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就算老神父被肯尼斯在教會里殺死,也沒有引發太大的波瀾。
言峰綺禮根本沒有為父報仇的心思,也不想將事情擴大,再加上肯尼斯在那之后不久就掛了,所以也沒有追究的心思。
而只要沒有明確接收到“有魔術師正面挑釁羞辱教會”的信號,那么圣堂教會也不會在一個偏遠地方的老神父突然死亡的這種事情上過多關注。
畢竟教會與魔術師之間明面上還是和平的,只是私底下的死斗從來都沒有停止過,雙方一直都在不斷的給對方造成傷亡,犧牲往往在所難免。
但是只要沒有擺在明面上,那么大家就都默契的裝作不知道…重點是沒有擺在明面上,那就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純粹就是無稽之談。
然而,如果根本就沒有任何掩飾,直接上去光明正大的抽圣堂教會的耳光,那肯定是不行的。你都已經撕破臉皮,把對方的臉打得啪啪作響了,對方怎么可能不和你拼個你死我活?
夏冉仔細思索之后,將暗殺列為最后的辦法,如果在自己回歸之前,沒有辦法給言峰綺禮安排一個公平公開公正的死法的話,就直接暗殺吧。
可以考慮一下讓某些人背鍋,譬如說衛宮切嗣,又譬如說吉爾伽美什…
嗯,他個人傾向于后者,畢竟吉爾伽美什又不是活人,背一個黑鍋完全沒有問題,尤其是他被殺了之后,會直接回歸英靈座,圣堂教會也只能夠干瞪眼,不可能追過去對質,查明真相。
嘛,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同一時間,正在遠坂家的大宅里,一如既往的對著遠坂時臣發泄自己的怒火的黃毛小混混,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襲來的惡寒。
次日清晨。
冬木市今天的熱點新聞,理所當然的就是關于圓藏山上的寺廟發生瓦斯泄露的最新報道,市民們滿足了好奇心,于是一本滿足…個球!
只不過終歸是沒有第一次那么夸張,就連山林的大火也第一時間就被夏冉撲滅,沒有蔓延開來成為火災,所以沒有造成太過震撼的現象,深夜之中也沒有多少人看到圓藏山上的火光、雷光…
所以圓藏山瓦斯泄露的新聞,倒是沒有引起太大的懷疑,冬木市的居民們也不至于專門去探究一下。
當然,就算是他們之中真的有人好奇心爆表,想要上山看一看,這個也不打緊。美狄亞環繞著圓藏山布下了結界,并不是那種直接簡單粗暴的攔住所有人的結界類型——那樣的話,就真的要變成都市怪談了。
而是無形的暗示魔術,能夠對不相干的人進行暗示,效果也是千奇百怪。
譬如說讓人在上山的途中突然想起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立刻去做的那種…又譬如說讓人在上山的途中突然覺得興致索然,再沒有探究的好奇心,而是直接轉身下山離開…
反正就是通過使用暗示,讓這些莫名其妙卻又行動力超強,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就會直接去做一些給人帶來麻煩事情的家伙,根本就達不到上山的真實,就紛紛打消了探究的念頭,而且也不會引起什么懷疑。
畢竟沒有任何生硬的阻攔,純粹就是他們自己中途突然改變了主意而已,他們自己都不會覺得這種行為有什么問題,畢竟人的想法不就是隨時都會改變的嗎?
以往他們肯定也有過很多次這樣的經歷,一開始想要做些什么,中途突然沒有了心情,所以就取消了原來的計劃…也不只有現在的這么一次,他們當然是不會意識到有什么問題的。
所以柳洞寺的平靜沒有被打擾,看門的劍士也沒有多么繁重的工作,實際上在早晨到中午的這段時間里,佐佐木小次郎擔任的不是看門的工作,而是劍道教練的工作。
雖然才幾天的時間,不過他卻是感到非常樂在其中,因為自己的Master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練手對象,并不是單純的要幫一個毫無基礎的菜鳥進行劍道訓練。
嗯,這么說好像也不對,因為嚴格來說,夏冉在劍道方面的確是毫無基礎。
只不過魔神器的力量卻足夠霸道——
“強化揮舞長刃武器的技巧”這種效果說得輕巧,然而賦予的技巧卻是超越大師級的,單純從常規的技巧上來說,夏冉提起烏木之刃的時候和蘭斯洛特都可以一戰。
要知道后者可是古不列顛傳說中被稱為“湖上騎士”的最強圓桌騎士,光是自帶「無窮之武練」這個A級的固有技能,就已經說明了他的武藝有多么強悍。
——這可是在某個時代號稱無雙的武藝洗練,使心技體完全合一,不受任何精神影響就能發揮出強大的戰斗能力,從注釋說明上就能夠看出很多東西來。
只不過這終歸不是夏冉的真實水平,也不代表他就距離魔法一般的、超越人域的魔技只有一步之遙…況且這到底是不是一步之遙,也還很難說。
但是既然有這樣的外掛,可以讓自身直接在拿起刀劍的時候,化身最頂尖的劍術大師,那么就沒有不用的道理。夏冉也早就發現了,烏木之刃強化技巧的效果雖然是在使用它的時候,才會激活的效果。
然而這并不代表著一旦失去了這種加持效果之后,夏冉就完全失憶了,再也記不起來那種的感覺。
而以他的超高智力屬性,只要還能記住外掛帶來的非凡體驗,記起自己在那種狀態之下的思維、反應、處理。那么就可以針對性的向著那個方向,去有意識的鍛煉。
而且在使用烏木之刃的時候,也不是這把武器在借助他的身體作戰,而是他被這把武器賦予了強大的技巧,這個也是有區別的。
也就是說,他在那種狀態下的時候,同樣可以非常仔細地體會自身的變化,借此更好的把握某些劍技的關鍵之處,也理所當然的瞬間就能夠明白應該怎么樣習練,才能夠更好的掌握…
拿起烏木之刃的時候,學習效果特別好。放下烏木之刃的時候,也能夠總結歸納經驗。
如此雙管齊下,他的進步速度自然是特別快。
佐佐木小次郎對此并不知情,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武器甚至能夠賦予使用者強大的技巧,所以從一開始就有了某種誤解。
畢竟夏冉也沒有解釋,在接受他的指導的時候,也是拿起烏木之刃化身劍術大師的。
所以,這個古代劍士理所當然的認為Master想要向自己學習“燕返”的這個要求,是真的出于同道中人的見獵心喜,而不是一時間突發奇想的心血來潮,五分鐘熱度。
想想也是,一個真正的魔術師,怎么可能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根源、魔法、各種神神秘秘的法則真理,才是這些異端的魔鬼的追求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Master本身也是一位真正的劍士,而且天賦高絕,同樣達到了一個令人驚嘆的水平,所以才會尋求在這個領域上更進一步的突破人之境界。
于是,兩個劍士就每天都在柳洞寺山門前的院子里,你來我往的打上幾個小時了…
不是點到即止,但也不是生死相搏,更加像是互相交流一樣,不過結果是很明顯的——
佐佐木小次郎的風格絲毫不受影響,夏冉的劍術卻逐漸的向著前者發生了偏移,先是形似,然后是神似…不過因為他本來就抱著學習的心思,佐佐木小次郎也能夠感覺得到,所以同樣沒有什么問題。
兩人自顧自的按照之前的節奏在習練,卻完全沒有發現到底給別人造成了什么樣的困擾。
譬如說阿爾托莉雅,又譬如說愛麗絲菲爾。
這兩人在柳洞寺度過了被俘虜的第一個晚上,睡得不算太好。雖然條件不差,但是總歸是在敵營之中,Saber沒有放松警戒,愛麗絲菲爾更是滿腔煩惱憂慮。
這種情況下當然沒有心情好好休息了,而是幾乎一整個晚上都在討論接下來應該怎么做——不能夠直接商量如何對抗,但是總有其他的方式代替語言文字交流。
經過訓練的普通人都能夠做得到的事情,沒理由從者和魔術師就做不到。
然而,等到兩人早晨出門一看,昨天晚上熬夜才初步敲定的計劃直接就胎死腹中了…她們看到了那個危險的魔術師,在院子里和那個危險的劍客在交流劍技。
一開始本來以為是晨練一般的性質,畢竟沒有目前的多數從者戰斗那樣,有各種迸發的魔力、熱量、激流的現象,所以不管是阿爾托莉雅還是愛麗絲菲爾,都沒有太過在意。
但是仔細看了兩眼之后,兩人的臉色就都發生了變化。
雖然沒有動用魔力,但是不管是佐佐木小次郎還是夏冉,使用的純粹的力量都非常強力,這一點光是從那迅捷如風的劍刃上就能夠看得出來。
沒有突破音障,只是因為不需要,而不是做不到。
“Saber,這是什么局限性非常大的強化魔術嗎?”愛麗絲菲爾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很是有些不確定的這么問道,下意識的向身邊的騎士少女尋求肯定。
“我沒有看出來有什么魔術的跡象…”
Saber搖了搖頭,神色變得極其復雜起來,翠綠色的漂亮眼眸之中倒映出了夏冉的身影。
“這個人是個怪物…只怕不僅僅是魔術,直接與Servant角力互毆都沒有問題。”
她總算是明白之前自己的直感到底是因為什么而預警的了,看對方那輕松隨意的樣子,即使是不確定其全力以赴的筋力、敏捷會達到什么程度,但是以她當時的筋疲力盡的糟糕狀態來說,被反手斬殺絕對是唯一的結果。
愛麗絲菲爾已經不想說話了,這樣的怪物魔術師到底是為什么,才會摻和到這一場的圣杯戰爭里面來的?其他人怎么才能夠有活路?
似乎就連最后的希望都在這一刻被堵死了,想要指望這個可怕的敵人自身出現意外,被人實施斬首戰術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了,幾乎等于沒有。
但是昨天晚上她們商量的計策,卻就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愛麗絲菲爾知道自己的丈夫的底牌,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接下來會采取什么行動。
在確定夏冉不是Servant,而是有血有肉有魔術回路的魔術師之后,那個男人的心思一定會活絡起來的,一定會覺得起源彈是幫助他逆轉局勢的最強撒手锏。
而在將這個情報告訴Saber之后,兩個女人連夜商討出來的唯一計劃,就是給衛宮切嗣盡可能地創造機會…只是現在看來,這條路似乎也是糟透了。
“早上好啊,兩位…第一天在柳洞寺這里住下,感覺還習慣嗎?”
這個時候,夏冉也終于注意到了在邊上站了不知道多久的兩人,于是非常爽朗的打起了招呼,同時示意佐佐木小次郎停手。
“一點兒也不習慣…”阿爾托莉雅冷冷的說道,不假辭色。
“那真是遺憾呢…現在要去吃早餐嗎?”
夏冉也不在意笑瞇瞇的這么說道,目光直接轉向了愛麗絲菲爾——
“順便待會兒還要給夫人你檢查身體,并且做一個小小的手術,這是今天預定的課題…不要誤會,只是想要取出你體內的劍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