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廳堂。
唐逸覺得喉嚨有些干澀,他從茶幾上取過一個茶杯,上邊泡著一杯香氣彌漫的香茗,將茶杯上的茶葉用茶蓋輕輕的劃走,幾縷像是扁舟一般輕輕搖曳,吹皺上邊的溫度,輕輕地喝了一口茶水,這是西湖的龍井茶。
茶葉色澤嫩綠光潤,香氣鮮嫩清高,滋味鮮爽甘醇,葉底細嫩呈朵。清明節前采制的龍井茶簡稱明前龍井,美稱女兒紅,“院外風荷西子笑,明前龍井女兒紅。”西湖龍井茶與西湖一樣,是人、自然、文化三者的完美結晶,可謂是西湖文化的重要載體。
唐逸潤了潤喉嚨,起身走到屋檐外邊,抬頭望向如煙如簾的雨幕,胸口中一直壓抑著的悶氣終于是呼了出來。
都說江南的雨不錯,今日一瞧果真是如此。
唐逸早已聽聞,江南的雨因時節的不同,季節的變化而各不相同。
他忍不住唱道:“煙雨蒙蒙,細雨紛紛,江南春雨霧朦朧。山不見,路不現,低頭是江邊,邊上寒煙翠。
一陣春風一聲涼,渡口無人,孰能問津。
江水悠悠,炊煙裊裊,此去經年事事非。
人已去,舟已棄,抬頭望青山,山花紅似火。
一水載舟一方遠,萬畝江南,孰能相識”
這是前世的時候,唐逸偶然聽到的唱詞,覺得唱詞非常優美,便一直都記在腦海哦。
江南的煙雨此時此刻落在唐逸眼里實在太美了。
春雨當算是最美妙精致了,有如青春少女含羞帶嬌般的呤唱;春雨也最為文人墨客所喜愛。“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天街細雨潤無聲”,“杏花春雨江南”等名句,便是對春雨的贊頌。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雨巷》中那水淋淋的女子,大概就是沐著江南煙雨而來。最熱烈的當是夏雨了,它就像一個壯實的大漢盡情揮灑的熱汗,有著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來勢兇猛,去得也快,干干脆脆,從不拖泥帶水。它不僅澆灌田地,滋潤禾苗,也在炎炎酷暑,為人們帶來絲絲涼爽。
雨的功過是非,人們自然是了然于胸。
唐逸突然唱腔顯得突兀而沉悶,但沉悶的是圍觀的眾人,覺得心中暢爽無比卻是唐逸。
唐逸的聲音在雨幕中顫動,聽起來似乎遼遠而又逼近,似乎溫和而又沉悶。唱詞像天上的雨珠似的從他的一聲一語中,從他的手中的茶煙,從他的凌冽的眼神,一粒一粒地滾下來,滴在地上,濺到空中,落進每一個人的心里,引起一片深遠的回音。這回音聽不見,但是它卻淹沒了剛才涌起的那一股狂暴的雷鳴聲。
圍觀眾人像著了魔似的,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其實我本不打算追究這些事情,等到雨季結束之后,我便會帶著蠻蠻離開許府前往天都參加考試。
你們許家的家事從一開始我便不想插手。我也知曉你們從未正眼看過我,當然我也是如此,與其互相看著都覺得厭煩,我自然還是希望帶著蠻蠻離開許府來得清凈一些。
但是,你們實在是太著急了一些。”
唐逸重新將桌子上的水果刀拿在手上,這一幕落在眾人眼里,顯得格外的詭異至極。眾人不由得警惕起來,在他們看來眼前的唐逸并非善茬。
“等到離開之后,就算是你們將許家捅了個天大的簍子,那也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但你們實在是太著急了。”
唐逸走到許晉身邊,輕輕比劃著手上鋒利的水果刀。
“你!你要干嘛!這里可是許家!”
“你們還傻站著干嘛!給我將他抓起來!”
許博藏怒聲大喝,看到唐逸將水果刀拿在手上,心里邊升起不詳的預感。
唐逸淡淡說道:“我只說一遍,你之前明明對許家的家主之位沒有任何的興趣?為何突然要坐上這個位置?是有人慫恿你的?還是因為你自己想要坐上去的。
我知曉你心里邊恨透了我,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畢竟二夫人的死跟我有著直接的關系…但我也是為了保命,我若是不道破二夫人跟徐管家的事情,最后死的那個人就是我。”
許晉氣急,燃燒著最為猛烈的憎恨,憤怒達到了頂點,如瘋如狂,看著唐逸獰笑著說道:“沒有人指使,我也沒有想過要坐上許家家主的位置,我更不知道是誰毒害蠻蠻的。”
噗嗤!
唐逸直接將水果刀刺向許晉的大腿上,鮮血砰發而出,尖叫聲立馬在廳堂響起,婦人們忍不住大喊“殺人啦!殺人啦!”剛剛沉浸下來的氣氛,再次亂成了一團。幾名受傷的護院想要爬起來,但是,當他們看到唐逸手中鋒利的刀子還是選擇躺倒在地上,他們是護院,方才已經盡職盡責,但沒必要將自己的命搭進去吧?
許晉撕心裂肺的聲音驚得整個許家亂成一片,許博藏氣得火冒三丈,沖向唐逸,抬起腳來想要將他踢掉,唐逸一個側身躲掉,怒聲喊道:“你這老家伙,我忍你很久了。”抬起叫來,直接踢向許博藏的腹部,身體直接飛了出去,撞到在木柱上。
“我每問一個問題,你就得回答一個問題,若是不說的話,我便捅你一刀!說,是誰指使你毒害蠻蠻的!”唐逸比劃著手中的水果刀,看向許晉說道。
許晉看著鋒利刀刃,再接觸到唐逸冰冷的眼神,身體仿佛墮入了冰窖當中,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會答問題的話,唐逸肯定會再捅他一刀的,畢竟唐逸已經捅了他一刀,即便再捅他一刀又如何。
許晉真的怕了,畢竟事關自己的性命,他急忙看向許榮富,大聲呼救道:“爹!救我!救我啊爹!難不成你要看著孩兒被人殺死不成!救我啊爹!”
唐逸抬起眉頭,看向正坐在廳堂上邊的許榮富,他一直靜靜地坐在上邊,即便是眼前的局面亂得超出了控制。
許榮富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卻是陰沉得近乎可以滴水。
他冰冷的目光看向許晉,聲音帶著沉重之意,說道:“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許晉聲音噶然而止,目光看向許榮富時充滿了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