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岳的國家地理圖上看,地域大小都有明確的劃分。
若是走到邊界,站立于國界線上,一切就變的復雜起來。
這并不是一條明顯的線路,有拉鐵絲或者建立城墻,將一切區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豎立的界碑是區分彼此的紅線,但兩處界碑之間的區域,若無標尺,僅僅靠著肉眼,必然是抱著爭議的。
滇南軍團和南澳圖什聯盟軍團爆發沖突之處也大抵于此。
“南澳那幫小崽子很囂張的,那些沒用的黃皮跳跳,那是一車一車的拉過來啊,嘩啦啦的就倒地上了,一擊槍響,那些黃皮就嚇的四處亂逃亂跳,鉆到我們國界內,這幫可壞可壞的…”
施公德嘮嘮叨叨的,駐守獨角嶺的第六天,他的精神勁還挺足。
營地中零零散散放著一些跳跳的尸體,三天下來,抓了不到十只,徐直帶著施公德和杜慎魁,再加上兩個四人隊都只有這種收獲,其他巡邏的四人隊便更甚了。
獨角嶺這處地區陡峭,行進困難,麻煩重重,難于駐守,亦是南澳圖什聯盟軍團放生的冷門地點。
想拿軍功,沒門。
對戰士們來說,環境惡劣點沒問題,但在一處難拿到成就的地方耗費時間,多少有點不甘心,連續兩年如此,那便是傷心了。
南澳每年七八月的火神節,也是諸多軍士積攢軍功的時間段。
眼瞅著一些同期的戰斗連軍士晉升,享受更高的待遇,他們心中亦只能去羨慕。
有殺跳跳的心,但沒跳跳,這也強求不得。
“放別的駐防區也是放,放咱們這兒也是放,我希望南澳那幫小崽子可以攤分的均衡點,別讓其他駐防地的人太累了”杜慎魁笑道。
“丟咱們這兒可就折騰了,拉過來不容易,想清除干凈也不容易”施公德看了看四周才回道。
“徐上將,您也發表發表看法唄。”
兩人干巴巴的討論了好一會,覺得沒滋沒味的,想拉徐直進來湊個數。
“來多少跳跳就弄死多少跳跳,要是南澳人敢跨界過來放生,那就砍死他們。”
徐直看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在云嶺市區處于一年最炎熱的季節,獨角嶺這兒卻有一些顯冷,冷風嗖嗖的。
這不是跳跳們喜歡的氣候和溫度,除了一些被逼無奈適應了環境的跳跳們,南澳人不得不抓黃皮跳跳過來。
放生的戰術還挺管用,破壞永遠比建設和維護要簡單,至少南澳人覺得東岳這邊消耗更大。
在南澳隨手可抓的黃皮跳跳們會不斷消耗東岳的槍支,彈藥。
一年看不出成效,三年,五年,十年,甚至幾十年上百年,只要持續不斷的放生,就能源源不斷的消耗滇南軍區的軍力,甚至于東岳國的國力。
這是一種牛皮糖式的戰術,人家在自己國界內倒騰一些生物,只是驅趕驅趕,這還奈何不得對方。
“你們在這里看著,協調各小隊的聯訊,我出去走走。”
留宿的營地并無娛樂,在這種地方難以修煉,又不方便進入夢境世界甩手,日子枯燥無趣,只能坐著干等,便是徐直也有一些忍不住。
顧師姐說他在興高采烈的殺跳跳,可這么多天下來,總共就撈了幾只跳跳,這預測似乎有點不準。
提著能源燈,徐直的身影在黑暗中閃動數番,人已經遠離而去。
“去年苗上將也是單獨行動吃的虧,你咋不勸勸徐上將。”
“咋能和以前一樣,苗上將以前是西北軍區的人,壓根不熟悉滇南的環境,仗著身體強悍橫渡毒馬湖,被毒倒也不奇怪,徐上將是咱們滇南行省這邊的人,年紀小,經驗卻老道的很,不會干這種蠢事。”
“聽說徐上將大有來頭,你那兒能不能查到什么資料?”
“老子查個鬼,咱們邢煌的信息設備玩的是單機,就幾位一星和二星的將官才能靠著信號塔勉強聯系到外界。”
徐直耳尖,風聲中施公德和杜慎魁的聲音漸漸不可聞,他搖了搖頭,手指一掐,捏死一只不懼驅蟲藥的飛天毒蟻。
高原上的毒蟲亦不少,毒兇殼厚鉗口兇悍,如飛天毒蟻這種毒蟲還不畏懼驅蟲藥。
除了存心想搗鬼的南澳人,半夜三更鉆到這種地方的人極為罕見。
獨角嶺過去便是更為陡峭的石山和峭壁,人畜全無,難以生存,徐直看了看,四下巡邏了起來,只要從這一側按方位行進,他能一路找到二十五支正在巡邏中的小隊。
漆黑的夜色中光芒極少,為了少招惹夜行的毒蟲,徐直的能源燈光芒并不明亮,只是微微能看清楚路面。
獨角嶺中穿行十余分鐘,徐直便看到了前方四點星星之光。
是巡邏小隊的成員們。
徐直剛剛松了一口氣,隱約在風聲中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響,似乎有無數生物在踩踏地上的樹枝樹葉一般,又有啃噬的唰唰聲響,伴隨著陣陣低低的吼叫聲音。
一陣冷意傳來,徐直將能源燈光芒開啟到最大。
那遠處的黑暗之中,無數紅色的眼睛被燈光吸引,齊刷刷的朝著他看了過來,密密麻麻的紅色小眼睛讓徐直心中猛的一寒。
是跳跳們,還是數不清的跳跳。
數千,還是數萬。
一時根本數不清楚。
南澳人真的來放生了。
獨角嶺并沒有被冷落,今年他們開始朝這處地方下手了,放生的數量甚至遠超出了他們這只戰斗連應付的范疇。
這是有數個連隊在運輸跳跳投放到他們這邊。
“發現跳跳群,數量難以估算,可能會有上萬到數萬,超出我們應對的能力,包括在休息的成員,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一定要注意你們的附近是否也被投放了跳跳群。”
“施公德,向附近戰斗連求援,給軍區發緊急情報。”
徐直呼叫之時,將手中的信號彈引燃,無數點點火光沖上了半空中。
圖么聯盟國界線之內,那遠方傳來連續沉悶不斷的槍聲。
安裝了擴音器,這種槍聲聲音放大了數倍。
射殺效果沒有變化,但是用來驅趕跳跳卻能發揮數倍的作用。
徐直只見遠處的紅色眼睛一愣,隨即開始了無邊的蔓延沖擊。
這是跳跳潮,遠比鼠潮和蛇潮來的要兇。
千余數量的跳跳群便碾的徐直逃命過,更別說這數不清數量的跳跳們。
即便圣唱術沒有任何冷卻時間,直接滅殺掉五千余只跳跳,剩下的跳跳亦不是他所能消滅的。
在黑暗之中,修煉者的能力弱化了數倍,想擊殺胡亂奔逃的跳跳們,難度亦是變的更為巨大。
徐直提著長棍,聽著施公德在通訊器中不斷咆哮施令,他的心中冰冷一片,臉色謹慎的看著不斷靠近的那些黃皮跳跳們。
九營第三戰斗連的槍聲已經響起,有人亦是拿出了如南澳一方的擴音器安裝在槍頭。
沉悶的子彈爆射聲引起了一點點小混亂,瞬間又被淹沒了下去。
邊界的爭斗,向來不會給人完全的預備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