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開局三十分(3)
神圣公民大禮堂內，觀眾因為貓女一腳踹碎蝙蝠俠車窗玻璃的鏡頭紛紛贊嘆驚呼時，今晚特意來捧場的雪莉·蘭辛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7點16分。
影片7點鐘開始播放，5分鐘的驚艷楔子迅速讓觀眾進入劇情。
現在，開場15分鐘，當觀眾剛剛因為此前的文戲稍微放松了一些情緒時，貓女這力量感十足的一擊瞬間抓回了所有分散的注意力。
制片廠負責人在一個電影項目的開發過程中總是會反復強調要控制劇情節奏，然而，知易行難，即使前期規劃的再細致，依舊很少有電影主創能完美地做到這一點。此時，雪莉·蘭辛幾乎可以肯定，西蒙的這部《蝙蝠俠》在節奏把控方面足以達到商業片教科書級別。
雪莉·蘭辛思索間，銀幕上的劇情已經轉回羅曼·西恩尼斯的豪宅。
保險柜中的‘安琪兒’檢測報告文件被盜，又驚又懼的羅曼·西恩尼斯暴怒地砸掉了書房內的所有東西，派對也不得不提前結束。
從出場的一個鏡頭開始，天生一副壞人臉的威廉·達福就完美表現出了羅曼·西恩尼斯那種隨時可能陷入瘋狂的危險氣息。
派對情節中透露出來的‘安琪兒’面霜安全問題、janus公司的經營困境、公司董事在言語中對羅曼·西恩尼斯的逼迫無疑都在推動這位反派的崩潰，大廳內的很多觀眾也不由開始好奇‘黑面具’究竟會如何走向黑化。
西恩尼斯家豪宅外，《哥譚時報》的兩位記者約翰·奧爾波特和維姬·瓦爾打探派對變故無果又遭到保鏢驅趕，不得不提前收工。兩人正要駕車離開，維姬·瓦爾發現了自己挎包中貓女留下的文件。
場景再次轉換。
韋恩大宅，阿爾弗雷德打量了一番跑車破碎的車窗，轉身進入一道暗門，通過電梯來到大宅地下的蝙蝠洞，看著操作臺前忙碌的布魯斯·韋恩，道：“少爺，我明天會讓人把車子送修的。”
布魯斯·韋恩飛快描畫完最后幾筆，將賽琳娜·凱爾的畫像通過掃描儀輸入操作臺前的電腦屏幕，終于開口對明顯等待他解釋的阿爾弗雷德道：“這個女人。”
隨著畫像的輸入，數臺電腦屏幕上開始一起閃現各種各樣的數據流。
片刻后，賽琳娜·凱爾的資料就跳了出來。
通過計算機進行信息配對的方式在后來的電影中堪稱泛濫，十幾二十年后，哪怕是現實中也已經能夠實現類似技術。但此時，這種科技感十足的操作再次讓大銀幕前的觀眾眼前一亮。
竟然還可以這樣！
要知道，哪怕是北美，這個年代的個人電腦也還遠沒有達到普及程度，大部分普通人對于pc依舊充滿了陌生感。不過，感嘆過后又是一番腦補，覺得這種安排也非常合理。
如果蝙蝠俠沒有足夠的信息來源，根本不可能單槍匹馬地打擊犯罪。作為哥譚市的首富，布魯斯·韋恩顯然也擁有足夠的財力他收集這些信息。
大銀幕上，阿爾弗雷德頗為欣慰地打量著計算機屏幕上賽琳娜的照片，‘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少爺，對待女人還是要溫柔一些的。”
“阿福，她是個罪犯。”
布魯斯·韋恩說著，隨手在操作臺上按了下，機械傳動聲中，蝙蝠戰衣從旁邊水潭中緩緩升起。
“只要能讓韋恩家的男主人收心，誰在意，”阿爾弗雷德念叨著，看韋恩走向蝙蝠戰衣，勸阻道：“少爺，今晚還要出去‘冒險’嗎？”
“薩爾·馬羅尼昨晚沒能發貨成功，肯定還會繼續。這批武器太危險了，流出去會死很多人。”
場景轉換，已經是清晨。
被警察封鎖的狼藉碼頭上還冒著煙，碼頭外不遠處的大樓天臺上，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人夾著雪茄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打量著不遠處，突然狠狠地丟掉手中的雪茄，表情猙獰地咆哮道：“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那只蝙蝠。”
一位衣著明顯異于普通嘍啰的灰西裝隨從看老大暴怒的模樣，等待片刻才戰戰兢兢地上前，道：“boss，維克多說這批貨他不要了，讓我們退錢。”
顯然就是薩爾·馬羅尼的中年人猛地指向碼頭方向：“錢都在那里，我拿什么退給他！”
隨從不敢多言。
薩爾·馬羅尼逐漸冷靜下來，不經意注意到樓下馬路邊的‘安琪兒’面霜巨幅。
隨從注意到老大視線所及，上前低聲道：“西恩尼斯雇傭放火的那兩個人，我一直都讓人看著他們。”
薩爾·馬羅尼聞言，很快有了計較，讓手下附耳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場景再次切換。
市區的《哥譚時報》報社，意外拿到‘安琪兒’檢測報告的維姬·瓦爾兩位記者已經開啟了秘密調查。兩人的隱秘做派引起了一位同事的好奇，打探無果，趁他們去和主編開小會時，同事偷看了維姬·瓦爾的筆記。
獲悉內幕，那位同事下班后在路邊電話亭撥通了羅曼·西恩尼斯的號碼。
西恩尼斯家豪宅內，昨晚遭竊的書房依舊散亂。
羅曼·西恩尼斯向通風的《哥譚時報》記者許諾一番好處后掛了電話，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低頭看向面前一疊明顯是監控截取的模糊照片，盯著最中央一張賽琳娜·凱爾挽著布魯斯·韋恩的照片，惡狠狠地自言自語：“布魯斯·韋恩，韋恩集團，janus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誰也別想搶走！”
原版《蝙蝠俠》漫畫中，羅曼·西恩尼斯殺死父母后執掌janus集團，因為不善經營，這家企業逐漸敗落，最后被韋恩集團接管。黑化的羅曼·西恩尼斯也因此恨上了布魯斯·韋恩。
即使沒有看過漫畫，此前的派對情節中，那位威脅要把羅曼·西恩尼斯趕出公司的janus集團董事，其實就是來自韋恩集團的股東代表，對方與布魯斯·韋恩在派對情節的對話中清晰地表露這一點。
布魯斯·韋恩之所以能夠拿到邀請函參加昨晚的派對，原因也是如此。
因此，羅曼·西恩尼斯此時誤認為是布魯斯·韋恩派遣賽琳娜偷走那份資料想要把他趕下臺接管janus集團，顯得順理成章。
韋恩大宅，蝙蝠洞。
阿爾弗雷德端著托盤進來 ，將一杯水放在操作臺前忙碌的韋恩手邊，又遞了一份報紙過來，面帶笑意道：“埃利奧特家昨晚也失竊了，少爺，看來你需要盡快抓住那位凱爾小姐才行，不如最近就以此作為‘冒險’主題吧。”
抓賊的危險系數顯然要比晚上面對一群持槍幫派分子低很多。
更何況。
說不定還能抓一個韋恩家的女主人回來。
相比追求正義，阿爾弗雷德更看重自家少爺的安危和韋恩家族的傳承。
布魯斯·韋恩很清楚管家的心思，停止敲擊鍵盤，道：“如果有機會，我會抓住她的，阿福。不過，馬羅尼很快就撐不住了，我希望能徹底摧毀他的幫派。”
janus集團總部。
羅曼·西恩尼斯依舊在處理‘安琪兒’帶來的危機。
辦公室內，秘書正向羅曼·西恩尼斯匯報《哥譚時報》主編拒絕了午餐邀請的事情，房門砰地一聲被人推開。
薩爾·馬羅尼那位穿灰西裝的隨從帶著兩個嘍啰闖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位保安。
羅曼·西恩尼斯看到灰西裝帶來的那兩個嘍啰，臉色頓時變得緊張，揮發所有人出去。
“還記得我嗎，西恩尼斯先生，德里克·貝森，”灰西裝自我介紹了一下，大喇喇地在神情緊繃的西恩尼斯對面坐下，將一個盒子放在辦公桌上，道：“就算你不記得我，我想你肯定記得杰克和本，三年前，有人雇傭他們兩人放了一把火，燒死了一對無辜的可憐夫婦。”
羅曼·西恩尼斯不等德里克·貝森再說下去，打斷道：“你想做什么？”
德里克·貝森揮手示意那兩個嘍啰離開，然后繼續道：“我代表馬羅尼先生而來，羅曼，或許你聽說了，我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錢，2000萬美元。”
羅曼·西恩尼斯死死盯著德里克·貝森，緩緩道：“我沒有這么多錢。”
“這就不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了，”德里克·貝森很滿意羅曼·西恩尼斯額頭直冒冷汗的模樣，得意一笑，道：“對了，既然是拜訪，boss讓我給你帶了一份禮物過來。聽說你喜歡面具。”
德里克·貝森說著，打開面前的盒子，拿出一只做工明顯很粗糙的黑色面具。
羅曼·西恩尼斯掃了眼那只面具，搖頭道：“我不需要你的禮物，我也沒錢給你，貝森先生，請你離開。”
德里克·貝森卻無動于衷地把玩著那只面具，道：“本來想送你一顆頭顱的，但我發現你父親的棺木顏色非常漂亮，就讓人用那些木頭雕刻了一只面具。”
這么說著，德里克·貝森突然起身，拿起那只面具就要罩在羅曼·西恩尼斯臉上。
羅曼·西恩尼斯聽聞面具竟然是自己父親棺木所制，臉上露出極端驚恐的神色，想要后退，卻沒有快過德里克·貝森。當面具接觸西恩尼斯臉龐的一剎那，他的身體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住，一只手顫抖著抬起，想要打掉那只面具，卻被德里克·貝森拉過來按住。
“西恩尼斯先生，三天后我要看到2000萬美元，否則，我們就會把你的‘小秘密’公之于眾。”
德里克·貝森離開，羅曼·西恩尼斯依舊僵硬地按著臉上的面具。
辦公室內很快又一次響起了自言自語：“十萬分之一，兩千萬，十萬分之一，兩千萬，十萬分之一，兩千萬…”
相比此前書房內對布魯斯·韋恩的咬牙切齒，羅曼·西恩尼斯這次機械般的自言自語明顯帶著一種徹底崩潰后的詭異和瘋狂氣息。
大銀幕前，所有觀眾都意識到，‘黑面具’誕生了。
持續的自言自語聲越來越小，鏡頭切換到一處堆滿了雜物的廢棄倉庫內。
薩爾·馬羅尼被手下簇擁著坐在長桌旁望向昏暗中的兩個身影，道：“只要能殺掉那只蝙蝠，我給你們每人100萬美元。”
沒等那兩個身影回復，空氣中就再次飄蕩起某個由小變大的自言自語。
“十萬分之一，兩千萬，十萬分之一，兩千萬，十萬分之一，兩千萬…”
這聲音越來越近，倉庫內的所有人都望向門口，一個西裝筆挺臉上卻戴著一副粗糙黑色面具的身影如同瘋子般自言自語著走了進來。
薩爾·馬羅尼不滿道：“你是誰？”
戴著面具的身影還沒有回答，德里克·貝森就連忙道：“boss，這是羅曼·西恩尼斯。”說著上前粗暴地推了羅曼·西恩尼斯一把，道：“羅曼，錢帶來了嗎？”
羅曼·西恩尼斯的身影在德里克·貝森的推攘下‘弱不禁風’地晃了晃，努力拉住了對方的手才穩住身形，道：“哦，兩千萬，當然，兩千萬會有的，十萬分之一也會有的。”
這么瘋瘋癲癲地念叨著，羅曼·西恩尼斯注意到薩爾·馬羅尼還盯著自己，突然豎起一根食指做噤聲狀，三兩步湊上前，拿起薩爾·馬羅尼面前的一支鉛筆道：“真巧，先給大家變一個魔術吧，你們知道怎么才能把這支鉛筆變沒嗎？”
所有人都看向努力把那支鉛筆豎在薩爾·馬羅尼面前的羅曼·西恩尼斯，就連薩爾·馬羅尼本人也不由坐正身體，好奇這個瘋子到底要做什么。
大銀幕前，1200多雙眼睛也都疑惑地望向那支很快被豎起來的鉛筆。
整個大廳內，只有寥寥幾個提前看過成片的人，臉上露出些許心有余悸的表情，但卻沒有一個舍得把目光移開。
羅曼·西恩尼斯擺好鉛筆，如同一個魔術師般抬手向眾人展示了下，拖著音調道：“ok，數三下，一，二，三…”
剛剛還在不斷游移的鏡頭定格，電光火石間，羅曼·西恩尼斯突然抓住薩爾·馬羅尼的腦袋，猛地撞向桌面上豎起的鉛筆。
砰——
沉悶的一聲巨響。
瞬間寂靜！
大銀幕上，薩爾·馬羅尼肥胖的身體如同一灘死肉般姿勢詭異地伏在桌沿上，一動不動，倉庫內所有人也都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呆住。
大銀幕外，神圣公民大禮堂中的所有觀眾不約而同地深深吸了一口涼氣。日常生活中幾乎隨處可見的一支鉛筆，此時卻如同最恐怖的兇器一般直接插進了人類的頭顱。這，得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