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萍萍聞言,并沒有露出笑容,而是依然低著頭。
“陛下,老臣有一件事要稟報陛下。”陳萍萍緩緩道。
“說。”
“陛下可還記得她當初說過一張關于神廟的地圖。”
慶帝聽罷,神色竟是一愣,旋即再次將目光轉向陳萍萍,灼灼地望著他。
“朕記得。”慶帝心中也有些不解,為何陳萍萍突然說起這件事情,這張地圖在哪,只有他、陳萍萍和她知道。
而自從她走了之后,慶帝便仔也沒有將這張地圖拿出來過。
“地圖現在已然不在這湖中,前些日子,范思轍等人,進了這別院,將圖給盜走。”陳萍萍道。
慶帝聞言,心中大怒,看陳萍萍這樣子,應該早就知道,但是其現在才告訴他,試問,君被臣瞞,怎能不怒?
更何況這是他心中一件極其在乎的東西。
頓時慶帝站起身子,周圍的太監立刻跪了下來,生怕慶帝將怒氣灑在他們身上。
“何時的事?”慶帝怒喝道“你早就知道?!”
陳萍萍此時卻是不慌不忙,面容平靜地道“陛下,是老臣故意讓他把圖紙盜走的。”
“陳萍萍,你好大的膽子!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慶帝聞言,頓時龍顏大怒,指著陳萍萍的鼻子怒喝道。
“陛下,老臣這么做,絕無二心,全都是為了陛下和慶國著想。”
陳萍萍吞了口唾沫,隨后抬起頭目光與慶帝對視,絲毫不慌,道“老臣斗膽,陛下可想到那神廟?”
慶帝聞言,非但沒有回答陳萍萍的問題,而是直接一步跨出,便是來到了陳萍萍的面前,猛地一下低頭。
將身子與陳萍萍齊平,兩眼就一拳距離,慶帝微瞇著眼,盯著陳萍萍,而陳萍萍竟是絲毫未變。
眼睛一眨不眨。
旋即慶帝語氣強烈,道“你可知道那圖對朕來說意味著什么?你說你是為了朕著想?為了大慶?”
“哈哈哈,好一個第一忠臣陳萍萍!”
慶帝猛地一揮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指著陳萍萍,一絲唾沫星子直接噴在陳萍萍的臉上,慵散的頭發因為慶帝的動作幅度過大。
更是變得散亂了幾分,可想而知,慶帝現在,殺掉陳萍萍的心都有。
那張圖藏在盒子之中,在葉輕眉還在之時,便不讓他碰觸,說是即使他拿到了,也沒有辦法打開。
后來葉輕眉去世,盒子自然而然便到了他的手中,那時葉輕眉的死全部被他拋到腦后。
一心只在這盒子之上,但是,當時找了不知多少的鎖工巧匠,費了極大的功夫,都沒能將這個盒子打開。
慶帝大怒,但是依舊沒有辦法打開盒子,慶帝當時心中直接罵道葉輕眉“為何......就不讓朕長生!”
這只因葉輕眉無意間和慶帝與陳萍萍提起這盒子之中有關于神廟的線索,頓時引起了兩人好奇心。
在死纏爛打之下,葉輕眉想著反正他們也沒有辦法打開,就將里面是一張關于神廟的地圖告訴了他們。
最后葉輕眉慘遭陷害......
但是即便慶帝打不開盒子,也不能就這么將盒子丟掉,所以便放在了這葉輕眉曾經居住過的太平別院之中。
陳萍萍望著大怒的慶帝,當下依舊是一臉平靜,他早就想過如果將此事告訴慶帝,慶帝會是這般反應。
所以他不想把此事說出來,但是今天......不得不說。
因為他覺得,慶帝對他似乎起了疑心,當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明白,但是他還要些夙愿未完成。
哪能就這么死去?
所以他必須將此事說出,不然日后讓慶帝查出來,那時主動權可不在自己手上,陳萍萍這么精明的一個人。
怎么會不早作些盤算?
“陛下當初試過,知曉打開這盒子有多難,如若老臣說,范思轍能夠打開這個盒子,陛下信還是不信?”
陳萍萍恭敬地道,他現在要做的不是怎么逃掉自己欺君之罪,而是讓慶帝知道,他這么做都是為了慶帝。
慶帝聞言,神色微動,道“說下去。”
“先前陛下將這個希望寄托在范閑的身上,但是陛下也知道,范閑現在已經脫離了陛下的掌控,而且現在對臣,必定已是起了疑心。”
“否則既然無事,為何不回京都?而在這個時候,便需要一個人來頂替范閑的位置,這個人正是范思轍。”
陳萍萍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慶帝的臉色,由于慶帝與范閑之間的關系,屬實難清。
所以一旦關系到范閑,陳萍萍都會慎之又慎。
“范思轍剛剛進入到我們的視野當中,若想將其掌控,并不費力。”
慶帝聽罷,望著陳萍萍,那深邃的雙眸直直地盯著其,令人看不出來慶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現在也有些被陳萍萍的話給說動了,范思轍......慶帝的腦海中呈現出范思轍的臉龐。
“朕不論你如何說辭,若是最后,事不成,到時朕會怎么做,你應該知道。”
陳萍萍聞言,立刻頷首道“老臣遵旨。”
他怎么會不知道,慶帝這是給他最后的耐心,若是此次沒有將盒子打開,或者是出現了什么紕漏,等等沒有達到慶帝心中想要的結果。
到時候他陳萍萍,唯有等死。
夜幕。
白天范思轍拉著賀木木去了被燒的面目全非的賀天居看了之后,有了一些發現,但是并沒有說出來。
由于當時白天,人多眼雜。
這時已是戌時,正是大多數人閉戶就寢之時。
范思轍熟練地穿上了上次讓王啟年買的一身夜行衣,悄然出現在這黑夜中。
這夜行衣可是花了他五兩銀子,也不知道王啟年到底有沒有坑騙他,沒穿幾次,竟是有些發臭!
與此同時,王啟年在家中與夫人床榻臥躺,忽然打了個噴嚏,被誰在一旁的夫人反手重重打了一巴掌......
“夫人好生歇息,我這就去書房睡。”
王啟年心里罵罵咧咧到底是誰在罵他!
很快,范思轍便來到了這一地的黑炭前,穿著夜行衣,竟是有些混在一起的感覺。
忽然,一道風聲突然響起,范思轍猛然一轉頭,“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