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章 竹葉青
“天域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瞧那堆積的白骨，少說也是數以萬計。并且這還只是森林的入口，到那森林里邊，更不知道還有多少。
“死的這些人，卻是誰呢？”
應該總不會是他們三足天的人。
“不會是人間修士吧？”
稍用準確率測算了一下后，陳靖的眼前赫然是蹦出了——準確率100的字樣。
“什么？居然真是人間修士？死了這么多在這里？”
陳靖驚駭地走上前去，地上的枯枝爛葉一踩就碎。
也由他帶起動靜之后，那成片的骸骨忽然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聲響，然后皆是化為了齏粉。
這顯然是有很久的年歲了，以至于稍微有點觸碰，它們就會化成灰燼。
旁側一點的地方，有一個黑色的水池，常年污濁，散發著陣陣腐敗之氣。
然而，那黑色水池里，居然也生長著蓮花，開的是紫色花朵。
也約是那花朵的清香和腐敗之氣中和了一些，才使得這周圍氣息不算太過難聞。
荷花葉下，不知何時起，有一道目光正盯著陳靖。
陳靖有感而望，卻是瞥見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一閃而沒，沉入了污濁之水當中。
他走到水池邊，往里面丟了一塊石頭。
污水濺射起來，那氣味，簡直就像是累積了萬年的尸體積液一樣。
使他差點就要嘔吐出來。
“出來吧，我都看到你了。”陳靖退遠了幾步，屏住呼吸。
黑色水池寧靜了一會兒，約莫等了半柱香的時間。
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才又一次浮出水面。
當它看都陳靖居然還守在外面，不由地，它又縮回了水里。
“再躲下去，我可就要放火把你烤出來了？”
他看得出來，那水池里的東西，不是人，是個水類生靈。
在這話說出口后，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又一次出現，然后還一點點地全部抬出水面。
陳靖這才窺得它的全貌——是條蛇。
而且，它的本體，是一條綠色的蛇，只因為身上沾染著污泥，這才顯得黑漆漆的。
“原來是條竹葉青？這天域原來也有你這種生靈么？”
得知了對方是什么生靈后，陳靖駕輕就熟地就用蛇語與它交談起來。
那竹葉青聽到陳靖說了蛇語之后，它一雙眼睛瞪得極大。
圍繞著水池繞了兩圈，始終不敢太靠近過來，吐了吐猩紅的信子：“你…你怎么會說我們蛇類的語言。”
陳靖卻不答，只問道：“那水潭那么臟臭，你為何偏偏喜歡待在那里面？”
“因為…因為一旦離開這里，會被你們殺掉的。”竹葉青怯怯地說道。
“殺掉？你指的是天域的人吧？你放心，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人間界來的，不會殺你。說起來，我在人間界也有一個蛇類好朋友。嗯，提起她，也不知道她最近修煉怎么樣了。”
陳靖笑笑，想起了小環，小環就在陳氏山莊的后院水池當中修行，上次分開時，她似乎就快要摸到化靈的契機了。
如果幸運的話，下次見面，她應該就是一條貨真價實的大虺了。
“你真是人間界來的嗎？”竹葉青嘗試地接近了幾寸。
“當然，你們的嗅覺應該很靈敏，難道聞不出人間界的氣息嗎？”
“我沒去過人間界，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祖先也是來自人間界的。”
“哦？原來你不算天域本土的啊。”
“不是的，我聽媽媽說，我們的祖先當年是和這些尸骨一起上的天域，然后他們都死了，我們的先祖僥幸存活了下來，繁衍出了一些后代。
但是我們這些后代，都不受天域待見，一旦被他們發現，都會被他們殺掉的。
所以，越往后的我們，就越不敢跨出這里，也只有茍且地待在這種污濁的地方。天域的大人們，才不屑來追殺我們。
我的兄弟姐妹們，他們好些…都已經死在天域大人們的手中了。”
“這么說來，我們這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能跟我說說天域的事情么？”陳靖在一旁坐了下來。
竹葉青在這短短的時間里，起碼有打量了他上百次，謹慎非常。
動物對于危險的感應是非常強烈的，這條竹葉青在確實沒有感應到陳靖身上有殺氣之后，這才將謹慎之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好啊。”它怯怯地應答。
然后它也就說起了它所知道的一些關于天域的事情。
其實像蛇類這種生靈，它們很神奇。有些記憶，它們是能遺傳到骨子里的。后天有一定的幾率，能夠開啟祖先們曾經留下來的記憶寶藏。
要說它們的祖先，到底是什么時候和這些人間修士一起上的天域，它說不清，只能說已經有很多很多年了。
在一些它的遺傳記憶片段里，它有看到，當年天域發生過一場血淋淋的鏖戰。
而這場血戰的結果，是以人間修士的全面慘敗而告終。
人間修士十萬眾，全部死在了天域，尸體堆積如山，棄之荒野。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一片地區原是荒無大地。
也是有了人間修士十萬尸體的滋養，才漸漸地養成了今日這茂盛的一片葬尸林。
“十萬人間修士！”陳靖聽得直吸涼氣。
當時人間修士上來的時候，也帶來了不少生靈。多是馴養之物，用以協同作戰。
后來人死光了，這些生靈卻僥幸活下來了不少。
賴以天域的大好環境，某些生靈也曾修出了不凡的境界。
就比如蛇類先祖中，曾有出類拔萃者，在天域化蛟成龍，真的成了能夠翻江倒海，織云布雨的蛟龍。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被天域的大人們給屠殺了。
再到后來，蛇類修為稍有所成者，也皆會被天域的大人們尋而殺之。
原本蛇類已經繁衍出了一個很興盛的局面，但也因為天域的大人們的獵殺，導致蛇類一脈，如今是越來越少。
若想活著，就只能成天躲藏，暗無天日的茍且偷生。
且也不能修煉，因為一旦要是成虺成蛟，都會引動天象，從而被天域的大人們所發覺。
“媽媽說，如果有一天能夠回到人間界就好了，那兒才是我們真正的家鄉，是最適合我們生存的土壤。”
竹葉青抬著頭，雙眼上，有著一抹金眉。
而金眉之上，如果細看，則也能看到有兩枚ξ樣的符號。這是犄角印記，跟小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