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你可真心機

　　圣莫妮卡市北部布倫特伍德區的一處公寓內。

　　昨晚派對結束，南希·布里爾就邀請索菲亞·費西到自己的公寓借住。兩女都來自法國，又一見如故，索菲亞便欣然同意，連夜退掉了自己的酒店房間搬了過來。

　　今天是周日。

　　索菲亞早上7點鐘左右醒了過來，大床另一邊，南希依舊在熟睡。

　　兩人年齡相當，只是，望著南希被發絲遮掩的嬌小臉龐，索菲亞莫名地想到了自己遠在法國父母那邊的一對兒女。

　　某個瞬間，她甚至有種俯身下去在旁邊女人臉上親一下的沖動。

　　這種唐突的念頭當然不會被付之行動。

　　索菲亞不是同性戀，雖然昨晚聊天時得知南希這些年一直單身，但她也不覺得南希有這種傾向。

　　輕手輕腳地下床，還將透著光線的窗簾拉嚴實，索菲亞才走出臥室。

　　站在二樓臥室外的走廊里，索菲亞憑借自己曾經房產代理人的經驗判斷，這棟兩層公寓至少有12個房間。不過，公寓內卻沒有因為主人是一個忙碌的單身職場女人而顯出絲毫凌亂，反而透著一種強迫癥才有的整潔和秩序。

　　換了一個房間洗漱過后，索菲亞就很自覺的開始幫兩人準備早餐。她一直是個很細心的女人，昨晚在派對上就大致了解了南希的口味。而且，這棟公寓廚房內的食材，大概也不會是主人討厭的類型。

　　半個小時后，索菲亞正在煮著一份玉米甜湯，身后傳來早安的聲音。

　　扭頭望去，南希穿著一件淡粉色的絲質吊帶睡裙站在門口，頭發還沒有打理好，臉上帶著酒后初醒的倦怠，精致的鎖骨和圓潤的肩頭讓她看起來非常性感，下面還赤著腳。

　　索菲亞同樣道了聲早安，只是，她原本平視的目光不得不下移些，才能與某個嬌小女人對視。

　　南希注意到索菲亞嘴角露出的笑意，頓時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咪，微微瞪大眼睛道：“拜托，千萬別說我像個洋娃娃，我會生氣的。”

　　索菲亞原本還想開玩笑說自己8歲的兒子再長幾年就要和她一樣高了，看南希如此反應，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只是道：“早餐還要一會兒，你可以先去洗個澡。”

　　南希答應一聲，重新上樓梳洗一番。

　　餐廳內，兩人一起吃著早餐，南希主動向索菲亞吐露了她一直以來的苦惱：“我爸爸身高6英尺，媽媽也有5英尺9英寸。但不知為何，我長到5英尺1英寸就再也沒有長高了。雖然嘴上從來沒有說過，但我知道，我爸爸一直都懷疑我不是他親生的。”

　　關系到別人的家庭隱私，索菲亞不太好接話，只是安靜地做一個聽眾。

　　南希卻不避諱，繼續道：“幾年前，聽到dna親子鑒定出現，爸爸立刻就跑去做了，我猜他應該反復做了好幾次。確認我是他女兒后，他很鄭重地向媽媽和我道歉來著。只是，這么多年的裂痕，怎么可能一次道歉就彌補。從初中開始，發現自己比同齡的孩子都要矮，我就一直很自卑。自從聽到我第一個嘗試交往的男孩向他的朋友吹噓我像個洋娃娃，我就再沒交過男朋友。后來，我就變得越來越好強，想要超過所有個子比我高的家伙。”

　　索菲亞很聰明地忽略南希身高對她家庭造成的影響，避重就輕道：“其實個子矮一些也沒什么啊。我們是女人，高一些矮一些都無所謂，更何況你還這么漂亮。”

　　“你是沒辦法理解我的苦惱的，”南希很有些小滄桑地感慨著，拿起湯匙喝了一口玉米甜湯，才道：“你呢，蘇菲，你怎么會給維斯特洛工作？”

　　“我原本是尼斯一家房產代理公司的經紀人。去年的戛納電影節，西蒙在當地看中的一棟房子恰好由我代理，于是就果斷抓住機會啊。要知道，為了能引起咱們老板的注意，我那段時間每天都會打電話過去，還經常找借口主動拜訪，最后總算成功了。”

　　南希愣愣地聽完，才道：“蘇菲，你可真心機。”

　　索菲亞覺得自己應該能夠和對面這個性格直率的小女人成為很親密的朋友，這才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另一面。她也能夠感受到南希這句話并沒有什么鄙薄意味，因此只是白了她一眼，道：“沒有一點心機，我現在應該在科西嘉島，或許會嫁給一個漁夫，每天重復枯燥無盡的家務，看守孩子，照顧丈夫，一輩子默默無聞，直至有一天徹底老去。我母親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雖然有著一個多疑的父親，南希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卻頗為優渥，基本上沒有經歷過什么大坎坷。

　　此時，聽著索菲亞淡淡的敘述，南希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自己從未體會過的辛酸，于是放下湯匙，伸手過去安撫地在索菲亞手背上拍了拍，道：“蘇菲，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索菲亞笑著反手和南希握了下，卻沒有像她那么直白地表態。

　　南希收回手，重新拿起湯匙攪拌著自己的玉米甜湯，然后很突然地又問道：“你和他上床了嗎？”

　　索菲亞明白南希指的是誰，搖頭道：“沒有。”

　　南希有些意外：“為什么？”

　　索菲亞覺得南希這句反問有些古怪，難道自己和西蒙上床就那么理所當然嗎？不過，她想了想，還是道：“西蒙，他是一個在這方面很克制的人。”

　　大概，克制不了多久了。

　　嘴上說著，心底某個聲音如此補充了一句，帶著一種淺淺的小得意。

　　南希自然聽不到索菲亞心聲，只是饒有興致道：“如果你和他上床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索菲亞有些無奈：“你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南希實話實說道：“我對咱們小老板的所有事情都很感興趣。”

　　“那你為什么不自己去試試？”

　　南希仿佛想到某種可怕場景似的縮了縮脖子：“我才不要和男人上床。”

　　索菲亞笑著引誘道：“這種事情還是要親自嘗試一下的。”

　　吃過早餐，南希換上一套黑色的職業套裝和習慣性的厚底高跟鞋，兩女一起開車去伯班克，高門影業的辦公室設立在丹妮莉絲娛樂伯班克分部，她們今天要和艾拉·多伊奇曼討論古馳紀錄片的事情。

離開布倫特伍德的公寓，南希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索菲亞握著方向盤，看了眼副駕駛上認真閱讀厚厚一疊電子游戲資料的南希，道：“我覺得，丹妮莉絲娛樂其實更應該嘗試研發游戲主機，單純地開發電子游戲，總是要受到主機廠商掣肘的。”

　　“我也考慮過這件事，不過，丹妮莉絲娛樂在這方面的基礎是零，我們已經錯過了8位機時代，16位主機也趕不上，如果要進場，只能直接投入研發第三代32位游戲主機。游戲主機研發需要大量的資金和時間，當年雅達利開發2600游戲機過程中就是因為資金鏈斷裂，才不得不賣身給華納，雅達利2600開發前后持續四年，投入了1億美元，那可是七十年代的1億美元。而且，即使資金和時間都不缺，我們還要面對日本廠商已經筑起的專利壁壘和內容壁壘。”

　　索菲亞聽南希這么說，笑著道：“你可不像一個遇到困難就會退縮的人啊。”

　　南希微微抬了抬下巴，道：“當然不是，除卻這些外在因素，最根本原因還是我認為投入研發游戲主機并不是一個好主意。別看現在任天堂的nes占據了90的市場，每年大筆大筆地賺進利潤。然而，世嘉、雅達利和索尼這些競爭對手都沒有放棄進軍游戲主機市場的嘗試，未來或許還有新玩家出現。任天堂在16位主機上已經開始落后了，最近幾年pc游戲的發展也非常迅速，這些都意味著將來游戲硬件市場將會形成一種非常激烈的競爭狀態，其中很可能沒有任何贏家。相比起來，優質的游戲內容卻是永遠為市場所需求的。我還發現，優秀的電子游戲全都擁有非常漫長的生命周期，只要成功打造出一支爆款，制作公司可以一代代持續開發下去，每一代都能帶來穩定且豐厚的利潤。所以，我的最根本目標是將暴雪工作室打造成一家電子游戲制作和發行公司，至于開發游戲主機，我是沒興趣的。”

　　如此一路交談著，索菲亞和南希兩人來到伯班克丹妮莉絲娛樂分部，艾拉·多伊奇曼已經提前抵達。

　　雖然是周日，伯班克分部的辦公樓內依舊是一片忙碌景象。

　　丹妮莉絲娛樂這種連續無休的工作節奏已經引起了很多媒體的關注，加州一些員工權益保護組織還特意派人調查過其中是否存在強迫加班行為。

　　公司確實沒有過任何強迫行為，只是風氣已經形成，當別人都在工作，那些想要休息的人也不好意思停下來，這其中也不乏一些員工因為承受不了壓力選擇辭職。

　　而且，最近西蒙因為過度疲憊導致昏迷的消息傳回，原本的一些抱怨聲音也少了很多。

　　老板都累倒了，你還有什么資格抱怨。

　　《我的左腳》2月底殺青，在多伊奇曼的要求下，影片導演吉姆·謝里丹帶領制作團隊趕來洛杉磯完成影片后期。

　　沒能拿到《性、謊言和錄像帶》，多伊奇曼就將《我的左腳》作為今年戛納電影節的備選影片。憑借西蒙去年在戛納建立的人脈，《我的左腳》成片質量只要能夠達到預期，獲得一個主競賽單元名額并不困難。

　　《性、謊言和錄像帶》在一月份的圣丹斯電影節上收獲了媒體的一致好評以及一個觀眾獎，哥倫比亞影業并沒有急切地將這部電影推向院線，同樣計劃參加五月份的戛納電影節。

　　到時候，《性、謊言和錄像帶》和《我的左腳》將展開正面競爭。

　　結束與《我的左腳》后期團隊的例行會議，多伊奇曼來到辦公室，和索菲亞兩女討論古馳紀錄片的開發方案。

　　雖然外界最為津津樂道的還是古馳家族的豪門恩怨，但這些肯定會影響到古馳品牌形象的元素肯定要盡可能在紀錄片中一筆帶過。

　　經過一上午的討論，初步確定紀錄片將從古馳聘用新一任創意總監開始，9月份的米蘭時裝周古馳1990春夏時裝秀作為終點，其間穿插各種有關古馳文化底蘊、品牌風格、經典款式和趣事逸聞的介紹。

　　當然，這次討論也不是沒有分歧。

　　聽到多伊奇曼要求古馳提供至少一半的制作資金作為‘贊助’費用，卻不享有紀錄片的版權和預期收益，索菲亞堅決表示反對。最終達成的協議是高門影業和古馳各出一半預算，共享版權和收益。

　　不過，作為發行方，高門影業將來可以抽取紀錄片全渠道收入的12.5作為發行傭金。

　　因為時間非常緊張，敲定方案，紀錄片的前期籌備就迅速啟動，預計這個月底或者下月初，古馳的新任創意總監上任，紀錄片的拍攝就將開啟。

　　第二天是3月6日，周一。

　　索菲亞又花費了一天時間與艾米商討關于古馳與丹妮莉絲娛樂之間的品牌合作問題，其實主要是古馳品牌在丹妮莉絲娛樂影視作品中的廣告植入。

　　西蒙提出的協同合作機制，并不只是在丹妮莉絲娛樂內部推行，同樣包括維斯特洛公司名下的所有子公司。因此，艾米也盡力給予配合。

　　結束洛杉磯的行程，索菲亞又匆匆飛去紐約，她在這邊的工作日程更加密集。

　　首先還是西蒙剛剛應允的2000萬美元。

　　維斯特洛公司近期依舊在持續賣出蘋果等6家科技公司的股票，不過，套現款項的用途已經確定，古馳只能繼續通過貸款獲得自己想要的資金。因為上一筆貸款附帶的優先權協議，這筆錢還是要從花旗銀行融取。

　　其次，索菲亞還打算調整古馳美國分公司的管理層，雇傭新的美國分公司負責人，并以此為契機將古馳在北美的業務徹底掌控在手中。

　　此外，索菲亞看中的幾位古馳創意總監候選人中有兩位都在紐約，這件事關系到古馳未來幾年的發展，因此同樣需要花費大量時間與當事人進行詳細溝通。

　　最后還有一些公關性質的應酬拜訪。

　　還在墨爾本的時候，西蒙就幫索菲亞確定了抵達紐約后拜訪默多克家族的行程，這次的瑟曦資本運作，默多克家族同樣投入了一億美元。

　　人情該用的時候肯定要用。

　　新聞集團旗下在歐洲和北美的《太陽報》、《世界新聞報》、《紐約郵報》等八卦報紙最近幾年一直非常樂于追蹤古馳家族的各種內斗丑聞。

　　既然古馳公司已經被西蒙控股，恰好又有著默多克家族的人脈，他自然不會放任這種情形繼續下去。默多克顯然也不會拒絕這種順水推舟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