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DONE

　　別墅樓下的一間起居室內，珍妮特和索菲亞·費西討論過這段時間拉圖酒莊的經營調整事宜，又隨意聊著其他一些話題。珍妮特不經意抬腕看了下自己的手表，西蒙和雷蒙德·史密斯的會面已經持續了一小時四十分鐘，遠超最初一個小時的約定。

　　索菲亞同樣看向自己的腕表，起身道：“都已經中午了，我該回去了。”

　　珍妮特送索菲亞來到別墅門口，注意到她不經意望向樓梯方向的眼神，笑著道：“最近事情很多呢，西蒙下午還要飛回洛杉磯，這次你可能見不到他了。”

　　索菲亞若無其事地白了珍妮特一眼：“誰說我想見他了？”

　　“是啊，誰說的？”珍妮特抓住索菲亞語句里的bug，調侃道：“我可沒說你想見他啊。”

　　索菲亞頓時有些臉紅。

　　雖然西蒙那天很有些不近人情地警告她不該想的就不要想，但自從有了肌膚之親，心中對那個小男人的態度還是不知不覺產生了一些變化。

　　至少，那個下午的魚水之歡，實在是讓她有些刻骨銘心。

　　把孩子們安置在這邊之后，原本就打定主意只要周末不是太忙就會過來看他們。不過，今天早上剛剛抵達，聽聞西蒙恰好在這邊，稍微安置了一下就忍不住打著和珍妮特討論拉圖酒莊經營的借口跑了過來。

　　來之前忍不住換了套那個小男人很喜歡的ol套裝，還精心化了妝。

　　然后，西蒙沒見著，卻被珍妮特看出了破綻。

　　在珍妮特戲謔的目光中幾乎是落荒而逃，索菲亞開車離開莊園，抬起一只手輕輕撫了撫發燙的臉頰，腦海中莫名其妙地縈繞起那天他很是粗暴地在她身上留下多處紅痕的情形。

　　天啊，自己真是沒救了。

　　珍妮特待索菲亞離開，沒有去樓上，喊來abcd四女郎開始準備午餐，雷蒙德·史密斯今天中午顯然要留下來了。

　　別墅書房內。

　　雷蒙德·史密斯已經通知助理臨時取消了這次的歐洲行程，打電話時都沒有避開西蒙。

　　最初聽到西蒙說出維斯特洛公司已經掌握貝爾大西洋4.9的股份，希望能全盤收購這家公司時，雷蒙德·史密斯甚至以為這年輕人在開玩笑。

　　丹妮莉絲娛樂即將與松下競購mca的消息，幾乎已經是眾所周知。

　　確認西蒙并不是開玩笑之后，雷蒙德·史密斯又下意識問起他是不是打算放棄mca。

　　答案讓史密斯更加驚訝。

　　西蒙·維斯特洛打算同時啟動兩起總價值超過100億美元的收購案。

　　雷蒙德·史密斯下意識將西蒙的要約當成了傳統的杠桿收購，幾乎就要一口回絕，他可不希望貝爾大西洋被收購之后陷入雷諾茲納貝斯克或者時代華納那樣的境地。

　　待到西蒙大致解釋了一番自己的收購意圖，雷蒙德·史密斯才打消了立刻拒絕的心思，開始詢問一些更具體的收購事項。

　　因為事先做過非常充分的準備，在西蒙的話題帶動下，兩人之間的討論不知不覺就越來越深入，話題涉及完成收購之后貝爾大西洋的經營策略轉變、債務償還模式、公司的下一步擴張、聯邦政府對電信行業的政策走向等等。

　　當正午的陽光灑落在兩人之間鋪滿了各類文件的茶幾上，雷蒙德·史密斯才發覺時間已經接近12點鐘。

　　西蒙卻沒有注意到時間問題，依舊道：“上市公司很多時候都需要為了應付股東看中的短期收益而不得不放棄很多長遠規劃。貝爾大西洋私有化，這些掣肘就會消失，我們可以非常從容地在未來發展潛力非常大的移動通信和互聯網業務領域壓下更大的賭注。只要事先積累了足夠的優勢，一旦聯邦對電信產業的并購管制重新放開，貝爾大西洋可以立刻進行更大范圍的擴張。”

　　雷蒙德·史密斯被西蒙的話語重新帶入議題，道：“西蒙，移動通信的前景還算是非常明朗，但互聯網，你怎么能夠確認自己并沒有壓錯賭注？要知道，按照你的想法，我們只是在基礎線路升級方面投入的資金就需要達到10億美元級別，一旦互聯網產業的發展并沒有達到預期，公司需要面對的就不僅只是資金方面的損失，甚至可能是生死存亡的問題。”

　　“雷，我以前整理過一份關于互聯網產業各種設想的備忘錄，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帶回去看一下。我認為一項產業從來都不是原本就存在的，它需要我們親自去開拓創造。全世界的電子信息網絡從六十年代就已經開始萌芽，醞釀了二十多年時間，在軍事、商業、科研和政府辦公等層面都已經得到了非常廣泛的運用，這足以證明互聯網產業的發展潛力。既然互聯網可以在如此多的專業領域得到應用，那么，它沒有理由不能在市場潛力更加廣泛的大眾領域獲得推廣。”

　　西蒙說到這里，稍微停頓了下，又很快道：“你想象一下，雷，如果有一天，除了伊格瑞特門戶已經提供的新聞、論壇、個人主頁和電子郵箱等應用，人們還可以通過互聯網獲得電影、音樂、游戲、交友、購物等等你現在能夠想到或者不能想到的無數在線服務，這一產業的發展潛力會有多大？”

　　雷蒙德·史密斯同樣瀏覽并嘗試過伊格瑞特門戶提供的在線服務，思考片刻，指了指茶幾上的一堆資料，問道：“西蒙，你把這些想法告訴我，就不怕我甩開你自己來做嗎？我對貝爾大西洋的控制力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西蒙搖頭笑道：“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做出足夠違背股東意志的行為，貝爾大西洋這樣的公司，即使你擁有很大的權力，也不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相信貝爾大西洋內部肯定存在不少想要替代你位置的高管。作為一家上市公司，只要你在推動這些策略時遭遇挫折，哪怕只是一時的，你對貝爾大西洋所謂的‘控制力’就會迅速消退。相比起來，只要我們能夠在公司的根本發展方向上達成一致，我就可以容忍管理層在某項業務方面哪怕是五年以上的長期虧損。”

　　雷蒙德·史密斯一時沉默下來。

　　兩人已經討論了一個多小時時間，雷蒙德·史密斯知道，如果自己沒有心動，他根本不會和西蒙討論這么久，甚至都取消了自己原本的行程。

　　只是，接受維斯特洛的收購要約，終究是有利有弊。

　　利的一面，正如這年輕人說的，脫離了上市公司的嚴格監管桎梏，他可以更加大膽地采取一些激進的經營策略，公司也不需要每個季度都要在財報上絞盡腦汁。

　　然而，不利的方面，作為貝爾大西洋的董事長兼ceo，他現在確實已經有著非常大的權力，只要他不對公司進行太過冒險的改革，就能非常穩妥地在這個高薪職位上待到退休。

　　反之，一旦公司被收購，原本大權在握的他等于給自己找了一個老板。企業將來的發展達到這年輕人的預期還好說，如果達不到，他隨時都可能被踢出局。即使能夠通過事先的金色降落傘合約拿到一筆巨額解約費用，事業也基本上毀于一旦。

　　反復權衡了兩三分鐘，雷蒙德·史密斯再次抬頭望過來，道：“西蒙，我需要你給出更多的承諾和保障。”

　　“雷，你肯定知道艾米·帕斯卡爾，作為丹妮莉絲娛樂的ceo，她今年將會獲得超過1億美元的薪酬，我相信這應該是女性高管有史以來的最高薪酬。維斯特洛體系內的很多人，今年也都將獲得非常豐厚的酬勞，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擔心自己的付出會得不到回報。”

　　西蒙說到這里，話鋒一轉，接著道：“不過，雷，我也明白你的另外一層意思，你需要在我完成對貝爾大西洋的收購之后，依舊獲得足夠的權力。坦白地說，我不能向你許諾什么。我看過你的履歷，非常確認你擁有經營好這家公司的能力，但我絕對不會完全放手。如果你關注好萊塢，就會知道索尼收購哥倫比亞之后聘請的兩位高管現在有多荒唐，他們完全就是在恣意揮霍糟蹋這家大制片廠，而在獲聘之前，兩人其實都是非常優秀的制片人，之所以出現這種局面，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們的權力缺少約束。這樣的案例在前，我絕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雷蒙德·史密斯表情依舊有些猶豫不定。

　　西蒙等待片刻，又道：“雷，我記得硅谷那邊流傳著一個關于蘋果公司的趣聞。史蒂夫·喬布斯邀請蘋果現任ceo當初還在可口可樂工作的約翰·斯卡利加入蘋果時問他，你想要賣一輩子糖水，還是抓住機會改變世界？其實我也想說，雷，你是想安安穩穩地在貝爾大西洋掌舵人位置上待到退休，然后經過一場熱鬧的退休派對后迅速被人遺忘，還是和西蒙·維斯特洛一起，創造一個足以被世人銘記的商業奇跡？”

　　雷蒙德·史密斯聽到西蒙這番話，想起眼前青年短短幾年時間的光芒閃耀，心底逐漸生出一股久違的熱血，短暫地最后遲疑，他終于伸手過來：“西蒙，我答應你。”

　　西蒙與雷蒙德·史密斯緊緊握了下手，內心終于松了口氣。

　　搞定了雷蒙德·史密斯，貝爾大西洋董事會方面已經不存在太大障礙。

　　大家一起吃過午餐，雷蒙德·史密斯就匆匆返回距離紐約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賓夕法尼亞州費城，那里是貝爾大西洋的總部所在地。史密斯同時還帶走了一份維斯特洛公司收購貝爾大西洋的意向草案，主要包括一些非正式的收購報價和退出費用等條款。

　　西蒙初步給出了一份總計63億美元的非正式報價，相比貝爾大西洋此前三個月的平均股價，溢價幅度為10。‘

　　退出費用方面，西蒙這次許諾的價碼為最終成交價的2。

　　雖然答應了西蒙的收購要約，雷蒙德·史密斯在午餐期間還是很快重回自己的角色，直言貝爾大西洋近期的股價受到市場行情影響遭遇嚴重低估，因此西蒙必須開出一個足夠誠意的報價，才能夠打動貝爾大西洋的諸多股東。

　　不過，因為雷蒙德·史密斯的配合，這次收購已經確定為一次善意收購，而且出現競爭對手的可能性非常低，再加上最近幾個月貝爾大西洋股價的持續低迷，原本80億美元的預算，絕對綽綽有余。

　　要知道，通常的善意收購，股票溢價基本上都會在20以內。

　　即使考慮市場低迷導致貝爾大西洋股票被低估的因素，按照西蒙最初預計的30溢價計算，維斯特洛公司的收購價格也不會超過75億美元。實際上更可能在70億美元左右。

　　不過，西蒙還在那份意向方案中許諾將來不但不會從貝爾大西洋抽取現金償還債務，反而會繼續注入至少10億美元的資金用于企業的發展。

　　因此，針對貝爾大西洋的資金預算，整體依舊為80億美元。

　　送走雷蒙德·史密斯，西蒙也匆匆返回洛杉磯。

　　經過周日和周一兩天的最后籌備，10月31日，周二，丹妮莉絲娛樂正式向mca提出了一份公開報價。

　　70億美元。

　　一步到位。

　　松下已經給出了66億美元的收購報價，丹妮莉絲娛樂如果一億兩億美元地增加，只會顯得非常沒有誠意，因此西蒙干脆直接給出了自己的報價上限。

　　無數人等待許久，終于圖窮匕見。

　　當北美媒體紛紛報道丹妮莉絲娛樂的出手，mca的股價也再次大漲。截止周二下午收盤，mca的市值已經接近丹妮莉絲娛樂給出的70億美元整體報價。

　　松下這些年在海外積累了超過120億美元的現金儲備，西蒙·維斯特洛的個人現金資產也達到80億美元，兩者都堪稱實力雄厚。

　　因此，很多人已經開始期待一場競價大戰的到來。

　　另外一邊，經過連續幾次董事會的密集磋商，貝爾大西洋在11月1日針對西蒙的收購要約給出了回應，同意與維斯特洛公司展開正式的收購談判。

　　詹姆斯·雷布爾德親自帶隊開始與貝爾大西洋管理層進行磋商。

　　因為前期已經進行了非常充足的準備，維斯特洛公司的收購團隊需要做的只是對已經有所了解的貝爾大西洋企業運營和資產負債等情況進行重新確認，然后迅速將談判重點放在具體的收購細節方面。

　　同時，收購團隊也開始秘密接觸游說貝爾大西洋的股東。

　　作為一家拆分之前歷史悠久的上市公司，1984年的那次分拆之后，貝爾大西洋的股權依舊非常分散，大部分股份都掌握在北美各地很多退休基金和保險基金手中，而且很少有股東的持股比例超過5，這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維斯特洛公司收購貝爾大西洋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