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轍,你是不是病了?”
柳氏此言一出,頓時將范建和反若若的目光也引到了范思轍的身上,只見其有些失神落魄,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轍?”范若若在一旁輕聲道,臉色之上有些許擔憂,她可從未見過范思轍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過。
好半響后范思轍方才從自己的心緒中清醒過來,下一刻他便看到奇怪的一幕。
只見幾人皆是盯著他看,彷佛看到什么怪物一般。
頓時有些驚悚,臉龐露出一絲驚慌的表情,生怕他又做錯什么,惹得這幾位不高興,雖然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位。
同時也頗為疼愛他,但是,他的地位也是最低的啊!
“你們......為什么這樣盯著我看?”范思轍小心翼翼地道。
柳氏走了過來,一臉奇怪的表情,抬起右手輕輕搭在范思轍的額頭之上,最里頭嘟囔著“不見發燙啊。”
范思轍一聽,頓時有些無語,原來這幾人以為他病了。
將母親的手緩緩拿下來,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旋即道“娘,我沒病。”
柳氏卻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告訴娘,娘去給你找大夫。”
反若若在一旁也是忍不住點了點頭,似乎一家人都認為他病了,只有范建依舊是那冷靜的表情。
不過眼神也是有些許擔憂露出來,眉頭微微皺起,但是卻不易察覺。
這時范思轍意識到為何會發生眼前這一幕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此時的他表現出了與平日里不同的模樣。
冷靜下來想想,往常的自己通常都是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平日里哪會皺一下眉毛。
不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是最基本的富家少爺的范還是有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富家少爺。
自家府上的管家被他追得已經是練就了一身飛毛腿的功夫,試想想,已經年過半百的老管家,能跑得讓一個壯小伙都追不上。
可想而知,這平常為了躲避范思轍要錢,得跑了多少次啊。
當然,這都是之前的范思轍,此時的范思轍已然是九品高手,只不過鮮為人知罷了。
眼前的這幾位之中,除了范若若略知一二外,范建兩人倒是不怎么清楚。
而且范若若僅僅也是知道一丁半點罷了,很顯然,他現在這般與往日判若兩人的模樣,嚇到了幾人,幾人應該是以為他生病了。
范思轍在略微思考之后,決定還是先不要暴露太多,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畢竟現在的事情已然有些復雜。
看著幾人訝異的表情,范思轍心中暗嘆了一口氣,也罷,誰叫以前的自己就是那么“有范”呢。
下一刻,范思轍將那一盤雞腿端到自己面前,旋即一手一個,將雞腿拿在手中,送到自己嘴邊大口大口地咬了起來。
嘴里頭念叨道“這雞腿實在是美味了,娘、姐,你們快吃,吃完我們去推一會牌九啊。”
范思轍便開始大口大口吃著,柳氏見到自己兒子這般模樣,頓時心里松了一口氣,好像在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范若若看著其絲毫不顧形象的吃法,頓時搖了搖頭,旋即不再關注范思轍,慢慢將面前一碗米飯輕輕握起。
緩緩將米飯送到口中,小口小口咀嚼起來。
范思轍見到兩人這般模樣,頓時心里松了口氣,呼~算是混過去了。
旋即吃東西的速度也放緩了下來,但是卻是看見了范建皺著眉頭,目光向他掃來。
范建的眼神彷佛是能看穿一切般,嚇得范思轍一怔,一緊張差點咬到舌頭。
“爹,共推牌九如何。”范思哲笑著說道。
范建白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只是范思轍從這一個眼神之中,發現了父親不同于姐姐以及母親的眼神。
范思轍眉頭一挑,父親......似乎知道什么,但好像不想過于多說......
吃飯的速度很快,晚飯過后,范思轍提出推牌九的提議,但卻被母親給否決了,同時對范建的方向看了看。
范思轍順著母親的眼神看去,只見范建剛吃完碗中最后一口米飯,雖是富家,但是極其注重節約,據說這是一位姓葉的女人立下的規矩。
這人也就是范閑的母親,葉輕眉。
飯畢。
范建起身,旋即望向范思轍,緩緩道“你跟我來。”隨后便轉身離去。
范思轍心里頭知道,父親應該是要告誡自己什么,或者是叮囑一些事宜,但是此時即使懂,也要裝不懂。
還當著兩人的面兒,還是要注意一些為妥。
頓時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向母親,似乎在說,娘我不想去......
柳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抬手在范思轍腦門上輕輕一拍,無奈地道“他是你爹,快去!”
范思轍答應了一聲,下一刻便裝作極其不愿意的模樣,緩步朝著范建的書房方向走去。
書房不大,乍一看竟是不像官宦人家那般奢侈風貌,但是仔細一瞧,卻是極具書香之風,不過前段時間范思轍才知道。
自己父親在十幾歲之前便已是混跡青樓門市的風流人物,當時京都第一風流公子的名聲也由此而來。
當然,現在有誰要是敢以此事做起文章,這位表面上看起來非常親和的司南伯爵,殺伐之氣必然再現。
來到書房,見到父親已然像往常一般端坐在長桌之前,手握著筆,慢慢撰寫著紙上之字。
“爹。”范思轍輕聲道,生怕聲音一大,惹得父親不高興。
范建的姿勢保持不動,只是眼皮微微一抬,知道了范思轍來了,慢慢放下手中的筆,下一刻竟是抬起頭一副柔和的表情看著范思轍。
這一刻范建的眉毛竟是不皺,看上去有些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在看著自己的兒孫一般。
范思轍心中有些奇怪,平日里可是從未見過父親這般模樣,就算是那日范閑一夜成就詩神之名。
父親也沒有像現在這般柔和的表情,可以說皺著眉已然是父親表情的標志。
片刻后,范建緩緩開口,“思轍,為父對你是不是很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