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給我住手——!!”
衛宮切嗣絕望地慘叫著,明明被強力的術式瞬間禁錮了身體,可是在這一刻,從這個男人的內心以及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的執念與瘋狂的嘶吼,卻奇跡的給了他開口的力量。
但也就僅僅如此,雖然聲音顯得撕聲裂肺,沙啞而且空洞,充滿了憤怒和恐懼的感覺,他的身體還是紋絲不動,只能夠接受紅色的不祥光芒在身上游走,切斷并且奪取他與Saber簽訂的契約。
也只有在這一刻,衛宮切嗣才真正的察覺到了Saber對他的重要性——
那個從召喚出來的時候,就被他厭煩憎惡的騎士王,被他嗤之以鼻的光輝的殺人者、這個世界并不需要的英雄,其實是他贏得人生的唯一籌碼、實現理想的唯一底牌…
因為如果沒有Servant的話,他絕對沒可能贏得了這一場圣杯戰爭,而一旦失敗了的話,他也將會失去所有的東西,包括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也正因為直到這一刻,才終于清楚地理解到自己失去了什么,這個男人才因此陷入了比絕望更深的絕望之中,陷入了比后悔更深的悔恨之中。
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沒錯哦,這就是我的寶具,什么殺傷力都沒有,只是儀禮用的鑰匙而已。不過…這是切斷所有契約之刃。”
美狄亞的輕笑聲在衛宮切嗣旁邊響起,好心好意的為這個男人解釋起來,關于她所持有的寶具的效果。
——「萬符必應破戒」。
美狄亞所擁有的對魔術寶具,等級不外乎只有C級,卻是最終極的對魔術寶具,有些類似Lancer的紅色魔槍。當然了,也只是類似而已。
因為Lancer持有的那把紅色的魔槍,其名為「破魔的紅薔薇」,效果主要也是破魔的性能,能夠使魔力防御無效化,在其槍尖面前,一切的魔術強化和能力附加的效果都會被全部消除。
堪稱是一切防御性寶具的寶具殺手,非常強悍。
然而美狄亞的寶具卻是和其他Servant所持之寶具有明顯區別,雖然名為符,實際上是一把造型華麗的匕首,作為武器的性能等同于沒有,卻可把以刃刺中的對象的所有魔術“破戒”。
能破戒的對象是,被魔力強化過的物體,基于魔力的契約,或利用魔力而誕生的生命體…
破戒的效果是,能將它們重置到魔力被使用之前的狀態。換言之就是,被魔力強化的物體會失去強化的效果,基于魔力的契約會化作白紙,用魔力誕生的生命體會被當場消滅掉…
雖然唯獨不能夠對寶具產生效果,但是一旦被她的匕首捅中,無論是御主還是從者,帶來的傷害卻是更加本質性的東西。她此刻就是在切斷衛宮切嗣與英靈建立聯系的契約,并且將契約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來。
背叛之魔女根本就不在意這個男人的絕望慘叫,也不會因此改變自己的打算,她是非得將Saber奪到手不可。
畢竟衛宮切嗣和她根本就毫無關系,大家也不怎么熟,她只打算幫助自己的Master完成計劃——
至于衛宮切嗣會因為在圣杯戰爭之中失敗,落得一個怎么樣的下場,這個就不關她的事情了。說到底,既然來參與這場戰爭了,就要有做好失去那些東西的心理準備,不是嗎?
總沒有理由說,必須只能夠讓你贏得勝利,其他人就得去死的道理吧?也就是今天晚上在這里的人是她,反過來和自己的御主密謀設下了陷阱,要是換做別的魔術師的話,早就已經被衛宮切嗣一發起源彈射殺了。
所以魔女的眼眸里既沒有憐憫,也沒有同情,只是滿懷欣喜的準備接收自己今天晚上的成果。
柳洞寺的庭院之中。
“什、什么…”
Saber正在不知道第幾次揮劍迎擊似乎永遠不知疲憊的狂暴黑騎士,卻冷不防的就聽到了自己的Master傳來的慘叫,頓時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一股可怕的惡寒從直感傳來,還沒有等她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身上的白銀鎧甲就被泛起的紅色魔力光芒覆蓋了,這一瞬間,像是有一種時間停止般的錯覺。
一切的動作被強行停止,仿佛正在高速運動的畫面被按下了暫停鍵。
騎士少女呆呆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在那股不祥的魔力涌動之下,她能夠察覺到規律她的所有術式都正在被勢如破竹一般的破壞殆盡,徹底的被一掃而空,從者與御主的契約聯系也被直接切斷。
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魔術契約在浮現二楚,重新使得她與一個未知的對象建立聯系,包括令咒契約、魔力供應什么的,破而后立,另起爐灶,并且在短短的一瞬間就成為了既定的因果事實…
這種離奇的遭遇,使得Saber在這一剎那,甚至出現了一種自己之前是不是做了一個真實而又短暫的夢的錯覺與懷疑,其實她直到現在才被召喚現界,參與圣杯戰爭,剛剛簽訂契約…?
雖然騎士王突兀的停止了戰斗,然而完全失去理智的Berserker卻沒有任何留手的打算,眼看著就要趁此機會一擊打爆身材嬌小的美少女騎士的腦袋,卻在這一瞬間,他的身形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而就在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工夫之中,漆黑如同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形象的黑色怨靈的身形輪廓,就再度出現在庭院之中,還是在Saber對面隔著十米左右的距離。
好像是網絡不好,延遲太高,角色人物突然就閃爍了一下,刷新之后就被重置了位置似的。
不過似乎似乎是連帶著狀態一起刷新的,Berserker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標,仿佛只是與Saber隔著十米的距離,就已經置身于不同的次元空間之中,怎么都看不到Saber的存在了。
所以這個狂暴的黑騎士迅速的平靜了下來,不過卻沒有進入待機狀態,而是目光向上移動,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盯住了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的騷包黃金從者——
如果不是間桐雁夜現在能夠控制住情緒了的話,只怕立刻就會命令Berserker撲殺遠坂時臣的從者了。
“雜種!你這么急著找死嗎?!”
金閃閃頓時就是因為這種眼神再次暴怒,他感覺自己真的是受夠了,這些該死的雜種一點兒都不懂尊重真正的高貴之王…
不過,他卻沒有就在原地發動審判,而是身形迅速淡化,很快的就轉移到了柳洞寺之外。
——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繼續站在Caster的陣地里面,他剛剛除了刷時髦值之外,也是因為覺得Caster還不在場。
而其他人也是瞬間警惕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剛剛的那一聲慘叫他們也都聽到了,緊接著Saber身上發生的奇怪現象他們也都看到了,自然明白似乎是Saber那位直到現在才露面的真正御主翻車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再加上Berserker的突然傳送,以及隔著短短距離也沒有看到就在庭院之中的目標的行為…這一切都是在證明著一件事,很顯然的就是在柳洞寺范圍之內的陣地似乎發揮了作用。
或許是那位Caster已經回來了?很有可能啊,而且也正好能夠解釋為什么Saber的御主翻車了…一頭撞上了鋼板,他不翻車誰翻車?
Rider不著痕跡的讓身下的神威戰車開始蓄力,一旦有什么異動的話,立刻就直接走人,同時也在警惕的看著天空。
今天晚上是一個無月之夜,夜空之中是厚重的層云席卷,冬天的寒意在干燥的空氣之中無聲的伴隨著黑夜而滲透。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個雷雨天氣,也沒有雷暴生成的條件,但是自然現象與魔術現象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之前摧毀海濱公園的風暴落雷不也是事先幾乎沒有任何征兆嗎?
不管是暴風還是雷霆,都是在災難真正降臨的一瞬間,才突然生成的,仿佛從虛無之中出現。
反正就是極度危險,稍遲一步就再也跑不掉的那種,他可不想重滔覆轍,吃過一次虧,總要吸取教訓才行…
只有剛剛再次經過一次屈辱的Lancer面無表情,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他一開始的時候,是無法分心解釋里面的情況,佐佐木小次郎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而到了后來衛宮切嗣突襲柳洞寺,肯尼斯用令咒命令他偷襲纏住佐佐木小次郎的時候…
盡管也有身體被強行控制,開口說一句對不起都很艱難的原因在內,不過他自身的意愿也的確是一個重要的因素,所以他沒有發出任何警告。
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的確挺短的,之前一直熱鬧非凡的柳洞寺在此時似乎迎來了徹底的安靜。
鴉雀無聲。
Saber跌坐在地板上,不復之前的威風凜凜,而是罕見的流露出了一絲軟弱感,她小口小口的喘息著,簡直好似是和侵入自己身體里的毒素做抗爭一般。
然而沒有什么用,她的額頭上短暫的浮現出了像傷口一樣的印記,那是如同令咒一般的縮略圖案。
砰砰!
同一時間,建筑物之中響起了雜亂的槍聲,幾秒鐘之后,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一對男女狼狽的從墻壁上的那個大洞之后的黑暗之中逃了出來,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咦?真是小看你了,這種魔術…是時間干涉的方向嗎?”黑暗之中傳來一個詫異的女聲,似乎也是對衛宮切嗣居然能夠在她手中逃走這件事感到些許驚訝。
雖然也是因為她小覷對方而大意的緣故,但是衛宮切嗣在關鍵時刻展露出來的「固有時制御」的底牌,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
女聲?
難道是柳洞寺的御主終于要露面了?Rider很感興趣的樣子,金閃閃卻是不屑的瞇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