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的后山,名為“寒山”。
殷鋒也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踏足寒山。
果然是山如其名,遍眼皆是風霜滿地,枯樹蒼巖。行走在陡峭的山道上,迎面寒霧縈繞,叢草上凝露如冰,顯得一片孤寂。
呀,呀,呀的聲音時而響起,這是寒山獨有的渡鴉,每逢月末,寒山中就會棲息大量的渡鴉。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為何鐘意此山。
駱咤在前引路,他對此山路徑極其熟悉,幾乎閉眼就能穿梭往來。這也難怪,畢竟寒山的虎豹狐狼,大多都遭過駱咤的毒手。
殷鋒也穿上了貼身的厚棉袍,足下綁腿加牛皮靴。他沒有什么稱手的兵器,所以就隨意挑了一根鐵蒺藜棒子,又能拄拐,又能防身。
隨著逐漸向山中深入,沿途的風景就越來越繁茂。雖說是冬日,但寒山內植物繁多,巖洞也多,果然是野獸扎堆的好地方。
殷鋒聽駱咤講起山中的故事,也是頗為有趣。
傳說在寒山寺并未建立之前,此地本是一處頗大的寒潭。而在寒潭中棲息著一條近古黃蛟,是寒山的山大王。后來,有佛門高僧堪察此地,便借機剿滅黃蛟,覆沒寒潭。
再后來,寒山寺建立,此傳說故事就消彌于人間。
殷鋒暗暗思緒,若是傳說故事當真,那么藏經閣內的“禁巷”,很有可能就是寒潭所在。難怪走在巷道里,總是陰森冷冽,令人毛骨悚然。
駱咤平時沉默寡言,但進了山卻異常活躍。不僅話多,而且手舞足蹈,一會拔根草,一會踢塊石頭,顯得比平時興奮得多。
“悶騷加自帶暴力傾向......”殷鋒對此做出評價。
二人仿佛游山玩水一樣,很快就越來越深入山內。
“方丈!看!”
駱咤興奮地一指。
殷鋒舉目望去,前面的蒼巖堆里,露出一抹虎皮顏色。
“真有老虎?”殷鋒暗暗咂舌。
做為修行者,妖魔詭怪都不會覺得嚇人,但殷鋒卻是生平第一次狩獵,面對老虎,竟隱隱有些興奮加忐忑。
駱咤不等殷鋒回過神,已經一個箭步竄去。
砰!一聲弓弦震響,駱咤手中的硬脊強弩,已經射出一箭。
嗷吼......
震驚如雷的虎吼聲,在蒼巖后響起。
殷鋒已經急速以外在觀想法,開啟瞳術,關注著老虎的動向。但蒼巖堆后,虎吼雖然震天,之前褐黃色虎皮的身影,卻陡然消失。
駱咤早已經沖了進去。
殷鋒趕緊追上,但剛剛繞過蒼巖堆,驟然止步。
此刻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朦朧暗淡霧緲籠罩下的山洼地。遍眼可見散亂的獸骨,以一種詭異的擺法,環繞在四周。
然后,在一堆堆巖石棱角上,掛著許多獸皮。有虎皮、狼皮、狐皮等各色各類,就仿佛一面面怪異的旗幟。
殷鋒能聞到淡淡的土腥氣,甚至有種陰寒摻雜著腐朽的氣味。若不是此刻身在山中,都幾乎可以認為,是進了一座古墓里。
駱咤已經不見蹤影,而那個受傷的“老虎”,也不見蹤影。
殷鋒已經是今非昔比,眼前這一幕,他可以確定是個圈套。但偏偏又沒有絲毫孽瘴的跡象,甚至連血味,都幾乎聞不到。
他維持著瞳術,冷靜地觀察著四周。
依稀可見,大量仿佛游離的“絲線”,就仿佛白毛一樣,在各個角落、各個位置搖曳擺動著,顯現出怪異的軌跡。
“陣法?”
殷鋒深深皺眉。
如果不是妖魔詭怪作祟,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修行者布陣。
“寒山寺方丈大駕光臨,不妨進來一敘,老朽已掃榻相迎。”
突然一個模糊沙啞的聲音,從某個巖石后傳出來。
殷鋒保持著警惕,緩步過去。
果然,從這一側可以見到,巖石后,居然就有個深幽巖洞。
噠,噠,噠的拐杖拄地聲音,漸漸傳出。
一個佝僂身體,穿著褐色大褂,腳踩白布鞋,著裝樸素,容顏蒼老的七旬老者,拄拐站在洞前,含笑看著殷鋒,說道:
“見過寒山寺方丈!老朽曹鐘,冒昧相見,還請原宥。”
“2榜?”殷鋒不動聲色,從這老者曹鐘的靈光感應上,可以判斷,是位2榜修行者,只是不知哪個派系路徑。
“方丈請。”曹鐘含笑做個手勢,示意殷鋒進入巖洞。
“請問我那位伙伴呢?”殷鋒平靜說道。
“呵呵,方丈不用著急,那位小僧徒,已經在另一個山坳里,離此不會很遠。老朽擔保,他定然無事,毫發無傷。”
“你知道我是寒山寺方丈,應該也知道寒山寺的根底。你無緣無故,到我寺后山,布下陣法陷阱,驅走我的伙伴,是什么道理?”殷鋒皺眉道。
“誤會,誤會......”曹鐘笑呵呵的說道,“老朽并不是針對那位小僧徒,確實是他誤入老朽的陣圖。”
說著,他抬手,屈起姆指,可見姆指紋圈內,隱隱有銀灰幽光,顯出“圣庭”兩個扭曲的象形古字。
然后,曹鐘又再將手,放在左頸下,右姆指豎起,小尾指屈下,做了個隱晦的手勢。
殷鋒一陣無語,居然是“圣庭”組織的人。
“司馬襄先生介紹老朽,來此尋求方丈的幫助。老朽來得唐突,果然還是引起了誤會,見諒見諒。”
曹鐘露出歉意的神色,苦笑搖頭。
殷鋒以瞳術關注著他的說辭,并無說謊或欺騙的反應,看來是真話。而且還提起司馬襄,算是做了個見證。
殷鋒再次環視著周圍的詭異布置,又嗅著曹鐘身上,那若有若無的土腥氣,不禁想起一個修行派系。
“搬山宗”,又稱“搬山摸金宗”。是上古春秋末代,像“伎樓”一樣,最后悄然崛起的派系。還有個不雅的名稱:“盜墓派”。
盜墓派的修行者,擅長掘墓堪陵,搬山考古,手段極具詭異多變。1榜“掘墓者”、2榜“疑冢學者”、3榜“骨裂師”。
這個曹鐘既是2榜“疑冢學者”,能夠以陣圖挪走駱咤,也是合情合理。
“曹老既然是司馬先生,介紹而來,找我幫忙,何不直接去寒山寺?為何偏要在這里,秘密布下陣圖?”
殷鋒微有不悅地問道。
曹鐘輕輕一嘆,再次做個請的手勢,說道:“請入洞一敘,說來話長。老朽迫于無奈,只得行此下策。”
“哦?”殷鋒仍是沒有動步,看著曹鐘。
曹鐘只得無奈說道:“老朽腳下,就有一座隱秘之墓,很可能就是當年‘葬蛟之墳’。為免出現意外,只得先來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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