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連心毒引發的丹毒已經爆發了一次,王動最終硬生生的扛了下來。
這種丹毒爆發對他的負面影響極大,讓他沖擊大宗師功虧一簣。
可若從另一種角度出發,王動幾乎清除了身體內累積的諸多隱性毒素。
隱性毒素雖然不完全等同于藥抗,可與藥抗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諸多他此前服用無效的丹藥可以再一次進行服用。
若是從這個角度出發,大難不死也未必全是壞處。
正因為如此,王動沒可能爆發第二次子母連心毒,還導致到死亡。
對方已經死亡了兩個多月,身體腐敗處諸多,巡查司人員對死因檢測歸結于服藥過量。
徐直當時未聯想過多。
直到宋仲愷生疑,司徒玄空做出檢測,他才恍然醒悟。
若不存在引發第二次子母連心毒的丹毒,王動就不存在全身經脈縮小的情況。
“這人不是王動”徐直咬牙道。
“若不是王動,死在這兒的人又是誰?”
宋仲愷神色一動,他口中生疑,看向四周眾人。
“不是王動,那真的王動去了哪兒?”司徒玄空亦道。
“全國的宗師就這么多人,查!”
李代桃僵,瞞天過海,眾目睽睽之下,幾乎所有人都被蒙了過去。
徐直看著眼前的尸體,心中一寒。
若他再晚上一陣來稽查,又或等到王麟凱從那個小小的補給傳送洞中聞到腐臭味,進而發現密室內的尸體。
一切都將遮掩得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當肌體崩潰,經脈不存,尸體化成一堆白骨,難以查證,所有都將掩蓋。
所有人都會認為王動是閉死關而亡,誰都不會生疑,而真正的王動已經躲到幕后。
從大師階段開始,修煉者們身體就與普通人有了較大的差異。
身體的構建和骨骼做不得假,想要替代自己,王動只有找同階的人來替代。
躺在眼前的是一位宗師的軀體。
以經脈化成的情況來看,對方比王動要弱,但弱不上太多。
集中在王動身上的目光太多,他有這種高要求。
而一些人并沒有這種要求。
“司徒中府,將最近百年內閉關死亡,失蹤,意外死亡到尸骨無存的記錄都調出來。”
看到王動的替死脫身,徐直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
“豈有此理!”
宋仲愷顯然也已經聯想清楚,他狠狠將輪椅拍了一巴掌。
“無需憂慮,即便有人詐死脫身,隱藏之數也不會過十人”司徒玄空沉聲道:“除非陷入在遺跡中,宗師想死也沒那么容易。”
作為最長壽的大修煉者之一,司徒玄空對東岳百余年間了如指掌。
他目光凝思之時,迅速將目標鎖定在一些人身上。
“總府,我們已經給各行省宗師發送緊急加密信息,并收到了確認反饋。”
“所有宗師都…都依舊存活。”
“反饋結果不包括三年前叛逃的宗師。”
司徒新迅速調動著記錄,也不斷發送著反饋。
他目標最終鎖定在依舊潛逃在外的五位宗師身上。
三年前的苦教大核查,最終查出了十六位宗師,其中七人叛逃國外,又有兩人在瀛國被遣送回國。
東岳如今依舊有五位宗師流落在外。
這其中包括藏素心等人。
排除女性宗師,人數范圍進一步縮小。
“若并非王動,定然是厲觀瀾,他體型和年齡都與王動相似,兩者只是在容貌上有差異”林瑞恩上前道:“厲觀瀾叛逃后不知蹤影,如今想來應該是依靠王動掩護,一直隱匿在我們眼皮底下。”
“厲觀瀾,以往宗師排行三十七,他這手筆不小,定然是數年前就做了準備,想著行那金蟬脫殼之事。”
宋仲愷冷哼了一聲,心下明白了為何這具尸體面目全非。
諸多事情已經無需說的太透。
他心中的憤怒如同一盆火焰在燃燒。
他寧愿這是王動的尸體,也寧愿王動是閉關死亡。
他真的很難接受一國的輔國職位是苦教在執政。
他們原以為苦教僅僅顛覆東岳,沒有任何治國平國的理念,可這幾十年來竟是苦教在執政。
往昔的國度顯得茍延殘喘了一些,但…
宋仲愷只是想想,一時手腳冰涼,他想到數年前的局面。
那時的東岳被諸國嫉恨,行事之時束手束腳,有北疆對抗西北軍團,有瀛國對抗第四軍團,而更有邢煌要塞的滇南軍團與南澳糾纏。
若非借了幾分機緣,恰到好處的打開局面。
在北方聯合了北疆,在西邊與瀛國和平相處,如今的東岳根本輕松不下來,更無須說向前發展。
一旦遇到愈演愈烈的南澳災難沖突爆發,宋仲愷難以想象需要面臨的場景。
除了死戰,他們別無選擇。
對方必然借三國之勢痛下殺手,到時只需要割地縮國,未嘗不可完美取代宋家皇室。
當事態愈發清晰,宋仲愷看的也越發明白。
“查”宋仲愷暴怒道:“狠狠的查,這些人既然不顧家族老小安危也要造反,那查出來就株連九族!”
以往他都是借巡查司說這些話,此時卻是親口說了出來。
王動的反叛,在他心中顯然扎下了一根刺。
王動是怎么將厲觀瀾換進去?
他又是如何逃脫?
逃向了何方?
諸多疑問不斷。
“調出附近所有監控,看看能不能查到痕跡”徐直道。
監控難于拍攝到一位宗師快速飛行的身影,但王動做這些事情之時沒可能一直在飛,徐直希冀于在其中找到一絲相關的線索。
“核查這數月進出前輔國府邸的人,探查任何探疑人士。”
一道道命令被徐直發放了下去。
他施令不急不躁,顯得極為沉穩,這倒是讓宋仲愷舒坦了許多。
“小徐直,你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
當諸多聲音停下,司徒玄空這才注意到徐直眼中的隱隱欲要透出的紅光。
徐直的狀態也似乎有一些異樣。
“您就當我是喝了點烈酒,慫人壯了三分膽,才跑到這兒來。”
黑龍之王奧朗馬拉薩的怨念依舊在生效,只是處于徐直控制之下,若是無法收場之時,徐直便直接放棄控制,任由怨念擾亂他識海。
他這行為和霍英山沒區別。
以東岳現在的修煉體系,怎么查他都是得了癲狂癥。
病發時做點出格事也不奇怪。
他明面上沒趙牧那么多功績,一旦遭遇苦教反擊,只有發瘋一途可以安然脫身。
這手段最終沒用上。
聽得司徒玄空出聲,徐直心神沉入,識海中黑龍發出陣陣咆哮,此前奧朗馬拉薩怨念造成的那些污穢開始如冰雪消融。
“巡查司總府居然需要喝酒壯膽才能查下去。”
宋仲愷狠狠抓著自己那把長劍,愈發感覺巡查司核查此事時遭遇的無力。
查詢到最后,巡查司已經難以行進,每一步都是在賭。
只是趙牧賭輸了。
徐直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