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接收霍英山,到相互扯皮,到準備核查通訊院,又到方卓放聲阻攔,這其中的時間并不長。
而徐直審訊的時間更短。
“他真死了。”
徐直看向顧雨兮。
若非顧雨兮天賦的提示這位通訊院院長會可能出現現場的死亡,他壓根不會用催眠魔法強制審訊方卓。
“誰能卡在這個時間上擊殺方卓?”徐直放聲問道。
“徐總府?”
田宏儒眼皮一抖,心中顫抖了數下。
如果今天不是遭遇了一場大修煉者構建的集體迷幻事件,那么霍英山和方卓都涉及了苦教。
跟隨他而來的不止通訊院院長,也有藥物研究院,軍工研究院,物理所,化學所,材料科學等院系,總計有十五人之多。
這些人中還有誰?
苦教的人到底分布在科研院什么層次。
智天王霍英山只是一個院的副院長,權限并不高。
但是方卓是通訊院的院長,全面負責監督著全國的通訊工作。
這幾乎已經肯定了徐直此前所核查的方向。
通訊院極可能承當了苦教的聯絡組織。
只是平常沒有任何證據,難以糾察到最高科研院,又卡在東岳需要通訊技術更進一步,才沒有做完全的盤整。
而現在,如同方卓所說,三代通訊構建完畢了,他們的地位便開始了迅速下降。
甚至于徐直都敢冒風險,直接稽查通訊院全體成員,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全國各地的研究院。
“是偶然的巧合,還是特意的針對,為何就在我問幕后者是何人之時死亡?”
徐直的眼睛環顧四周,將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記在了心里。
“徐總府,你手續不…”
“噓!”
沒查出自然是不符合手續,但查出來了就不一樣。
如同成功者可以胡說八道介紹自己各種碰巧的經驗,但失敗者總結的教訓向來無人聽聞。
成功論就是現實。
不管此前的過程如何,重要的徐直拿到了一份結果。
直接稽查到準。
這讓手續不符合規矩變成了罰酒三杯,與他出示黑色通緝令沒有任何區別。
何況徐直此前便已經開腔要核查通訊院,若說包括這位通訊院的院長,也并無不可。
雖然他們不明白什么算天王,智天王,但以方卓和霍英山的地位,沒可能在苦教擔任小職位。
有心將徐直進行諫言之時,他們也迅速止住了口,唯恐和苦教扯上關聯。
“徐總府,方卓年齡僅比我小十余歲,平常少有在研究所內,只怕…”
“只怕是掛職,而并非真正履行職位職責的人吧,我清楚您的意思。”
田宏儒顯然是有心借助巡查司的力量對通訊院進行一波清查,這讓徐直將自己的心思收了回來。
霍英山死亡的時間沒卡準,但方卓死亡的時間卡的太準了。
可剛剛沒有人在他眼皮底下作祟。
霍英山變瘋,二代通訊的出局。
這讓霍英山和方卓的利用價值降到了低點。
徐直一時也有舉棋不定之色。
“總府。”
“是何死因?”
“似乎是因為霍英山之死,引發了方卓體內某種毒蟲的反噬。”
“他們怎么能串聯到一起?”
負責尸檢的是駱家輝,他小心翼翼的從方卓喉嚨中取出一截白色如筷子粗細的蟲體。
沒一會兒,他又在霍英山的體內翻出一條略大的白蟲。
“當這種蟲子的母體死亡之后,子體會可能會因為無法感應到母體陷入生長,重新成為新的母體,若身體喪失控制自我的意識,缺乏引導,這種進化中的蟲子極可能會四處瘋狂亂鉆亂咬,以前吞吐的毒素也會重新爆發出來,方卓可能是正好卡在了這個時間點上”駱家輝介紹道。
“我記得這是霍院長專門培養的延壽蟲”旁邊有一人上前,指著那截白色蟲體道。
“延壽蟲?”
“霍英山說這種蟲可以吞噬體內的血液和殘渣,促進新血的誕生,至少讓人多活十年,蟲體排出的微量毒素還能讓人精神興奮,更有利于科研,他以前還找我進行分享。”
開口的是物理所的馮和玉,他言語之間還有著一絲小慶幸。
“但霍英山的脾氣太臭了,一臉彷佛我占了多大便宜的模樣,還要我心愛的寶貝,我們最終沒談成。”
“這種蟲體初時放入身體是白色,吞噬的廢棄物越多,蟲體就越黑,現在大概是將體內的毒素吐得干干凈凈。”
馮和玉和駱家輝的回答讓徐直稍微明白了一些什么。
沒有邁入大師修煉者階層,軀體不曾蛻變,一些位高權重的人物總想做點什么延緩衰老。
如同密斯特瑞歐那樣,不斷進行著壽命的追求。
養蟲,服藥,種種旁門手段五花八門。
這是徐直極少了解的區域。
便是駱家輝這樣擅毒的大修煉者也很少關注。
若因為缺乏操控,方卓的死亡與他催眠有一定的關聯。
但禍起的源頭無疑是霍英山,而玩蟲子的霍英山最終死在鉆心蟲之下,也讓徐直有著一絲噓唏。
“迅速核查通訊院,暫時扣押所有涉及通訊的研究者。”
思索了稍許,徐直才開始戳簽下令。
他也掏出了手機,稍做號碼查詢,徐直給一個叫‘我愛漂亮美眉’的賬戶開始發送訊息。
這是湘北特四四一研究所所長毛琦善的私密賬號。
這老貨年齡雖大,但色心不淺。
有徐直的特殊關照,他至今還在顧長英旗下的那家群英薈萃通訊設備有限公司擔任技術顧問。
毛琦善并非唯一抓獲的通訊研究者,但毛琦善是徐直所知職位最高,技術最好的通訊研究者。
“以毒攻毒,想必你能給我找出來一些刺頭。”
徐直給毛琦善發完訊息,這才給顧長英,還有時任湘北行省行政主管的陳鏡斯發送訊息。
只要最高科研院可查,毛琦善就是最好的內部黨,遠比巡查司技術員水準更高,也較之審查員強審帶來的危害要小。
一張稽查令發出,徐直的通訊設備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為什么又查,你真要查科研院了?”
“我今天才將霍英山送到你那邊,你要不要這么折騰我啊?”
“田宏儒在我面前哭了三次,我最見不得人哭,你這次想讓多少人跪在我面前哭?”
“我現在真的很難做人,你讓我省點心,不要老讓我受刺激。”
頭大的宋仲愷頓時開啟了連環炮。
當初說好就拿個霍英山,才剛剛搞定,這就緝拿通訊院全體科研者,宋仲愷坐著輪椅上,只覺得自己眼前有點發黑。
訊息發完,宋仲愷強行撥通徐直的通訊,頓時就咆哮了起來。
他這訓人方式與之前王東陽訓斥方卓沒什么區別,數米之外都能聽聞得到。
“尊上,你不能干擾我辦案!”
當著諸多的人,徐直顯得頗為無奈。
“我辦你個大西瓜,你今天查下去,明天就有一堆人戳我腦門,會說我卸磨殺驢,弄到人心惶惶。”
“方卓是苦教重要成員。”
“方卓”宋仲愷咆哮的聲音陡然一凝,他沉聲道:“你確定嗎?這是否要涉及到研究通訊的全體科研者?”
“您放心,非必要時刻,我們不會使用天賦和秘術強審。”
徐直的指令讓宋仲愷暴跳如雷,但接下來的案情敘說卻讓宋仲愷怒火熄的一干二凈。
“查,狠狠的查,把所有尾巴都清掃干凈”他停頓了一下又問道:“那王動是天王還是幕后?”
“我也不知。”
徐直輕輕回聲。
他看著高空之上的藍色,只覺眼前迷霧重重時,那迷霧也被他暴力驅除了一大片,已經有一些地方清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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