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真人身為元嬰期修士,在肉身被毒火鱷鯊撞成碎片后,依舊能夠及時逃出元嬰存活下來。
可是像毒火鱷鯊這種異獸卻沒有這個本事了。
它雖然肉身比普通元嬰期修士強上許多倍,恢復能力也是元嬰期修士的許多倍,卻也斷然沒有腦袋被斬斷后還能繼續存活的本領。
何況在周陽一刀斬斷它的腦袋后,趙元普已經及時將它掉落的腦袋攝走禁錮了起來,這樣即使它真有本事把斷掉的腦袋接上,也得先把腦袋安放回身體才行。
“周道友,你的傷勢…”
待到確定毒火鱷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后,趙元普便趕忙把目光望向了周陽,眼中滿是關切之色。
他是見識過周陽當初施展蒼龍裂空斬后的虛弱的,剛才周陽暴起一擊斬殺毒火鱷鯊固然令人欣喜,可要是因此又讓己方損失一個戰力,趙元普也不知道究竟是賺了還是虧了。
畢竟現在他們只是斬殺了毒火鱷鯊這個意料之外的敵人,那五個存放著壓陣之物的陣臺,卻是一個都還沒有攻破。
而面對趙元普的關切詢問,周陽卻是擺了擺手,語氣低沉的回道:“趙道友放心好了,周某身上的傷勢并無大礙,只是接下來實力會有所降低罷了!”
是不是真沒有大礙,只有他自己心中最清楚。
趙元普聽到他此言后,眼中異色一閃,當即便點點頭道:“如此趙某就放心了,若是因為斬殺這畜生就折損了周道友這樣一個重要戰力,那這畜生真的是死不足惜了!”
“孫某也要多謝周道友為孫某報仇雪恨!”
火龍真人的元嬰說著,目光卻是看向了趙元普。
“趙道友,這次能夠斬殺這頭毒火鱷鯊,周道友出力最大,孫某建議這頭畜生體內的妖丹便歸周道友所有,不知道友以為如何?”
趙元普和周陽聞聽此言,都是微微一愣,然后兩人皆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火龍真人那個小小的元嬰身軀,已然明白了他說這番話的用意。
顯然,火龍真人這時候愿意這般為周陽說話,除了周陽的確出力極大,幫他報仇雪恨了,更大原因怕是還在于周陽此前說過的血蓮轉生丹一事上面。
對于現在的火龍真人來說,什么寶物都不如能夠讓他重塑無暇肉身的血蓮轉生丹重要,所以在獲得這顆靈丹之前,他肯定是要盡量討好周陽。
周陽明白這點后,當然不會拒絕火龍真人的示好,但也不好自己主動應和,唯有沉默不語。
而趙元普盡管在情理上能夠明白火龍真人的難處,可心中難免還是生出一些不滿之意來,畢竟他先前可是也救了火龍真人一命。
但他終究是個明白人,知道這時候若是自己出言反對火龍真人的話,不但會引來對方怨恨,還容易招惹周陽不快,實在不是智者所為。
最重要的是,他這次的目標還未達成任何一項,若是因為現在的戰利品分配問題和兩個同伴發生矛盾沖突,后面還想要兩人真心助他奪回本派祖師遺體和遺物,顯然就不現實了。
這樣他的選擇,已經不難猜了。
“孫道友所言有理,趙某與這畜生的恩怨也持續了數百年,這次周道友大展神威助趙某斬殺這頭畜生,助趙某了結一段心愿,這最珍貴的妖丹,自然非周道友莫屬!”
趙元普微微一笑,當即便揮袖祭出飛劍將那毒火鱷鯊的尸體刨開,從里面取出了一顆人頭大小的火紅色晶體交給了周陽。
這塊火紅色晶體,就是毒火鱷鯊體內與妖丹一樣的東西了,說它是妖丹,其實也沒錯。
周陽接過趙元普遞過來的火紅色晶體,略一檢查過后,臉上便止不住露出了滿意欣喜之色。
在他的感應之中,這火紅色晶體內蘊含著極為精純濃郁的火屬性靈力,猶如一塊大號的火屬性極品靈石。
更難得的是,這股火屬性靈力內蘊含的毒火鱷鯊氣息正在飛速減弱,似乎有徹底消散的趨勢。
這意味著,等到火紅色晶體內的毒火鱷鯊氣息全部散去后,周陽就可以直接汲取煉化里面的火屬性靈力來精進修為了。
而以這塊火紅色晶體的體積,當中蘊含的精純火屬性靈力全部煉化完畢,起碼能省卻周陽數十年的修行時間,這讓他如何能不欣喜。
修仙者之所以無法直接煉化妖丹內的靈力來提升修為,主要原因就是妖獸即便已經死亡,其妖丹內的靈力也還會殘留其氣息。
若是直接將這種蘊含妖獸氣息的靈力吸入體內煉化,很容易就與自己原本的法力產生劇烈沖突,到時候不但難以精進修為,還容易導致走火入魔。
可周陽手中的火紅色晶體,卻沒有這種隱患。
他滿臉欣喜的將這顆火紅色晶體用一個玉箱裝好,收進儲物戒指內,然后對著趙元普二人拱了拱手道:“周某既然得了這異獸的妖丹晶核,其身上剩下的東西就不和兩位道友爭了,兩位道友自行分配吧!”
聽到他這話,火龍真人馬上就連連搖頭說道:“能夠斬殺這頭毒火鱷鯊,全靠趙道友和周道友兩位出力,孫某可沒臉再分什么東西,這剩下的東西自然應當全歸趙道友才是。”
他說的雖然是實話,可三人共同作戰,他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趙元普又怎么可能真的讓他一無所獲,那樣就算合理也不合情。
“孫道友此言差矣,所謂見者有份,不能因為道友出力小,就讓道友空手而歸,那樣傳出去的話,以后還有哪位道友敢于趙某和周道友同行?”
趙元普一邊說著,一邊把目光看向周陽問道:“周道友覺得趙某說得可對?”
“是極是極,趙道友所言極是,孫道友千萬不要如此謙虛,道友若是不選一份東西的話,此事傳將出去,周某和趙道友還如何做人!”
周陽連連點頭不已,當然不會在這方面反對。
火龍真人見此,終于不再推辭,當即從那毒火鱷鯊尸體上面斬下了兩塊腹鰭收起,然后就將剩下的尸體全部讓給了趙元普。
這一回,趙元普也不再謙讓,當即揮劍把尸體分割成數份收進了儲物戒指中,等日后有時間再仔細分割處置。
三人分好戰利品后,未免夜長夢多,當即便各自服下靈丹妙藥恢復法力狀態,然后繼續對五個陣臺發起了攻擊。
這次攻打陣臺,自然還是趙元普充當主力。
周陽施展出蒼龍裂空斬后,雖然他本人說并無大礙,可是看他接觸變身后蒼白的臉色,虛弱萎靡的氣息,便知道他現在肯定實力不及先前許多,究竟真正能夠發揮出幾分實力,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火龍真人更不用說了,只剩下一個元嬰的他,若不是有著火龍罩這件異寶守護,怕是連陣法空間內那些紅蓮地火都能煉化了他。
即便是有著這件異寶守護,他現在也頂多能夠在旁敲敲邊鼓,幫忙出謀劃策,根本不敢再加入到這種戰斗中去。
好在先前驅趕毒火鱷鯊趟雷的時候,已經試探出了五個陣臺附近的陣法殺招變化,這時候三人針對性提前做好應對,倒也彌補了因為人員受傷缺失所產生的戰力短板。
如此一直耗費了接近半個月時間后,五個陣臺上面的壓陣之物終于全部被周陽等人取了出來。
這五件壓陣之物,分別是一塊六階靈物地火源石,一件六階中品法器焱蛇劍,一件六階下品法器紅蓮法臺,兩顆封印有六階炎蛟和六階火犀妖魂的寶珠。
其中地火源石就是周陽最先指點的那座陣臺上面所放壓陣之物,此物用途主要有三點,第一點是用來提升地火的溫度,只需將其存放于地火室內的地火口處,經過它增幅的地火,溫度甚至可以媲美元嬰期修士的嬰火。
第二點是用來充當一處地火源,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不方便從地下接引地火的地方,又要用到地火的話,便可用此物充當媒介,以一些陣法為輔助,源源不斷產生地火供應修士煉丹煉器。
第三點則是用來充當某些火系陣法壓陣之物,以提升陣法威力。
兩件法器的作用無需多說,一件攻擊法器和一件防御法器,雖然品級有所差別,卻都是好寶貝。
至于最后兩顆寶珠,其像法器又不是法器,似乎是用某種特殊的煉器法門,將妖獸的妖丹煉制成一種特殊容器,用來容納妖獸的妖魂。
周陽他們在陣法內遇到的火焰蛟龍和火焰巨犀,其實就是兩顆寶珠內的妖魂所化,它們妖魂與寶珠融為一體后,似乎獲得了某種“不死不滅”的特征,只要寶珠本體不被毀滅,都能借助寶珠的力量重生,而寶珠又能夠借用此地陣法的力量來為自己充能。
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分配方式,攻打陣臺的時候趙元普出力最大,便由他先挑選寶物,而他自然首先將那件價值最高的六階中品飛劍焱蛇劍挑選走了。
周陽第二個挑選寶物,就選走了那件六階下品防御法器紅蓮法臺。
輪到火龍真人的時候,他先是以未出什么力氣為由,連連推辭不受,后來實在見到推辭不過,才選擇了那塊地火源石。
然后趙元普又挑選了一顆封印有炎蛟妖魂的寶珠,周陽則是拿走了封印有火犀妖魂的寶珠。
寶珠到手的時候,周陽也順手研究了一下,結果發現,此物雖然對于修士的法力要求不高,可對于神識要求卻是高得出奇。
要想寶珠內的妖魂出來后聽從修士指揮,元嬰中期修士的神識要求是最低要求。
只這一點就讓他對于此物失去了興趣。
此物看來只適合用來當壓陣之物,不適合用來當法器使用。
寶物分完后,擺在周陽三人面前的問題就是如何破陣進入真正洞府所在了。
其實在五座陣臺被攻破取出里面壓陣之物后,三人就感應到陣法力量明顯被削弱了許多,原本經常還會出現的火柱和火球攻擊,現在出現頻率大大降低了許多,甚至連那些充滿整個法域空間的紅蓮地火也開始稀薄了起來。
這種變化出現后,哪怕是不怎么通曉陣法之道的趙元普和火龍真人都知道,這個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陣法,已經開始出現了大問題。
這時候寶物分完后,周陽馬上就說道:“周某已經發現了此陣的破綻所在,趙道友按照周某所言去做,我等馬上便可破陣入府!”
趙元普聞言,精神頓時一振,欣然應道:“周道友直言便是,趙某定然從命。”
于是周陽便將自己發現的幾處陣法破綻說了出來,趙元普得知后,直接按照他指出的方向發力攻擊了起來。
如此只是過去小半刻鐘不到,三人便成功沖出了陣法,看見了陣法后面的洞府。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這陣法后面的洞府,與修仙者通常意義上開辟在山體大地內的洞府大不相同。
這個所謂的洞府,乃是一大塊漂浮于巖漿之中的巖石,這塊巖石大體呈圓形,直徑有上百丈,在巖石上面原本應該還有一座宏偉石殿的,可惜現在那石殿已經被人轟碎摧毀,只留下一些坍塌的碎石能夠讓人勉強分辨出這些。
當然周陽三人的目光肯定不會在那一片廢墟上面多做停留,三人從進來此處,目光一攬石上風光后,就停留在了兩處地方。
一處地方,是一具胸膛被打碎的干尸,干尸身上那件破損的赤色法袍與趙元普身上乃是同款物品,如此他生前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了。
這一具跌坐于地的干尸,正是數千年前的神火宮大長老楚震南。
而在距離楚震南尸骸不遠處的一處火池邊,同樣躺著一具尸骸。
那具尸骸似乎更古老,在歲月的侵蝕下已經只剩下一具枯骨,甚至連頭顱都不知去了何處。
從實際情況來推測,這具尸骸很可能才是這里的真正主人,他應該是數千或者上萬年前的某個元嬰修士,因為壽元耗盡或者其它什么原因坐化在了此地。
至于說為何周陽三人能夠確定這具尸骸生前是元嬰期修士,當然是因為修士一旦修為達到渡劫真仙境界,就能重塑仙軀凝練出真仙法體。
真仙法體只要不被刻意毀壞,縱使本人坐化,縱使經歷萬載時光,依舊能夠不腐不壞,宛如生人。
不過吸引周陽三人目光的東西,并非這具身上什么都沒有的枯骨,而是其身旁火池中的一物。
那個火池并不大,只有三丈余長,兩丈多寬,里面深紫色的地火熊熊燃燒著,無數年來都不曾熄滅。
而在那熊熊燃燒著的地火之中,赫然漂浮生長著一朵盛開的紫色奇花。
這朵紫色奇花形似山茶花,可卻沒有莖稈也無荷葉,就像是一朵被采摘的山茶花扔在那里一樣。
可是周陽三人明明能夠感覺到它是一株活物,身上有著活物的生機氣息。
“趙道友,孫道友,你們二人修行時間是周某數倍,可識得那朵奇花的來歷?”
周陽目光炯炯的望著那朵紫色奇花,用了好大力氣才將目光移開,轉而看著趙元普和火龍真人詢問起了紫色奇花的來歷。
他剛才已經在腦海中刻意回憶了自己所看過的各種靈物圖鑒典籍,卻發現自己從未在任何典籍上面看見過符合這朵紫色奇花情況的靈物。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趙元普和火龍真人這兩位修行時間都超過兩千年的老牌元嬰修士,竟然也不知道半點關于這朵紫色奇花的消息。
“孫某雖然不知道這朵紫色奇花的來歷,可是看其生長在地心紫焰當中萬年不滅,便可知道此物定然是那種舉世罕見的天下奇珍,即使有人說它是傳說中的七階仙藥,孫某也絕不懷疑半點!”
火龍真人語氣激動的說著這番話,目光卻是已經從那朵紫色奇花上面,轉移到了周陽二人身上。
只見他小臉上不舍之色一閃,然后眼神一定,滿臉正色的看著二人說道:“兩位道友,孫某自知實力低微,又在此行之中出力甚少,關于這朵紫色奇花的歸屬權,孫某就不參與了。”
“不過孫某也希望兩位道友能夠保持克制,不要因為一件外物而傷及我等情分!”
火龍真人能夠以一介散修的身份修行到元嬰中期,不說別的,這取舍之道和人情世故方面肯定是遠勝一般人。
自從他的肉身被毒火鱷鯊毀掉后,在隊伍中他就一直盡量淡化自己存在,有什么好處都是不爭不搶,生怕因此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那朵紫色奇花固然世所罕見,珍貴萬分,可火龍真人心中無比清楚,以自己現在只剩下一個元嬰的情況,敢和趙元普與周陽二人爭奪此物的話,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寶物再好,也沒有自身性命重要,火龍真人修行了兩千多年,對于這個道理早就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所以他心中盡管也非常不舍得就這樣錯失至寶,卻依舊能夠克制住自己的貪欲,做出最正確決斷。
而聽到他這番話,周陽不由和趙元普互相對視一眼,各自沉默了起來。
火龍真人自知實力不濟愿意放棄這份機緣,他們兩人都自付實力不輸于人,自然不愿輕易放棄。
而在目前可見的寶物只此一件的情況下,三人來之前的約定,此時也沒有人肯提及了。
那約定畢竟只是一個口頭約定,并非什么必須完成的誓約。
這種出來探險尋寶的事情,也不可能有誰會真傻到訂立死契誓約來約束自己。
“我們好像都忘記了一件事!”
周陽目光看著趙元普,然后抬手一指那位神火宮祖師的遺骸說道:“既然這里的原主人早已坐化,貴派的祖師又是隕落于何人之手?那兇手真的已經離開此地了嗎?”
聽到他這話,不止趙元普變了臉色,就是火龍真人也悚然而驚,連忙加大法力注入護身的火龍罩內,然后滿臉驚疑不定的打量起了四周環境。
趙元普卻是在臉色一陣變幻不定過后,喃喃自語道:“本派震南祖師隕落在此地一事,卻有蹊蹺,不過祖師他老人家隕落寂滅的時間都已經超過了三千年,那兇手既然能夠殺得了震南祖師他老人家,總不能這么多年時間過去還一直被困在這里吧!”
說完他不禁了一眼周陽,意有所指的說道:“周道友未免也太多疑了,如果那個殺害本派震南祖師的兇手真還困在這里,我等先前被困陣法之中的時候,恐怕就遭了他毒手了,就算他無法偷襲陣法之中的我等,剛才我等出現在此,立足未穩的時候,也是他最好的出手機會,可現在我等不是還好好站在此處么?”
周陽卻像是沒有聽出他話外之音一樣,不置可否的說道:“也許吧,周某只是覺得小心無大錯,畢竟貴派祖師堂堂元嬰八層修士卻慘死于此,實在令人對此地的安全無法放心!”
趙元普聞言,不禁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點點頭道:“既然如此,趙某便先將本派祖師的遺骸和遺物收起,然后你我二人再商議如何處置那朵紫色奇花,周道友以為然否?”
周陽聽到他這話,卻是面色陡然一變,目光死死看著那具遺骸寒聲說道:“趙道友這話倒是提醒了周某,既然貴派祖師是死于外力,為何那殺人兇手卻沒有奪走貴派祖師身上的遺物?總不能一位元嬰八層修士身上的寶物,都不放在其眼中吧!”
趙元普和火龍真人頓時跟著一起變了神色,紛紛把得意法器祭了出來,滿臉戒備之色的與周陽一樣把目光死死看向了那具遺骸。
是啊!
一位元嬰八層修士身上的寶物,就算是那些渡劫期真仙,也不可能輕易舍棄。
楚震南既然是被人所殺,為何其身上的遺物,以及那火池內的紫色奇花都未曾被人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