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小孩子

　　比弗利山莊半山腰的一家露天餐廳。

　　初升的朝陽中，巴里·迪勒和邁克爾·艾斯納兩位好萊塢大佬悠閑地坐在可以俯瞰整個洛杉磯的露臺邊。

　　點過餐，邁克爾·艾斯納便對巴里·迪勒道：“你應該還沒有看到上周的票房報表吧？1388萬美元，三周累計5385萬。戈德伯格今年總算不會再那么難堪了。”

　　今天是5月1日，周五。

　　邁克爾·艾斯納并沒有提及電影的名字，巴里·迪勒卻明白，能夠在眼下這種冷門檔期取得單周票房突破1000萬美元的電影，現在就只有福克斯旗下還在上映的《蝴蝶效應》這一部。

　　由于專注于福克斯電視網的運營，巴里·迪勒確實沒怎么關注電影方面的業務，追問道：“那部《羅拉快跑》呢？”

　　邁克爾·艾斯納表情變得更加感慨，微微搖著頭，道：“759萬美元，累計1億7560萬，獵戶座只是從票房上就可能賺到8000萬以上。再加上《野戰排》，二月份到現在，獵戶座的股價已經漲了三倍，現在市值接近10億美元。聽說薩默·雷石東和約翰·克魯格都在策劃奪取獵戶座的控制權。”

　　巴里·迪勒同樣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想起這段時間身邊到處都在談論的某個年輕人，不由道：“真是個奇跡般的小家伙，或許應該抽空見見。”

　　邁克爾·艾斯納微笑道：“如果你想見他，等下可以跟我去伯班克。”

　　巴里·迪勒做出了個疑惑的眼神。

　　侍應生此時將兩人的早餐端了上來，對話暫停了片刻，等侍應生離開，邁克爾·艾斯納拿起餐具吃著早餐，接著道：“那個小家伙開了一家制作公司，你聽說了嗎？”

　　巴里·迪勒笑著點頭，道：“當然，丹妮莉絲影業，還把我們福克斯的一個制片副總裁給挖走了。”

　　邁克爾·艾斯納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接著道：“丹妮莉絲影業正在尋求一部電影的發行合作，迪斯尼應該是他們的選擇之一。另外，西蒙·維斯特洛還遞了一個動畫劇本給我們，想要委托迪斯尼代為制作。我和艾米·帕斯卡爾約好了今天正式談談。等下讓人打個電話，讓維斯特洛一起過來就是了。”

　　巴里·迪勒點點頭，頓了下，卻又輕輕搖搖頭。

　　兩人在abc時期就是同事，邁克爾·艾斯納對巴里·迪勒非常了解。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卻是明白他后面的搖頭其實是針對羅納德·戈德伯格。

　　西蒙·維斯特洛已經和福克斯影業合作了兩部電影，《死神來了》或許還有待驗證，《蝴蝶效應》卻已經非常成功。這種情況下，福克斯本應該是丹妮莉絲影業的最佳合作對象才對。

　　現在，羅納德·戈德伯格顯然又放棄了一次機會。

　　邁克爾·艾斯納心里其實也不太看得上羅納德·戈德伯格。不過，他也明白羅納德·戈德伯格和巴里·迪勒之間的深厚友誼，于是道：“這其實不怪羅納德。那部電影，導演和編劇都不是維斯特洛本人，劇本也比較反主流。丹妮莉絲影業不但只愿意讓出影片的本土院線發行權，而且還想要明年的復活節檔期。”

　　巴里·迪勒沉默聽完，問道：“你們這邊呢？”

　　“明年復活節，我們原本是打算重映《小鹿斑比》的，再加上一部真人電影也不存在發行壓力。而且，你應該看過《羅拉快跑》，雖然這部電影的成功存在很多偶然因素，但維斯特洛的電影功底絕對無可挑剔，我打算趁機簽下他幾部片約。”邁克爾·艾斯納說完，又笑著道：“所以，巴里，要去見見那個小家伙嗎？”

　　巴里·迪勒和邁克爾·艾斯納共進早餐時，稍早一些時間，西蒙也在自己的世紀大廈公寓里醒來。

　　地點卻是書房。

　　暗嘆著單身漢的生活真是凄涼，西蒙收拾好沙發邊一堆金融方面的書籍，起身走到嵌在書房墻壁上的寫字板前。

　　寬大的寫字板上此時畫著兩幅未來幾個月道瓊斯指數和標普500指數的大致走勢圖，以及周圍各種密密麻麻混雜著漢語、法語、西班牙語、希伯來語等等各種語言的文字標注。

　　從腦海中十多個記憶里搜羅出這些信息絕不容易，有時候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因此，西蒙積攢了一個星期才得到了這些。

　　為了以防萬一，西蒙并沒有使用英語標注，其他幾種語言也全部都是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暗示性話語，除了兩幅指數走勢圖，其他即使被人發現，大概也不太可能看得懂。

　　打量一會兒，認真將兩幅反復繪制過很多遍已經完全刻在腦海里的走勢圖擦干凈，只留下各種散亂的文字標注，西蒙才離開書房。

上午本來安排了《低俗小說》的配角試鏡，西蒙吃早餐時接到艾　　米的電話，邁克爾·艾斯納希望他能親自參與今天的會面，于是只得臨時改變日程。

　　八點鐘，西蒙先和艾米碰頭，然后一起趕去伯班克迪斯尼公司總部。

　　秘書將兩人帶到一間會議室里，西蒙進門之后，卻發現除了邁克爾·艾斯納，還有另外一個中年人也坐在會議桌旁。而且，他也立刻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二十世紀福克斯公司董事長兼ceo，巴里·迪勒。

　　大家相互招呼著，西蒙和邁克爾·艾斯納握過手，又伸向巴里·迪勒，微笑道：“迪勒先生，很高興見到你，你的高概念電影模式可是讓我們所有電影人都受益匪淺。”

　　巴里·迪勒和西蒙握過手，聽他這么說，卻指了指自己剛剛正在翻看的《當哈利遇上莎莉》劇本，略帶考問道：“但是，西蒙，我發現和你有關的幾個項目可都不是高概念電影？”

　　西蒙注意到艾米和艾斯納都饒有興致的望向自己，等待他的回答，語氣輕松地笑著道：“丹妮莉絲影業還只是個小孩子，小孩子是可以多一些創造性的。長大之后，肯定就要中規中矩了。”

　　巴里·迪勒見西蒙不假思索地做出既得體又不掩野心的回答，不由挑了下眉，道：“我很期待看到丹妮莉絲影業‘長大’之后的樣子。”

　　這么說著，大家一起在會議桌旁坐下，西蒙見邁克爾·艾斯納并沒有立刻談正事的意思，也明白今天兩位大佬特意把他喊來，只是想要見見自己。

　　既然如此，西蒙也不放過眼前的機會，繼續對巴里·迪勒道：“迪勒先生，聽說你正在幫助默多克先生完善福克斯電視網，或許，我們明年就可以合作。”

　　巴里·迪勒望著和自己對面而坐的年輕人，問道：“為什么不是今年呢？西蒙，這個月就是推介季，如果你有好的想法，最近就可以去紐約。”

　　北美電視網每年五月份都會確定新一年度的電視節目。于是，每年的這個月，北美乃至世界各地的節目制作商都會匯聚在紐約，通過各種各樣的推介會向電視網推銷自己的電視節目。

　　西蒙卻搖搖頭，道：“丹妮莉絲影業今年肯定是沒機會的，我們的實力還太弱小。但明年就不一定了。”

　　巴里·迪勒道：“西蒙，你的意思是，丹妮莉絲影業只需要一年時間就能‘長大’？”

　　“當然不，”西蒙搖頭，道：“我是說，明年wga可能會舉行罷工。到時候，丹妮莉絲影業或許能夠獲得一些機會。”

　　現在的丹妮莉絲影業如果想要和電視網合作，即使有很好的想法，最好的結果也只是被買去創意，然后再由電視網委托丹妮莉絲影業進行制作。最重要的版權肯定要歸電視網所有。

　　西蒙期待的卻是像華納、環球等實力雄厚的節目制作商那樣，只是將首輪播放權賣給電視網，其他渠道發行依舊握在手中。只有這樣，丹妮莉絲影業才能獲得最大收益。

　　只是，短期內想要達到這種目的，丹妮莉絲影業就只能抓住明年各大電視網受到編劇罷工影響無力制作足夠電視節目的機會。

　　巴里·迪勒聽到眼前年輕人的解釋，卻道：“西蒙，你應該也是編劇工會會員吧？如果明年wga宣布罷工，難道你不打算參與？”

　　西蒙搖頭道：“巴里，我并不是wga的會員，也沒有加入wga的打算。”

　　巴里·迪勒聞言，不由再次打量了西蒙片刻，隨即露出一個笑容，從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道：“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西蒙。有什么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當然。”

　　西蒙答應著，將巴里·迪勒的名片接過來，同樣也取了一張名片遞過去。

　　巴里·迪勒把西蒙的名片收好，便起身和大家告辭。

　　送走巴里·迪勒，三人重新回到會議室坐下。

　　邁克爾·艾斯納翻開自己面前的備忘錄，幾乎是下意識地沒有再關注已經和自己接洽數次的艾米·帕斯卡爾，直接對西蒙道：“關于《當哈利遇上莎莉》的合作，西蒙，迪斯尼可以給你復活節檔期，保底1000塊銀幕。不過，我們的要求是，你需要和迪斯尼簽下兩部導演片約，劇本可以你親自來寫，也可以由迪斯尼提供，片酬根據項目確定時的具體情況而定。至于《獅子王》，迪斯尼的動畫部門是不會替別人代工項目的。所以，我們希望買下這個劇本，30萬美元，你覺得怎么樣？”

　　這次會面之前，邁克爾·艾斯納原本打算咬死以上條件。

　　不過，腦海中縈繞著西蒙和巴里·迪勒兩人剛剛的一番對話，回想起面前年輕人這一年來的種種事跡，邁克爾·艾斯納幾乎是本能地覺得，迪斯尼應該把這次合作談下來，于是才有了最后一句可以商量的結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