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灝陽窟
“地元靈乳是煉制筑基丹的必需輔藥沒錯，可是它還有一種作用，那就是讓年紀不足百歲的練氣期九層修士服用后，將身體活力恢復到六十歲之前狀態，擁有一次沖擊筑基期的寶貴機會！”
老族長周明翰不顧周玄灝狂變的臉色，語氣低沉的說出了周玄灝此前刻意忽略的話。
“老族長，你…”
周玄灝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么，卻又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一樣，無法說出口來，臉色很是難看。
沒想到老族長卻是沒有就此放過他，反而看著他沉聲喝道：“玄灝，老夫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老夫告訴你，既然踏上了修仙這條道路，那就只能一往無前的向前邁進！”
“若是你修仙，只為了比凡人多活二三十年，只為了擁有現在這么一點微弱的本事，那當初還不如當一個普通人，安安穩穩的渡過平淡一生！”
周玄灝渾身一震，眼中忽然涌現出了強烈的掙扎之色。
就在這時，周荃老人也跟著出聲道：“玄灝，你自己也知道，你的靈根資質其實一點都不比玄鈺差，當初要不是家族缺少煉丹師，讓你將許多修煉時間放在了煉丹術上面，你根本不會在六十三歲之齡才晉升練氣九層！”
周荃老人的話語說完，周家三長老周旦老人也連忙接口說道：“是啊，玄灝，老族長和三哥說得沒錯，你是為了家族才耽擱了沖擊筑基的機會，現在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為什么你不能下定決心嘗試一次呢？老夫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你失敗了，你也還有小九這個杰出后輩繼承你的事業，此生也可以無憾了！”
周玄灝聽到這里，眼中的掙扎之色頓時更強烈了，他目光復雜的看著一旁有些懵逼的周陽，喉嚨一陣蠕動，似有話說。
“好了，你們也別說了，這地元靈乳看起來還要差不多十年八年才能凝聚出來一份，玄灝你還有不少時間來考慮，到時候你要是考慮好了就來和老夫說，只要你想要，這第一份肯定給你留著！”
老族長周明翰一揮手，制止了幾個“光”字輩老人還想再勸的話語，也讓周玄灝涌到口中的話語，重新又憋回了肚子里。
他憋回想要說的話語，重重點頭應道：“玄灝明白了，老族長和諸位長輩的話，晚輩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周陽一直沒有出聲，因為他先前并不知道老族長等人在打什么啞謎。
不過聽到現在，他要是還弄不清楚老族長等人在說什么，那他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原來老族長他們是想讓父親服用地元靈乳沖擊筑基期，難怪一向尊敬長輩的父親，這次會這么為難！”
周陽想明白這件事情，心中忽然無比沉重了起來。
周玄灝今年已經八十有七了，而且又失了元陽，即使服下地元靈乳使得身體活力重回六十歲之前的狀態，筑基成功的概率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五！
這么低的筑基概率，也難怪周玄灝會下不定決心。
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已經有了妻子，還有兒子，這些都是他的牽掛。
不過另一方面，就像周旦老人所說那樣，在有了妻子和兒子后，自身又活了近百年的情況下，這時候再有一次沖擊筑基期的機會，即使失敗了，人生也算是不留遺憾了。
“父親他會答應嗎？換做是我，又會怎么選擇？”
周陽偷偷看了一眼臉色沉重的父親，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身為人子，他若是勸父親答應，一旦父親沖擊筑基失敗隕落，那便是不孝。
可身為修仙者，若是他勸父親不答應，那等于親手斷掉父親的道途，這同樣也是一種不孝。
這時候就只能裝傻了！
好在這時候又有其他周家長輩進入石室向老族長稟報洞窟探索的情報，幫他解除了這種尷尬。
“啟稟老族長，我在暗河那邊探索過了，并非發現有其它妖獸隱藏，也沒有發現什么靈物的蹤影，看來只是一條普通的地下暗河支流從此經過。”
說話的是周家“玄”字輩排行第八的女性修士周玄燕，她是一位在無邊沙海中比較少見的水系功法修士，因此在進入洞窟后，主動領取了探查地下暗河的任務。
地下暗河是一種奇特的地方，哪怕是無邊沙海這種內陸深處的干旱之地，地下暗河中也有可能出現一些水系妖獸身影，這些水系妖獸生活在地下暗河當中，幾乎沒有任何天敵，有時候往往會出現三階甚至四階的大妖。
因此修仙者一旦發現地下暗河，都會小心謹慎的探查清楚情況后，再決定要不要在附近建立聚居點。
“此事不能大意，老夫記得謙兒當初修復過一個水屬性二階上品陣法放在家族寶庫中，回頭老夫會讓玄泰取來在暗河中布下，到時候玄燕你給他搭把手。”
老族長周明翰略一沉吟，決定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二階上品陣法雖然無法防御三階、四階妖獸的攻擊，好歹也能起到警示作用，讓未來駐守在石室這邊的家族修士有反應時間。
不過一想到逝去的周家大長老周謙，周明翰心情又無端變得沉重了起來。
他目光掃視了一眼石室內的周家修士，袖手一招，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個插著十幾面淡黃色小旗的金屬圓盤。
“這套戍土金戈陣乃是謙兒留在世上的最后遺作，雖然只是三階下品，卻極為契合此地靈脈屬性，你等現在便去輔助玄泰將此陣布下吧！”
嘆息著說出金屬圓盤的來歷，周明翰輕輕將其一拋，陣盤便落到了一旁的周荃老人手中。
等到眾人聽令陸續離去之時，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說道：“對了，小九留下。”
“小九，這條靈脈嚴格來說是你發現的，你有想好怎么命名了嗎？”
被點名留下的周陽，正疑惑老族長點名留下自己要說什么之時，卻是等來了這么一句問話。
他臉色當即便是一愣，好一會兒后方才答道：“曾祖父既然問孫兒這個，那孫兒就斗膽了，您看灝陽窟怎么樣？”
“灝陽窟，灝陽窟，好，從今以后，此地就叫灝陽窟了！”
老族長念叨了兩句“灝陽窟”之名，袖手一揮，一道流光閃耀的劍光便迅速飛出，在石室墻壁上刻下了“灝陽窟”三個大字。
做完這些，老族長收回飛劍，一臉正色的看著周陽問道：“小九，這灝陽洞是三階下品的天然靈脈，又有地下暗河連接，日后發展潛力極大，老夫是想著你以后筑基的話，就搬來此處坐鎮，你覺得如何？”
筑基以后的事情，為什么現在就問自己？
周陽面上疑惑之色一閃，忽而心中一動，不禁脫口而出道：“曾祖父的意思，莫非是想讓孫兒接下來的時間里就在此地閉關修行？”
“孺子可教也！”
周明翰眼含贊許的看著周陽點了點頭，然后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灝陽窟是三階天然靈脈，而且毗鄰著赤焰鐵礦脈，論起實際價值來，絲毫不比玉泉湖綠洲遜色多少，在沒有筑基期修士鎮守之前，老夫不會讓家族的低階修士前來此處，以免消息外泄被外人得知。”
“等到戍土金戈陣布置完畢，老夫便會帶著玄灝他們回家族，到時候這里就交由荃兒、旦兒、玄燕還有小九你來鎮守，有你們四個練氣后期修士鎮守此地，憑借陣法的力量，就算有三階妖獸來襲，也能抵擋到老夫過來救援，安全上面的問題，完全不用擔心！”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里的環境比玉泉峰更適合你修行，在這里修行，你十幾年內晉升到練氣九層的把握要更大一些。”
道理周陽都知道，可是一想到自己剛和父母團聚沒多久，就又要分開，周陽心中還是極為不舍。
其實他很想和老族長說，讓父親周玄灝也一同留下來陪自己。
但是他更知道，父親作為家族如今唯一的二階上品煉丹師，只有在坊市店鋪那邊坐鎮才能發揮出自己的作用。
而且若是父親周玄灝下定決心沖擊筑基期的話，接下來的這十年八年里，肯定是要在“元”字輩小輩中挑選一位繼承人傳授煉丹術的，以防萬一失敗后，家族的煉丹師斷了傳承。
“孫兒明白了。”
他強忍著心中的難受，低聲應了下來。
“哎！辛苦你們父子了！”
周明翰長長一嘆，不禁伸手輕輕拍了拍周陽的肩膀，示意自己一切都明白。
如果有得選擇，周明翰也不愿這樣做，但是周家現在面臨的困境，逼得他必須這樣做。
一個家族想要發展壯大，總是有人要做出犧牲的。
身為家族修士，不能白白享受家族的好處而不做事，享受的好處越多，付出的自然也要比別人更大。
當年的周謙如此，周玄鈺如此，現在的周玄灝和周陽父子，又怎么能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