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皎潔明亮,澄澈的月光灑在安寂的大地上,如流水輕紗般柔軟,又如雨露輕霧般滋潤,就這樣悄悄地、悄悄地撫慰著夜。
而一盞仍舊亮著的燈,發出的光正從窗戶里探出頭來。穿過窗和簾,可以清晰地看到,王一正在寫著什么,忽然,他的筆勾勒下最后一句:
“當他那飽滿的嘴唇輕吻女人時,會上下蠕動著,吮吸掉女人的唇膏。正是這樣溫潤別致的動作,像咖啡一樣侵入女人的內心,才使他深陷的眼眶更具柔情。但到底,他只是像品嘗一塊粘糕似的,在胃里消化干凈只需等著下一塊罷了…”
“啪!”王一合起筆記本,露著表皮的那《豪言霧間》的大字,輕輕揉起了太陽穴。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完本啊!”
話落,他抽開抽屜將筆記本放進去,又拿起了自己那本日記本,翻到夾層,露著那張笠井曾留下地讓自己身陷黑暗的紙條。
“麻生…”
嘴唇蠕動著吐出兩個字,王一淡紅色的眼眸隱隱顫動。許久,他才合起筆記本,關上抽屜,起身躺倒在了床上。
“啪!”燈一關,房間陷入了黑暗,只有王一還睜著眼睛透著眸光。
“過去接受著彼此扭曲的我們,在想要忘掉過去的愿望里,能重新開始嗎?我不知道,我僅僅抱有著希望,希望過去不再成為紛擾,即便扭曲著活下去,我的心底里有著這樣黑暗的聲音…”
終于,那雙淡紅色的眼睛緩慢閉上了。
翌日,給笠井珺做好早餐后,王一便直接出門上學去了,還順手做了兩個便當。
來到教室,王一剛坐下來,就感受到許多帶有惡意的眼神。
“嗯?”皺眉,王一放好書包,微露不解,正時,有人毫不避諱地討論起來:
“聽說了嗎?文化祭致辭的獲獎名單被延遲公布就是那個變態造成的呢!”
“要我說,做不到還逞能什么的,最讓人討厭了。”
王一斜眼,看著對自己露出惡笑的幾個男生,又低下眸去,“為什么會帶有這樣明顯的惡意?如果僅憑文化祭的事故,我是堅決不相信的…”
“呼!”吐口氣,王一拿出書本,正要看的時候,一個短發女生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直到走到王一桌前才停下。
“嗯?”王一抬頭,面露疑惑。
“你混蛋!”女生忽然張開手,啪的一聲扇在了王一臉上。
“哦——”班里幾個男生頓時興奮地吼出了聲。
“你才是婊子呢!”女生氣憤地吼了一句,將另一只手里揉皺的紙條丟在了王一桌上,便轉身離開了。
臉上的疼痛致使王一抽搐了幾下嘴角,他緩緩扭過頭來,還有些處于呆愣狀態。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么?
但當他的視線落在桌上的紙條后,眉頭皺了起來,他伸手輕輕展開:
“想要成為我女朋友?可以啊,像你這樣的婊子只要給我睡一晚上就行——妻夫木王一!”
“我明白了…”王一偏頭,看向窗外,眼眸漸漸低迷,“這是嫉妒,與對雪之下優秀的嫉妒存在巨大的差別,這是被比自己低劣的人超越的羞恥而爆發的嫉妒…”
沒錯,在文化祭上光芒萬丈的妻夫木王一,得到了很多人的改觀,甚至是愛慕,但正因為此,也催生了許多惡意。
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呢!會以一貫的印象去判斷別人…例子蕓蕓,一個殺人犯出獄了,他的善意也會被人曲解,正是這樣的成分,催生了多少黑暗。
在得不到諒解的世界里,懷揣著罪惡的人們,如何能被救贖呢?
答案——我仍舊在尋找啊!
收回目光,王一將紙條折起放在抽屜里,這才緩緩抬起頭,看著周圍朝他露出惡意的人們,輕輕彎起嘴角:
“麻煩下一次這樣做的時候還請換一種方式,這會給女孩子造成陰影的,如果可以的話!”
話落,王一翻開自己的書本,靜靜看了起來。
而周圍的人,在呆愣片刻后,咬牙扭回頭去了,嘴里不忿著:“裝什么好人…”
教室里安靜下來,一個早晨的課也隨之流逝。
直到午餐時間,王一才拿著準備好的兩個便當去了二年B班。
教室里,折笠稻衣正一臉頹喪地趴在桌子上,從昨天文化祭與王一決裂之后,她還收到了玉井的一句:
“我很討厭你!”
稻衣差點崩潰,她昨晚回王一家里收拾完東西,很想就這樣跑回東京了。然而在猶豫之中,她還是困倦地住在了旅店,一晚上的她輾轉難眠,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她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
為了明明不可能的愛情,傷害了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真的好蠢,真的好蠢。她現在只想對王八蛋說一聲對不起…
忽然,一道陰影遮攔在她的臉上,她緩緩抬起頭,然后,愣住了。
是王八蛋,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來找自己干什么?
“給你做的便當!”王一拎了拎左手里的便當,表情有些冷。
“王…王八蛋——嗚嗚”稻衣的眼睛顫動著,顫動著,漸漸地,淚水涌了出來,她忽然伸出手拽住了王一的上衣,嚎啕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和好吧,王八蛋,我們和好吧,嗚嗚”
王一看著被淚水濕潤臉頰的稻衣,輕輕笑了:
“好!”
“呵,呵呵,嗚嗚”又哭又笑的稻衣揪著王一的衣服下擺,狠狠將頭埋了下去。
“呼!”王一抬眸,就這樣靜靜看著她埋頭痛哭,眼里波紋起伏。
你們也許會覺得我很懦弱,我沒有尊嚴,但因為我本身的例子,讓我對于懷有罪惡的人,多了一份寬容,即便是傷害過我的那些部分。否則,比起周圍的他們來說,我又有什么區別呢?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是妻夫木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