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搏擊與魔咒
“我是貝恩，黑暗森林最強的馬人勇士，縛住夜騏者，烏拉夫之子。
巫師馬駒，我會讓你明白。
你不是千年的戈德里克。
馬人勇士也不是千年前的敗者。”
貝恩怒不可遏的仿照高文的樣子說，手中的長矛舞了個槍花，在夜風中呼嘯著悶聲。
但高文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魔杖。
“不要低估你的對手，但也不要恐懼。
強者可能傲慢，弱者往往狡詐，但只有真正的蠢貨才會去放棄思考。”
柯林的話浮現在腦海中。
“Khronos。”
高文輕聲呼出。
他將自身的時間加速了一成。
這并不足以為他帶來非常明顯的增幅，卻能讓高文的精神一振，思路更加清晰。短時間內的負擔他也勉強能承受住。
“重拳出擊前，先試探。”
在第一堂課時，柯林教過。
“Arania Exumai！”
一道鮮紅色的光芒從黑檀木的魔杖頂端飛速射出，帶著沖力掃向貝恩。
這個魔咒屬于惡咒，能夠將對象擊倒，但在像是高文這樣不夠熟練，或是意志不夠堅決的巫師用出來時，力道不會比狠狠捶上對方一拳大多少。
可貝恩不知道這一點。
為了保險起見，他猛的向側方跳過去，讓開了這道魔咒。
“輕拳出擊，重拳后至。
但要穩住呼吸，把握節奏。”
高文的思路更加清晰了。
馬人身體龐大，力量絕對不是他能夠比較的，一旦被貝恩近身，他的小身板絕對受不住哪怕只是當胸的一錘。
可是能贏！
因為貝恩內心里沒有想贏。
更準確的說是...
——他不覺得自己可能會輸！
至于掌握節奏的方式更是顯而易見，在這樣林間的空地中，面對的又是馬人這樣身體龐大，轉向不易的蠢貨，有一種東西的效果堪稱拔群。
“Lacarnum Inflamarae！”
大叢大叢的火焰化為飛矢，飆射向貝恩。他們的速度不快，也不夠鋒利，但唯一的好處就在于足夠多！
“羅南！去指揮勇士們滅火！”
瑪格瑞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他沒有想到高文會這樣放肆。
可這場決斗已經是在群星的見證下。
他無法阻止。
至于身為當事人的貝恩更是無比煩躁，他沒有想到這個巫師的馬駒會如此難纏。
他必須不斷的調整位置，才能避開飛來的火矢。而高文的角度又極為刁鉆，往往他剛剛轉身騰挪，下一波火焰就又已來到。
而高文更像是一只狡猾的狐貍一般，不斷變換著站位，讓他無法捉摸。
火焰在高文的手中...
簡直像是玩具一般。
不過是幾秒的時間，貝恩已經變得極為狼狽，眉毛，胡子，馬身上的鬃毛都傳來了焦糊的味道。
但更糟糕的一點在于。
——黑暗森林。
這片他非常熟悉到能夠猜測出風向的場地，已經在火焰中被轉化成了高文的主場。
干草燃起后的黑色煙霧。
濕潤的樹葉騰起白色的蒸汽。
被干擾視線不說，貝恩連鼻翼中呼吸的也盡是焦糊的氣味。
他的場地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但我沒有輸，還是我的優勢！”
貝恩想，他瞇起眼睛，集中感官去察覺高文的位置。
馬人不僅有著超絕的動態視力，同樣能夠聽到哪怕是昆蟲在葉間穿行的極微小的聲音。
可惜貝恩的動作沒有瞞過高文。
當他開始不惜承受火星濺到毛發，也要找到高文時，這場的決斗就已經徹底淪入到了高文的掌控中。
生火咒不過是一個生活魔咒。
即使高文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但他畢竟還只是一個一年級的小巫師。
除了最開始的兩三道是貨真價實的外，為了實現這種看似恐怖的效果，他不得不犧牲了太多東西。
——火焰的溫度，火矢的速度，以及最關鍵的一點，大部分火矢的實體。
如果貝恩真的不顧體面，從正面撞過來，他會驚訝的發現，這些火矢中的大部分都只是光影效果，頂多感覺像是被暖爐燙了一下子的程度。
“只要掌控住主導，就一定要維持下去，低損失的消耗，來擴大優勢。
也不要忘記，哪怕再落魄的家伙，都可能藏著至少一種絕地的殺手。
但無論是怎樣的殺手，只要是在劣勢時使用，就一定會暴露出空擋，明顯的像是安德魯的頭發一樣。”
高文忽然想起他的安德魯叔叔來，明明在假發下面只有六根頭發，卻還特地給他們起了名字，誰碰就要跟誰急。
“不，柯林，艾爾莎，只要我還有一根頭發在，就還沒有禿頂！”
每年圣誕節時，大喝蛋酒醉的滿臉通紅的安德魯叔叔，總會大聲的這樣喊。
至于現在，就是高文收網的時間。
他在原地已經連續用了兩次生火咒，位置早已暴露給了貝恩知道。
高文不相信貝恩那樣的蠢蛋能夠一直忍著。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沖過來，以洗雪他的恥辱。
“Khronos 1.5X Accel。”
隱約聽到了馬蹄聲停下，高文對體內時間進行加速，而后猛的一個后仰！
幾乎就在下一個瞬間...
貝恩的長矛倏忽而至！
沉重的木桿不帶一絲風聲，橫掃而過。
“你需要刷房子嗎？”
高文譏諷的笑著，輕聲說。
他已經看到了屬于自己的勝利。
后仰的身體借助左臂支撐住，而后在還是一頭霧水的貝恩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單臂用力向上一撐，身體彈起，而后雙腿借力搖擺。
他竟是硬生生的將整個人大角度調轉過來，馬人最脆弱的下腹就暴露在高文的眼前！勝利，近在咫尺。
“Expulso！”
藍色的火光。
它帶著高文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化作碧藍的怒火飛射而出！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中，貝恩龐大的身體騰飛起來，沉重的撞到身后的樹上，抖落下來大叢的葉子。
貝恩布滿黑色鬃毛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與惱羞成怒，他在地上拼命踢騰著蹄子，卻是再無力站起身來。。
“沒錯，‘最強’的勇士。
馬人的確不一樣了，更廢物了。”
高文強撐著，最后諷刺貝恩一句。
在用出他目前最強的魔咒后，高文就毫不猶豫的撤去了身上的加速。
深深的疲倦涌了上來。
高文幾乎要栽倒到地上。
還好海格注意到了他煞白的臉色，快步沖了過來，扶著高文站穩，貼到自己的腿邊。
馬人的首領，瑪格瑞，瞪大著眼睛看著高文，沒有說話。
但臉色難看的嚇人。
“高文·懷特，你通過了勇氣的試煉，馬人會信守承諾，帶你去見長老。但如果你敢再侮辱馬人，哪怕要背負傷害馬駒的罪過，我也會阻止你！”
他一字一頓的說，然后毫不猶豫的轉身，向禁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