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明軒問話的同時,他的眼神也不由重新審視起陳靖來。
陳靖卻早就備好了說辭:“是這樣的,我是衛南省明陽市人,我曾經見過有個將死之人在服用了百草丹之后,竟然硬生生的吊住了性命。而且,我還意外聽說,這百草丹之上,還有個千草丹,效力更佳。如果單單是聽說,我肯定不會那么相信,但這個事情我卻是親眼所見,故而,我也相信如果真有這個千草丹,只要你們能夠弄到手,屆時再配合我的針灸法,阿纓的眼睛重復光明絕對不是問題。”
“千草丹又算什么東西?若說藥,我家有更好的藥。只是,你確定你的針灸術能有用?”陳明軒聽了他這個解釋,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
“我說了,如果治不好,我可以把我自己眼睛賠給她。”陳靖說。
“哥,你別這樣,這位陳靖哥哥也是一番好心,不用這樣的。”陳纓在旁邊勸道。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暫且信你。若是能治好,你想要什么?”陳明軒問。
“凡有所動,必有所謀。你今天出現在這里,應該也不是偶然吧。直接說吧,你想要什么?”
“我若能治好她,可否傳我一份修道法?”陳靖想了一下,忽然順勢提出這個要求來。
倘若陳家能夠給出一份修道法,他也不需要練,以后就能名正言順的以煉氣者身份出現在公眾面前。
那時,他的道法來自陳家,就算作為散修,至少也不會落得狼狽境地。
“呵呵,修道法?你還真不是一般人,今晚上,是故意接近我的吧?”陳明軒冷笑一聲。
“實不相瞞,我幼年期偶然知道煉氣圈子里的事情,從那時起就對這領域十分向往。在明陽市,我也認識個張家人,叫張立人的。從他的身上,也了解了更多的東西。故而,我也實在很想探索一下煉氣領域,倘若能夠煉氣成功,我覺得我的醫術,應該能夠更進一步。”陳靖說。
他這個借口找得很合理,而且還是以“精進醫術”為追求。
“你認識張立人?”陳明軒有點意外。
從某個方面來說,張立人也是跟他有幾分相似。
他如今是困在50厘米靈線的瓶頸無法寸進。而張立人也是如此。
“我跟他是同學關系,他之前到明陽市一中高三年級當插班生,恰好跟我一班。”陳靖說。
“張立人居然跑去當學生了?”陳明軒笑了一聲,然后道:“既然你認識張立人,而且他又是你同學,你找他不是更好么?干嘛跑來找我?”
“他這個人不好接觸,永遠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就算跟他開口,他也不會答應。”
“那你難道覺得跟我開口,我就會答應?”
“至少,你答應的幾率會比他高一點。而且,我若能煉氣,以煉氣來精進醫術。不但阿纓的眼睛問題能解決,你的問題應該也能解決。”陳靖道。
“呵呵,阿纓的問題你能解決,我尚且還持懷疑態度。可你說連我的問題都能解決,這話怕是夸大了吧?”陳明軒不屑地說。
“夸大不夸大,就看你信與不信。你若不信,就當我什么也沒說。”陳靖道。
話,只能說到這個程度,再多說,就無益了。
“你一個普通人想要煉氣,你知不知道這個想法很危險?”陳明軒忽然問。
“知道,我聽人說過,散修是沒有好下場的。”
“既然知道,你還如此,是想找死么?”
“古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這于醫術一道,我一直覺得古代醫術,可能跟煉氣有著不可割舍的密切關系。倘若我能踏入這個領域,或許真能發現一片新的醫學世界。若真能如此,死就死了,也無所謂。”
這一番話說出來,陳靖將自己表現成了一個對醫道有著狂熱追求的人。
雖然說他已經承認了這次是有目的而來。
但這個目的,是為了對醫道的追求,就好比普通人對夢想的追求。
這么一來,不但不顯得卑微下作,反而還有點高尚以及勇氣可嘉。
“哥,這位陳靖哥哥對醫術真的是很熱愛呢。”陳纓在旁說道。
“那又怎樣?即便你這么說,我也是不可能答應你的。因為道法是不可能輕傳的。”
“無妨,我可以等,等到你改變主意的那一天。”
“別想了,我的主意不會改變的。”陳明軒口氣堅定地說。
“就算這樣也無所謂,今日見了阿纓妹子,瞧第一眼就覺得親近。她眼睛的問題,就算不給報酬,我也愿意幫她治療。”陳靖說。
這話剛出口,陳纓忽然也說道:“我也是呢,不知道為什么,我也有這種感覺,雖然我看不見,可是聽著陳靖哥哥的聲音,從一開始就覺得非常親近。”
血緣,是一種骨子里的東西。從科學層面解釋,親屬之間,電波磁場很接近,所以彼此之間就會很容易接受彼此。
陳纓雖然對3歲以前的記憶基本模糊了,可是這骨子里的那種親近感,就像磁石一樣,無論外表怎么改變,本質還是不會變的。
陳明軒可看不慣這種親近,再次化身護妹狂魔,讓陳纓坐遠了一個位置,他躋身中間坐著:“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個普通人,雖然了解一些煉氣圈子里的事情,但也基本都是聽來的。”
“誰跟你講的?”
“一個叫柴碧菡的小姑娘,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陳靖心中暗笑,嘴上卻正色凜然。
“柴碧菡?你居然還認識柴碧菡?”陳明軒這次是大大愕然了起來。
“嗯,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是個煉氣者,我所知道的這些事情,都是她告訴我的。”
陳靖心里也分析過,他跟柴碧菡認識的事情,早晚都會暴露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說出來。
“你怎么會認識她?”
“不久前,她去了明陽市,去我家吃飯,沒帶錢,所以,欠我債。無意之下就說了一些煉氣方面的事情,我聽了之后就很好奇,就追問了很多。她這個人也愛打游戲,我就陪她打游戲,一邊打一邊說,說得多了,我了解得自然也就多了。”
陳靖再次編造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你…”陳明軒聽得搖頭晃腦,然后對陳纓說道:“你聽聽,你聽聽,柴碧菡這個野蠻女在外面吃飯不給錢,還把煉氣的事情跟一個普通人亂說。這樣的人,父親他居然還讓我跟她…”
說到一半,他就打住了,揉起了太陽穴。
陳纓卻甜甜笑了一聲:“我其實覺得碧菡姐人挺不錯的。”
“什么挺不錯的,我告訴你,以后見了她,你依舊給我板著臉,不許對她熱情和親近。”陳明軒嚴厲警告。
“知道拉。”陳纓笑著吐了吐舌頭。
陳靖見這情況,這也才忽然明白,為什么柴碧菡說陳纓內向,不喜歡接近陌生人了。
“還有你,不準跟柴碧菡說見過我,不,說也不要緊,最主要的是,你要在她面前說我壞話,不準夸我,聽到沒有?”陳明軒指著陳靖,嚴厲地警告道。
陳靖失笑,心說就算我想夸你,你也得有優點讓我夸啊。
‘不過,聽他這意思,似乎不太滿意這門娃娃親啊。之前聽那個無祖說過,這陳明軒追求柴碧菡挺熱烈的,只是柴碧菡一味的討厭他。現在看來,原來柴碧菡的討厭,都是他自己制造的。’
“說起來,你既然跟柴碧菡認識,她還跟你說了這么多事情,那你跟她的關系,應該很不錯咯?”陳明軒忽然問。
“還行吧,算是朋友。”陳靖說。
“呵呵,這個野蠻女能交你當朋友,還真是難得。不如這樣吧,你不就是想要修道法么?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能把柴碧菡追到手,我就送你一門修道法,如何?”陳明軒道。
“把柴碧菡追到手?為什么?”
之前說給他治病換取修道法,他都不肯。這會兒居然用這樣的條件,就肯松口了。
這是對柴碧菡有多畏懼?
“你別問為什么,她人長得也不錯,又彪悍又兇…哦不,又溫柔又善解人意,實在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而且她家里就她一個,從小就是掌上明珠。你要是能追到她,你這一輩子也不用愁了。”陳明軒說。
陳纓卻在旁邊偷笑。
她心里是非常清楚的,陳明軒畏柴碧菡,那就跟兔子畏懼老虎一樣。
兩人從小訂了娃娃親,可他們兩人也真的是天生就不對付。
陳明軒各種抹黑自己,也故意惹她討厭,就是想讓她那邊主動開口解除婚約。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無論是柴家還是他家,就是不松這個口。
這也讓他很無奈。
柴碧菡的野蠻,在滬海市這一塊他們這一輩年輕人里,也算是出了名的。
向來很少能有人能跟她親近的,而她如今卻能跟一個普通人交上朋友。這便是讓陳明軒看到了一個新的希望。
柴家和陳家解不解除婚約沒關系,倘若柴碧菡有別的喜歡的人了,那他這邊就可以順理成章退婚了。
“行不行一句話?!”陳明軒拍桌子催問道。
“我跟她是朋友,如果因為你的條件而故意欺騙她的感情,那豈非禽獸?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你這人怎么這么迂腐?也罷,柴碧菡那野蠻女,你就算想追她,也沒那么容易追得到。這樣吧,你就盡量在她面前抹黑我,讓她嫌棄我厭惡我。越嫌棄越好,越厭惡越好。你要能做到,我就傳你半篇修道法。”
“那她要厭惡你到什么程度才算我做到了?”
“你就把我今天晚上叫女人的事情告訴她,她要是能找上我家去,就算你做到了。”陳明軒道。
“就這樣?”
“當然不止這樣,前提是你得先把阿纓的眼睛給治好。”
“治她的眼睛,要千草丹,就算沒千草丹,也至少要一種藥效差不多的藥才行。”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陳家有更好的藥。這樣吧,你現在可以先走了,三天后我這邊準備妥當了之后,主動聯系你。到時候,先給阿纓治眼睛。”
“行。”
隨后,陳靖就留下了聯系方式。
陳明軒似乎是生怕自己小妹跟陳靖待久了,親近度就更高了,所以催著趕著讓陳靖先走。
等到陳靖走了之后,陳明軒對陳纓問道:“小妹,你今天有點反常啊,平常你可是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的,怎么今天還主動跟那小子說話了?”
陳纓靈動的眼睛閃爍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但我沒說謊啊,這個叫陳靖的小哥哥,的確讓我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
“親近個屁,我才是你哥,也沒聽你說跟我親近。虧我還這么疼你。”陳明軒醋溜溜的說。
“哥,你別瞎說了,你當然是最親近的。現在我們回家嗎?”陳纓問。
陳明軒嘆了一口氣,他心里是實在不想回去的。
可是小妹待在這里等他,他也不忍心,“行吧,回就回吧。”
“哥,你別擔心,我會向父親求情的,他不會打你的。”
“說得就好像我怕被他打一樣,父親年紀大了,揮棍子也沒以前那么有力氣了,現在他打我,就跟撓癢一樣。我會怕?”陳明軒昂著頭無所畏懼地說。
說著話,他又喝了一杯奶茶,醒了醒神,剛準備要走。卻見街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一輛紅旗車,打開了車門,然后一個威嚴偉岸的身影拎著一根黑色的鐵棍就走了出來。
“你剛才說的是認真的嗎?”
那個威嚴偉岸的身影,盯著他。
陳明軒一看到這個人,臉色瞬間就白了,兩腿打顫發飄,連忙躲到了陳纓背后。
“我老了?揮棍子沒以前有力了?”
威嚴偉岸的身影一步步走了過來,手中鐵棍高高揚起:“來,你過來,也許你可以再試一下。”
陳明軒忽然涕淚橫流,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乞求:“爸,我錯了,我剛才說的都是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