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普西隆深深地望著眼前的女孩。她的秋波似水,黑睫顫抖,悲傷而又堅強。
“紗渡小姐…”
“西隆君,請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橘紗渡把手按在胸前,低著頭細語:“沒關系的,西隆君的態度我已經明白了,是我不該在這種時候說令人困擾的話。請不要為這件事煩惱,繼續一起戰斗下去吧!只要西隆君可以平安回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不是這樣的,紗渡小姐!”
宇普西隆昂起頭,用急切的聲音高聲說道:“我并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意!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感謝你的收留和幫助,能夠守護你和援助團的各位是我最大的榮幸,是支撐我繼續戰斗的動力!我并不是為了名譽或認可而戰斗,而是為了和大家一起迎向明天而戰斗!”
“…可是,西隆君是想要回到自己的老家的吧?等你想起來自己的身世,就會離開這里了。像西隆君這樣優秀的人,或許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了呢。”
“不,根本沒有這樣的事,紗渡小姐。我絕對沒有組建過家庭!”
宇普西隆斬釘截鐵地回答。橘紗渡的眼睛微微發亮,又有點遲疑地說:“可是,西隆君已經失憶了吧?或許只是你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紗渡小姐。”
宇普西隆看著女孩柔美的臉,終于決定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吐露出來。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身世。在我踏上這片土地的第一秒,心里就只有一個想要實現的愿望。請傾聽我的真心話吧,紗渡小姐!一直以我所追求的是——”
他昂首挺胸,用凜然的態度說道:“我要在實習期得到最高評價,成為一名優秀的星際刑警!”
“…哈?”
羅彬瀚和屏幕里的橘紗渡一起張大了嘴。他對滿眼放光的莫莫羅說:“這就是你前輩?”
“是啊羅先生。宇普西隆前輩是他那一屆最優秀的畢業生。”
他看看手里的漫畫書,又看看屏幕里播放的《白蘋星流浪英雄傳》,最后說:“你跟你前輩差挺大啊。”
“是的,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那并不是羅彬瀚要表達的意思,但羅彬瀚覺得也沒必要較真。他已經翻完了關于“宇普西隆”的漫畫故事(由白蘋星漫畫家根據當地歷史記錄創作),還看了幾集由同一個原型故事拍攝的《白蘋星流浪英雄傳》。那跟他過去在故鄉看到的特攝片頗不相同。
在漫畫書的封面背后上寫著整個故事的劇情梗概,在莫莫羅的幫助下,羅彬瀚大略知道了那段文字所寫的內容:
宇普西隆是一位來自光之國度的應屆畢業生。根據永光境的最新政策要求,他必須在一個星系內航空期陷阱帶文明的星球上獨立完成一個考試期的執勤任務,才能被正式授予守護者職稱。根據教官的分配,他本應前往聯盟邊境、長期受到境外星際海盜團伙騷擾的白芷星,結果卻陰差陽錯地落足在了與其有著相似歷史的鏡像行星白蘋星。
在歷史落后白芷星五百個恒星年的白蘋星,當地居民們從未知道聯盟與永光族的存在。當宇普西隆抵達時,白蘋星上正爆發一場圍繞衛星殖民地歸屬權的戰爭。除了地面進行的小強度常規熱戰外,他發現白蘋星的技術人員們還在偶然中發現了一種以太流控制技術,那足以令陷阱帶通行的各類常規通訊偵察手段徹底失效,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巨大的人形戰斗裝甲,依靠著駕駛員目視來進行接近戰。
種種跡象令宇普西隆意識到這顆星球上的戰爭幕后隱藏著更為黑暗的秘密。為了揭開真相,奪回和平,他假扮為一個失憶的異國青年加入了民間武裝組織“勇心自救會”。為了在一次危機中拯救自救會成員橘紗渡,他被迫亮出了自己的真實形態,卻被外界誤解為某種秘密研發的新型戰斗裝甲。勇心自救會自此被進入了諸國的視野,在多方勢力的爭斗漩渦中越陷越深。隨著戰斗的危險不斷升級,宇普西隆也一步步走近了那隱藏在暗中的真相…
“所以那真相到底是啥?”羅彬瀚問。
莫莫羅張嘴準備回答,喬爾法曼立刻發生一陣噓聲。
“不要劇透。”她警告道,“那會破壞他的看劇體驗。”
莫莫羅立刻守口如瓶,任憑羅彬瀚怎么追問也不回答。他和喬爾法曼一起沖著羅彬瀚燦爛微笑,引誘他去把整個劇集看完。羅彬瀚首先翻了翻漫畫最后,不出意料地這才只是一個小章節,然后又查了查劇集數——整整六百多集。
他實在忍無可忍,企圖直接跳去最后一集偷看大結局,喬爾法曼撲了上來,當場把將制服在地,然后要求莫莫羅把劇集鎖死成順序播放模式。
“趕緊停下來啊!”羅彬瀚絕望地喊道,“老子不要看長篇!”
“你看了就會喜歡上的。”坐在他身上的喬爾法曼說。
羅彬瀚開始拼命掙扎。他居然真的撼動了喬爾法曼,成功把她從自己身上擠開。可喬爾法曼遠比他有技巧性,輕而易舉地扭住了他的關節,讓他沒法從地上站起來。羅彬瀚試著用膝蓋或手肘去推搡她,結果卻被她拗得嗷嗷慘叫。
直到莫莫羅完成設置,喬爾法曼才松開了對他的鉗制。她有點奇怪地盯著自己的手,又對羅彬瀚點點頭。
“你的體能不錯。”她說。
羅彬瀚怨氣未消,憤憤地拍打了一下身上,然后對莫莫羅控訴道:“老莫,你臟了。”
莫莫羅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眨著眼說:“沒有呀,羅先生。”
他仍然滿臉無辜,但羅彬瀚已然認清了他的真實面目,堅決不向這個學長腦殘粉低頭。他氣憤地沒收了莫莫羅的漫畫書,準備拿回自己的房間好好批判一下。在那以前他隨口問道:“馬林人呢?”
“馬林先生去了糖城。”
羅彬瀚本想找那酒鬼灌灌湯打打牌,這下也只好作罷。他瞧見喬爾法曼,總算想起這船上還有另外兩位乘客。
“綰波子和波帕呢?”他問道。
“綰波子在整理資料。”喬爾法曼說,“她說她在陷入休眠前發現了一些材料,覺得有必要把它們遞交給聯盟。她和波帕已經為這件事干了好幾天了。”
羅彬瀚有點好奇地追問了一句,但喬爾法曼也說不清那資料的具體內容。她只提醒羅彬瀚別去打擾,好讓綰波子安安靜靜地完成她的工作,而等到她整理完資料,喬爾法曼會負責護送她和波帕返回迷野帶。
“就是說你們也快走了?”羅彬瀚敏銳地問道,“還有多久?”
喬爾法曼聳聳肩:“也許幾天內?”
這個消息讓羅彬瀚多少感到一絲傷感。他們畢竟還是有不少美好的記憶,而很快又要分道揚鑣。
“所以這幾天我們應該抓緊享受共處的時光。”喬爾法曼說著,熟練地從艦橋室的書架上抽出兩副牌。
羅彬瀚立刻從傷感中恢復過來。他意識到這是對劇透警察加以報復的千載良機,當下一拍桌子:“老莫,拿酒來!”
“酗酒和賭博都是不良習慣,羅先生。”莫莫羅不贊成地說。
羅彬瀚向他反復保證自己只是小賭怡情,莫莫羅這才同意幫他弄一點低度數的淡酒。結果羅彬瀚連微醺的感覺也沒有,這或許影響了他的發揮,害他被劇透警察打得一敗涂地。當他千辛萬苦地贏下一局時,喬爾法曼甚至還給他鼓起了掌。
“你進步了許多。”她評價道,“現在你得用更高難度的牌組了,我覺得‘諧律彩虹國’有點限制你的發揮。“
羅彬瀚還有點舍不得。他已對這套牌組產生了一點感情,頗不習慣丟掉那些花里胡哨的小馬駒。于是喬爾法曼又建議他去收集一些同陣營的稀有牌,比如“無序的友情”、“夢魘黑月”、“愛之水晶”,又或者添加一些中立英雄牌,像是“歡宴之賓”、“蓮僧”、“冰雪女王”。
她提醒羅彬瀚這些英雄牌都價格不菲(但還不至于每張都稀有得像黑焰之魔),不過羅彬瀚自覺正常消費的機會不多,買一張英雄牌既能提升自己的戰斗力,也對當地稅收大有助益。他心動了,向喬爾法曼打聽這東西該去哪兒買。
喬爾法曼告訴他星網會提供公開的訂購與拍賣渠道,可那只適合居住地穩定的合法客人。對于像寂靜號成員這樣的特殊玩家,最好的辦法是從別人那里征用,此好的辦法則是去當地的娛樂場所問問。
“糖城里或許會有。”她說。
羅彬瀚的房間里還收著一整袋金幣,他特意回房把它找到,準備試試用它換點趁手的家伙。悶悶不樂的菲娜也被他從床底下扒了出來,放在肩膀上掛好。準備萬全后,他和喬爾法曼馬上便付諸行動,興沖沖地前往糖城。
當羅彬瀚再度接受貓人的檢查和覆膜處理時,他忍不住想到自己現在和藍鵲所在的法師塔那么接近,其實完全可以再過去看一眼。可是那其實又沒多大意義,他也不好意思跟喬爾法曼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糾結著,直到發現遠處的糖果街道上站著馬林諾弗拉斯。
馬林并非一個人獨自游玩。他此刻舉止斯文,風度翩翩,正和旁邊的異性游伴熱烈交談。而當羅彬瀚看清楚馬林這位游伴的背影時,心里卻立刻感到大事不妙。
她雪膚豐潤,體態高挑,有一頭鮮血般紅艷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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