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維斯特洛已經離場了
10月中旬的這次金融動蕩，導致美國垃圾債券市場一地雞毛。
大批做空資本賺得盆滿缽滿，同樣有更多人虧到血本無歸。于是，無論是出于推出一個替罪羊吸引媒體輿論的考慮，抑或還有其他別樣的想法，瑟曦資本暗中參與這次危機的事情似乎都沒有再保密的必要。
10月21日，周六。
紐約的《每日新聞》突然發表了一篇標題為《維斯特洛來了，股災也來了》的新聞稿。
文章以一種戲說的語氣回顧了西蒙上次趕赴墨爾本探望自己女朋友時引發的日本股市大跌，然后指出，10月13日的‘小崩潰’之前，西蒙·維斯特洛和珍妮特·約翰斯頓恰好在紐約呆了一周時間。
如果只是這些，當然還沒什么。
不過，作為一家與《紐約郵報》定位類似的八卦報紙，《每日新聞》卻在新聞稿中曝光了瑟曦資本的很多內幕，甚至包括最核心的資產凈值狀況。最后將話題引向瑟曦資本聯合澳洲財團勢力參與推動這次美國垃圾債券市場的崩潰，然后通過做空賺取巨額利潤。
瑟曦資本這一周時間進賬16億美元，《每日新聞》的這篇文章說起來并沒有什么錯誤。
然而，這篇文章的意圖卻明顯不是那么單純。
只是其中‘瑟曦資本聯合澳洲財團摧毀美國垃圾債券市場’的輿論引導就堪稱用心險惡，這完全是想要給西蒙扣上一個引狼入室的‘美奸’帽子。西蒙對自己身處的這個國家沒什么歸屬感，卻也明白一旦這種輿論風向形成會對他的個人形象和商業版圖造成怎樣的沖擊。
因此，維斯特洛公司的公關團隊立刻針對《每日新聞》的這篇文章做出了反擊，指出這次針對美國垃圾債券市場的空頭資金規模超過300億美元，根本不可能由某一家資本勢力從中主導。而且，這次崩潰的根本原因是聯合航空公司等企業枉顧自身實力毫無節制超發債券引起的，《每日新聞》試圖將垃圾債券市場的崩潰歸咎于瑟曦資本完全是一種污蔑。
維斯特洛公司不止做出了公開回擊，還要求《每日新聞》收回自己的文章并在報紙頭版進行道歉。否則，維斯特洛公司將向《每日新聞》提起訴訟。
作為這次回擊的補充，丹妮莉絲娛樂第一時間宣布撤回原計劃向《每日新聞》投放的電影廣告。
詹姆斯·雷布爾德還親自打電話給《每日郵報》的幕后老板莫蒂默·扎克曼，暗含警告地提醒對方，如有必要，丹妮莉絲娛樂可以推動至少一半好萊塢大電影公司撤去針對《每日新聞》的廣告投放，連帶扎克曼出版公司的其他所有報紙雜志都將不受好萊塢的歡迎。
好萊塢電影營銷費用的不斷提高意味著任何一家大電影公司都是美國主流媒體平臺的重要廣告客戶，莫蒂默·扎克曼自然無法承受失去大半個好萊塢市場的損失。于是，《每日新聞》第二天就宣布撤回此前一天的文章，并在頭版做出了道歉聲明。
《每日新聞》在短短一天時間內的迅速妥協顯得戲劇性十足，維斯特洛公司匿龍探爪般迅捷而凌厲的強勢一擊讓很多人都意識到某個強大的資本勢力已經在這個國家隱隱成形。
暴發戶之所以被稱為暴發戶，就在于這些人往往缺少與其個人財富相當的權勢和底蘊，即使你擁有的財富是其他老牌家族的十倍百倍，依舊會被別人輕視忽略看不起。
如果西蒙·維斯特洛只是一個突然擁有數十億美元身家的暴發戶，崇尚‘自由’的美國媒體根本不會理會維斯特洛公司的要求。《每日新聞》的妥協，明顯意味著這位在短短三年時間迅速崛起的財富新貴已經建立起了與他巨額個人財富相當的潛在權勢和影響力。
于是，雖然維斯特洛公司對《每日新聞》的施壓帶著一種非常明顯的欲蓋彌彰意味，出于對西蒙·維斯特洛的忌憚，《每日新聞》宣布撤回文章并道歉后，美國其他主流媒體都非常謹慎地沒有繼續討論某個敏感話題。
再旺盛的火苗失去了可燃物，都不可能擴散為一場火災。
各大報紙主動忽略，主流電視臺無人討論，《每日新聞》的論調只是在短暫地曇花一現后就迅速消弭在其他新聞浪潮中。
歸根結底，這就是資本的力量。
不過，雖然沒有媒體再敢把西蒙向‘美奸’之類的趨勢上引，瑟曦資本參與做空北美垃圾債券市場的事實卻被坐定。
只是單純討論一下西蒙·維斯特洛又賺了多少錢，或者稍微觸探一下瑟曦資本的內幕，這樣的話題似乎不算什么忌諱。一些報紙面對這一注定吸引眼球的話題幾番抓撓后發表了類似文章，眼看沒有再引起維斯特洛公司的不滿，其他媒體也就開始跟進。
瑟曦資本的運作內幕當然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探聽出來的，大部分報紙獲得的都只是《每日新聞》那種通過一些不太隱秘渠道泄露出來的半公開消息。
然而，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有心人。
瑟曦資本創建6到10號子基金的事情對于有些人來說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部分知情者都忽略了某些更深層次的信息。
比如說，6到10號子基金的資本到底是哪里來的？
瑟曦資本1到5號子基金凈值在不到一年時間就實現了100的增長，某些人自然而然地認為西蒙·維斯特洛想要額外融取大筆資金完全輕而易舉，自然不太容易關注這筆錢的具體來源。
只是，所有事情都會有例外。
曼哈頓。
因為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曾經幫助西蒙·維斯特洛在87股災中運作標普500指數期貨的諾亞·斯科特從去年年底就開始執掌雷曼兄弟旗下一個專門針對海外金融市場進行運作的衍生品對沖套利團隊。
現在，一年時間不到，這一團隊掌管的15億美元資本已經增值到26億美元。
高達70的盈利率讓諾亞·斯科特成為雷曼兄弟內部最受矚目的年輕高管，然而，他最近幾個月卻一直在一種隱隱的不安中度過。
因為需要專注于日本市場，諾亞·斯科特并沒有插手雷曼兄弟同樣涉足的美國垃圾債券市場運作。10月13日美國股市的‘小崩潰’以及隨后的各方面信息匯總，使得諾亞·斯科特逐漸開始肯定自己的某種猜測。
洛克菲勒中心的美國運通總部。
雖然是周日，雷曼兄弟母公司美國運通的ceo詹姆斯·羅賓森以及同屬美國運通高層的諾亞·斯科特父親尼爾森·斯科特等幾位運通公司核心高層都聚在總部的一間會議室內親自聽取諾亞·斯科特的機密匯報。
“我仔細研究過瑟曦資本針對日本市場的運作，根據我們從各方面得到的信息，瑟曦資本的運作明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大概從去年年底到今年3月份，準確來說是西蒙·維斯特洛那次因為過度勞累意外昏迷之前，瑟曦資本的運作都以保守穩妥為主，屬于押注長線的趨勢投資，這應該是西蒙·維斯特洛本人在主導。3月份到7月份，瑟曦資本的運作轉為激進，出現很多超短線高杠桿高風險的投資案例，作為曾經的同學，我可以判定這段時期應該是珍妮特·約翰斯頓在負責。”
諾亞·斯科特說到這里，語氣頓了頓，很快繼續道：“7月份之后，瑟曦資本的運作手法就讓人看不明白了。”
詹姆斯·羅賓森原本正在翻看一份雷曼兄弟動用了大量資源人脈消息渠道甚至某些不光彩手段收集到的瑟曦資本內幕資料，聞言抬頭問道：“諾亞，你究竟想表達什么？”
諾亞·斯科特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吉姆，自從6月底西蒙·維斯特洛去過一次墨爾本，瑟曦資本的運作手法再次發生了明顯的改變。這次卻不是維斯特洛或者約翰斯頓任何一個的風格，既不算保守，也不能說激進，只是單純地通過高比例持倉繼續看多日本股市。”
諾亞·斯科特的父親尼爾森·斯科特此時道：“諾亞，維斯特洛和約翰斯頓之外，瑟曦資本不是還有另外一個負責人嗎？約翰斯頓家族的老大，安東尼·約翰斯頓，或許是他接手了運作呢？”
“安東尼·約翰斯頓只是負責瑟曦資本的財務，并不參與具體的運作。而且，珍妮特·約翰斯頓明明更加出色，瑟曦資本的投資人怎么可能讓并不熟悉這些業務的安東尼·約翰斯頓接手？”
又一位高管問道：“或許珍妮特·約翰斯頓的精力轉到北美這邊了呢？”
“不可能，即使珍妮特·約翰斯頓的精力轉向北美，她肯定也會盯著日本那邊，瑟曦資本針對日本市場的運作風格不可能完全改變，”諾亞·斯科特說著，不再賣關子，道：“所以，我一直懷疑瑟曦資本內部發生了什么我們沒能探聽到的變故，最近幾個月我一直被這件事困擾，直到最近垃圾債券市場的崩潰，才讓我明白過來。”
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都看向諾亞·斯科特。
諾亞·斯科特干脆起身，走向會議室前端的白板，拿起水筆飛快書寫著，一邊解說道：“西蒙·維斯特洛6月底趕赴墨爾本，瑟曦資本6到10號子基金7月初成立，同一時期，瑟曦資本1到5號子基金針對日本市場的運作風格改變。再到最近，根據我們得到的信息，瑟曦資本做空聯邦垃圾債券市場的資金規模不會低于30億美元。30億美元，如此龐大的一筆資金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的籌集完成。那么，大家再仔細考慮一下，6到10號子基金的這30億美元，到底是哪來的？”
這么說完，諾亞·斯科特卻沒有真的讓眾人猜測，直接提筆連續畫了幾個箭頭將白板上的瑟曦資本1到5號子基金示意圖引向6到10號子基金。
現場都是在行業內摸爬滾打多年的頂級職場精英，不需要諾亞·斯科特再過多提醒，后脊梁一股寒意直沖腦際的詹姆斯·羅賓森就蹭地站起身脫口而出道：“維斯特洛已經離場了！”
日本股市大盤近期已經突破39000點大關，直奔40000點而去。
如果西蒙·維斯特洛在7月份就已經套現離場，現在已經是10月底，所有人都被耍了三個多月。三個多月時間過去，雷曼兄弟的大筆資金還完全套在日本市場。那么，誰敢說說接下來會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