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從不養吃里扒外之人,既然他們壞了許家的規矩,就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許榮富冰冷著臉色,帶著滿腔怒意,目光掃向眾人時帶著凌厲的寒意。作為許家的家主,許榮富一直都是平靜溫和的態度,即便是家族里邊有人曾犯了大錯,許榮富也未曾大怒過,像今日家法伺候,或者直接趕出許家家門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
眾人終于是露出驚訝的神色,有家丁小廝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小婉兒手里拿著一把油紙傘,站在遠處的屋檐底下。
好幾次她發現姑爺有危險,想要上去護住唐逸,但小姑娘卻是不敢上前去。她心里想到,自己若真是上去幫姑爺的話,事情只會變得更加麻煩,可能還會拖累姑爺,可是小姐現在還昏睡在床,如今只能姑爺一個人對抗整個許家。
當看到姑爺拿著刀子將許大少捅出血的時候,小姑娘嚇得臉色蒼白無血,差點就被嚇得昏倒過去,她何曾見識過如此血腥的畫面,但小婉還是忍了下來,直到她聽到姑爺說,要替自家小姐出氣的時候,小姑娘心里邊五味雜陳,心里邊既是替小姐尋得如意郎君而高興,但另外一方面,姑爺捅傷大少爺,許家的家里人又豈是會善罷甘休?
然而,事情完全是出乎小婉預料,原本以為家主不會放過姑爺,但是,當姑爺拿出一本書薄,并且念出其他老爺跟少爺,還有夫人的名字之后,聽聞是要將這些人趕出許家,小姑娘直接是當場懵住了。
老爺不僅沒有要傷害姑爺,現在反而是站在姑爺這邊,而且還幫姑爺清理掉如此多的麻煩,這突然的一幕令小姑娘有些驚訝至極。
“許伯父您到底還是心善了。”
唐逸看向許榮富,笑道:“我若是您的話,可不會這般簡單的就放過他們。他們一個個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陷許家于不仁不義當中,甚至在您中了破傷風之癥時,私底下聯系其他幾家商賈,竟是想要一舉讓許家陷入困頓當中。”
眾人臉色羞愧,有人氣得臉色漲紅卻自知理虧,再不敢抬頭看向唐逸。
唐逸將目光看向許晉,后者嚇得忍不住身子微顫,唐逸笑著說道:“許晉這個名字的確是不錯的,至少許伯父對你的期望可不僅僅只是一個紈绔少爺而已,但平日里邊你也無心經商之道,這使得許伯父即便有意將許家這個重擔落在你的肩膀上…但你實在是撐不起許家這個重擔。”
許晉臉色煞白,這是流血過多導致的,他抬頭看向唐逸帶著三分的恐懼,但眼神的更深處卻透入著七分的憎恨,是那種恨入骨髓,若是手里握著一把刀刃的話,定是要將唐逸捅成馬蜂窩的憎恨。
“我知你心中不服,你自認為整件事情被你安排的妥妥當當,甚至是天衣無縫。例如,昨夜想要暗殺蠻蠻的殺手,你心里邊想著,這是你臨時讓人請來的殺手…殺手連你的面都沒有見識過,即便是你被發現了,只要死咬著牙齒說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話,我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但事實并非如此對吧,比如我出乎你的意料,不按照套路出牌,你以為我不敢當著許家人的面傷害你,所以現在你瞧瞧,我還是做了。”
許晉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兇狠的獅子,這使得他的臉色扭曲得非常可怕。
許晉說道:“你就是個瘋子!”他將目光看向許榮富,說道:“爹,我可是你的兒子啊!你現在不救我眼睜睜看著這個瘋子殺了我不成!蠻蠻可是我的三妹,我是他的大哥,我不可能…怎么可能?”
許晉話說到一半,聲音噶然停止,目光不由得落在庭院外邊的雨幕當中。只見雨幕當中,一位身穿夜行服的人被小廝帶了出來,他身上已是破爛不堪,精神可是陷入某種困頓,就像是接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兩眼無神顯得空洞的被人從外邊綁著進來。
那殺手剛剛進入廳堂,目光看向唐逸的時候,身上忍不住劇烈顫抖,喉嚨咕嘟幾下,像是哽咽,又像是嘶啞,帶著深深的恐懼之意,說道:“你…你放過我吧!我什么都說,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說!我求你放過我吧!”
這突然的一幕,令眾人驚訝不已,看向唐逸時不由得心頭一凜。心里想到,唐逸到底是對這個殺手做了什么,為何這殺手見到唐逸的時候,仿佛見到了惡鬼一般,嚇得就差跪地求饒了一般。
唐逸臉帶溫和的笑意,走到殺手面前,聲音溫和說道:“你昨夜說是許家的里邊的人尋了做這一筆生意。現在許家的人丫鬟、小廝都在廳堂里邊,你仔細的瞧一瞧,看看跟你交接事情的有沒有在場。”
黑衣殺手是真的被唐逸給嚇怕了,尤其是唐逸用針灸折磨他的時候,就像是剔掉骨頭一般,又像是萬蟻吞噬,讓他一整夜都是被折磨得死去活來。關鍵是每次他瀕臨崩潰昏倒之后,唐逸立馬就能夠將他刺激得醒過來,這讓黑衣殺手直接是崩潰了。
如今他已是見識過唐逸的手段,自然是不敢有半點的猶豫,抬起頭來,目光在廳堂掃視一圈,最后將目光落在一個小廝的身上,許晉隨著黑衣殺手的目光看過去立馬臉色大變。
那小廝發現有人正看著自己,嚇得臉色煞白急忙想要向后逃開,唐逸大聲怒喝:“給我抓住他!”
立馬有人上前,將小廝給抓住,直接是扔到唐逸的面前。
唐逸笑容燦爛,說道:“你叫什么名字?”
外邊下著暴雨,小廝卻是冷汗直冒,支支吾吾說道:“小的名叫…李福。”
唐逸點了點頭,笑道:“李福是嗎…很好,現在你有一次機會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去跟這位殺手交接并且命令他殺了三小姐的。如果你告訴我真想的話,我便會放過你。但如果你不說的話…我相信結果你定是無法承擔的,你可得想清楚。”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看到被指出來是李福時,眾人的臉色變得有些詭異,畢竟李福平日里邊便是一直跟在許晉的身邊。
唐逸目光清澈,臉上的笑容如沐出風一般,看向李福再次問道:“指使你去命令殺手毒害三小姐的是誰?”
李福咽了咽唾沫,冷汗直冒,他心里邊在不斷的掙扎,但卻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
唐逸笑容微斂,說道:“即便你現在不說,我也有一百種方法讓你說出來…可是到時候你可能要受點委屈。”
黑衣殺手看到唐逸的笑容忍不住顫抖,在他看來眼前的唐逸才更像是殺手,對這個人簡直就是惡魔!
李福嚇得臉色蒼白,伸出一個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許晉,苦著臉說道:“大少…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大少你可千萬不能怪罪小的。”
“李福!”
許晉氣得牙都快咬碎了,但心里邊也是不由得慌亂起來。
唐逸眼神示意小廝,讓人將李福帶下去,又讓人將黑衣殺手也拖了下去,他重新來到許晉身前說道:“許大少,如今李福已經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了,并且已經指出是許少爺您命令李福去辦這些事情的,不知道許大少你…有什么話要說?”
“唐逸!!!”許晉怒聲大喊。
“我在這,許大少你說。”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如果許大少是說這件事情的話,可能得等以后再說。現在許大少你還是先說明一下,是不是許大少你親自命令李福去請殺手殺害蠻蠻的?”
周圍鴉雀無聲,事情到達這個地步,即便許晉搖頭否認毒害許蠻蠻的事實,但已經無法洗脫自身的嫌疑。若不是唐逸此番雷霆手段,恐怕此次蠻蠻被人毒害之事,任人都無法想象得到,平日里邊這個只顧玩鬧的許大少,竟然會為了偌大的許家家產而毒害自己的妹妹。
許晉臉色慌亂,發現眾人開始對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他忍不住將求救的目光看向爹爹許榮富,后者臉帶怒容,毫無情緒的臉上閃過令人絕望的冰冷之意。
許榮富看著許晉,沉悶的聲音說道:“你有沒有毒害你妹妹?請殺手殺害你妹妹的…是不是你?”
許晉從地上爬了起來,雙股顫顫的走了幾步路,尋了一處位置慢悠悠地坐了下來,他心里邊有著片刻的掙扎,最后帶著猙獰的笑意,抬起頭來,緊緊的看著許榮富,笑道:“我從未想過要殺害那個賤女人…老家伙,這都是你逼我的。”
許晉說完這些完,像是將擠壓在心中的苦悶一并說了出來,心里邊充滿了無限的暢快之感,就像是一直存在心里的話語,今日終于是說了出來!
他說完這些話之后,吵雜的廳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咔嚓”電閃著一道道白光,像揮舞著一把把利劍;雷發出隆隆的響聲,好想在空中擊鼓。緊接著,黃豆大的雨點紛紛落下來了。“嘀噠,嘀噠…”響聲越來越大,“嘩啦啦”,瓢潑大雨來了,那雨猛烈極了,霎時間,空中仿佛神魔亂拋,從那灰蒙蒙的云中撒開千絲萬線,漸漸的將天和地給縫合了。雨還在下著,雨柱又猶如一排排利箭傾斜著射向地面。
漸漸的,雷聲遠了,雨又細起來,細起來,像牛毛似的在天空中柔柔地飄著。
“會造成今日這種局面…老家伙你以為一直保持沉默就難逃其咎?說得倒是好聽極了,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而我…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我知曉自己沒有經商的天賦,更知道老家伙你無心將許家托付于我,那我干脆就當個紈绔少爺多好,該吃吃該喝喝,偶爾調戲丫鬟,性子來了就逛逛怡紅院。”
許晉哈哈大笑,最后笑容收斂,冷哼一聲說道:“你們這些一個個自認為自己是個天才,認為有著過人的經商天賦,認為這天上地下自己一個獨大…我卻不然,我知曉自己有多大的能力,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是靜靜的當我的紈绔少爺。但是老家伙你!
憑什么你自家窩囊廢,還有臉拉我娘親跟你一起丟臉?
我娘親也真是個賤人啊。
最后竟然會為了一個老頭搭上自己的性命…
其實我也認為我娘該死,但所有人都可以這樣認為…唯獨老家伙你不能這樣想!就連我這個當兒子也不能這樣想!
因為她是你的妻子,她是我娘親啊!”
“叭、叭”,豆大的雨滴又開始落下來,打在木窗上,往窗外望去,天地間像掛著無比寬大的珠簾,什么都看不清了。雨落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好看極了。雨水順著房檐流下來,開始像斷了線的珠子,漸漸地連成一條線。地上的水愈來愈多,匯成了一條條小溪。
“轟隆隆“隨著這一響聲,雷雨再一次降臨了。樹枝被風吹得“嗚嗚”作響,烏云翻滾,狂風大作,突然,一道銀蛇般的閃電把天空劃破了臉,差點把人嚇破了膽。
雷光閃爍,映照出廳堂里邊眾人的臉色,或驚訝,或沉默,或不屑,或譏諷,更多的則是難以置信。許晉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語,實在是令在場的的人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這就是你毒害蠻蠻的原因?”
唐逸搖了搖頭,怒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二夫人是因我而死,你若是想要報仇,大可以殺我便是,將矛頭指向蠻蠻不覺得太過鄙劣了嗎?”
事到如今許晉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許晉冷笑說道:“我本來就沒有什么心思琢磨這件事情,既然那個賤女人是你喜歡的,那我就要在你面前將她毀掉。然后再一點一點的將你折磨致死。
原本想讓你身敗名裂…倒是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