰明才智,就算是換了身份,想必如若是他開始展露出些許光芒,那到時候即便是之前岌岌無名的范思轍。
勢必也會在這天下聞名。
就如同他詩神之名,響徹了整個天下,現在熟人不知詩神范閑的名號?那其便真的算是孤陋寡聞了。
不過......太過于出名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如果范閑看走了眼,范思轍的情況并不是他所說的植物人呢?那到時候若是范思轍蘇醒過來,范閑又假借了他的身份去做事情。
當然,兩人兄弟之間不必計較這么多,但是有一些可并不是說不計較就不計較的啊......有一句話叫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范閑回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然也就沒有告訴林婉兒,而不用猜,林婉兒多少聽到些消息,怎么會不擔心范閑?
但是,范閑這次回來,直接選擇了變換身份,所以這個時候的他,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找林婉兒,和她報聲平安,就怕到時候范閑會忍不住。
而且兩人間的婚約還沒有進行,就讓女孩家守那么久的空房,實在也是有愧于林婉兒。
說起婚約,范閑暫時還不知道的是,范思轍也是有了婚約,而且赫然便是賀木木,賀木木在經過那件事之后,也是對范思轍有了些許不一樣的感情。
所以她對兩人間的事一時也是沒有反對的跡象,而且隱約之中還有些傾向于想要早日完婚,她心里更是打算,若是范思轍醒了之后,她便和范思轍說明,她愿意和范思轍成婚。
不過睡夢中的范閑顯然是不會知道這些的,他現在甚至連賀木木都沒有見過。
此間天色黯然,烏云漆黑一片,在街道上早已是空無一人。
現在沒家都是關門閉戶,人人酣睡床榻上。
除了些京都中負責打更的人除外,此時更夫剛好打著燈籠從范府門前經過。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憑借著微弱的燈光,緩步向前走著,邊走嘴里邊重復著同樣的一句話。
此時已是三更天,下一刻該是打響手里的器物,隨后喊出三更天的時候。
然兒這時,他已經走過了范府的大門,但似乎是發現了什么,隨后皺著眉頭滿臉疑惑,心里還有些恐懼,慢慢往后倒退了幾步。
隨后剛好能夠看到范府的門前處,好像是站了一個人。
夜太黑根本看不清,而且更別說此時三更半夜的,還怎么有人會在別人家府門前站著?
這么一想,更夫心里頭越是發毛,但是好奇心驅使著他,還是撐起膽子,拿著燈籠便是向前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過去。
但是越是靠近,更夫的心臟就跳動得越快,瞪大著眼睛,眼看距離那人只有三步遠,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這時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是背對著更夫的,為何夜這般黑還能看得出來?因為那人的頭發極長,此時又是散落,面對著頭發,那顯然就是背面了。
(大半夜腦海里腦部這種畫面說實在的,緊張,刺激,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