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有人來秦嶺鬧事,特意趕過來看看。”紫虛真人不愧是老狐貍,三言兩語就化解了被秦墨識破的尷尬。
臉上一本正經。
“這么說,真人是來替神宵劍派解圍的?那敢情好。”秦墨笑的很開心。
“呃”
紫虛真人面色一滯,沒想到被秦墨將了一軍,干笑說道:“神宵劍派布下的護山大陣如此玄妙,連我都不敢擅闖,應該不需要我這個外人插手吧?”
不愧是老狐貍,說話軟中帶硬。
兩人這一唱一和,整得頑石老人就更難受了,有些下不來臺。
他是進去呢?
還是不進去呢?
“秦墨,交出落寶金錢,你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如何?”頑石老人到底是散修,說話做事都不太硬。
一下就軟了。
“落寶金錢?那不是劉蹇之物嗎?!”秦墨一臉疑惑,“劉蹇前番來神宵劍派挑釁,被我斬殺。落寶金錢已經是我的戰利品,怎么跟真人您???”
頑石老人滿臉黑線,偏生不擅長打嘴炮,氣呼呼道:“那落寶金錢只是我臨時借給劉蹇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借給劉蹇?”
秦墨面色一沉,“難道說前番劉蹇來神宵劍派鬧事,背后是真人指使的?”
“不是!”
頑石老人果斷否認。
“那真人就更沒道理跟我這鬧了,既然落寶金錢是劉蹇借的,那真人該去找劉蹇討回才對。”秦墨說。
“劉蹇還活著?”頑石老人大驚。
“不,他死了!”
“你!”
頑石老人脾氣再好,也被秦墨三番兩次的戲耍激怒了,不再廢話,狠狠說道:“秦墨,落寶金錢,今天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如果我不呢?”秦墨聲音平靜。
這一幕落在紫虛真人眼中,心中滿是感慨,他那不成器的弟子,要是有秦墨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秦墨被鎮壓期間,仙門四杰確實有過一段時間的輝煌,可等秦墨脫困而出,所謂的仙門四杰,就變得啥也不是了。
尤其中大陸風起云涌,四人的修為根本就不夠看。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頑石老人祭出手中仙劍,“說不得,只有做過一場了。”
“也好!”秦墨微微一笑,“那就先請真人闖一闖我剛布下的大陣吧,別怪我沒給真人機會。”
說著,
御使紫電仙劍,率先步入周天星斗大陣之中。
“我倒要看看,這大陣到底有何玄機。”頑石老人也是藝高人膽大,他自信,哪怕不能破陣,也能全身而退。
身形一閃,
頑石真人已經是進入大陣之中。
“有點意思!”
大陣之外,紫虛真人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他很好奇,秦墨到底是從哪學來的布陣之法。
也沒聽說,
神宵派有類似的護山大陣啊。
“刷!”
卻說頑石老人闖入陣中,很有一種斗轉星移之感,剛一進入陣中,就感覺周圍環境、空間迅速變幻。
再看時,
這哪是在什么秦嶺,根本就是立在星海虛空之中。
入眼所見,都是一顆又一顆大小不一的星辰,閃爍著不同的星芒,兀自運轉著,宛如真的星海一般。
頑石老人神情,不覺又鄭重了幾分,但也不怯,心念一動,手中仙劍化作一道璀璨劍光,斬下離他最近的那一顆星辰。
這是最簡單粗暴的破陣之法了。
任你千變萬化,最后,都是要歸結到實力對拼上來的。
噗嗤!
劍光怒斬而過,那看似巨大無邊的星辰,卻一下化作點點星光,消失不見,竟是一幻想。
“這…”
頑石老人表情卻更凝重了,以他的元神感知,方才那顆星辰明明是實體,卻為何又變成幻想了。
原因只有一個,
這大陣可輕松實現虛實轉換,或者瞬移之類的。
正凝神間,遠處傳來轟鳴之聲,頑石老人抬頭看去,但見遠處一顆紅色星辰,化作一道流光,直取他而來。
“來的正好!”
頑石老人怡然不懼,心念一動,先給自己套了個仙元護罩,跟著右手一指,射出一道璀璨藍光。
噗嗤!
那藍光看似不起眼,卻如切豆腐一樣,輕松洞穿星辰,使得后者崩裂開來,重新化作點點星光。
“也不過如此!”
一擊得手,頑石老人信心大增。
可就在這時,整個星空都開始震蕩起來,不待頑石老人得意,只見數以千記的星辰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
化作漫天星光。
“苦也!”
頑石老人不敢托大,一邊手掐法訣,在身前布下一道又一道的護罩,一邊驅使飛劍,化作無窮劍光。
轟隆隆!
轟隆隆!
一大半的星辰被頑石老人強力擊碎,但也有一部分沖破頑石老人布下的重重防御,狠狠砸下。
星海中的每一顆星辰,雖然都不是真的星球,但都是同時灌注了星辰之力、靈脈之力,再在神宵劍派弟子以星辰幡驅使。
威力巨大無比。
無數星辰撞擊之下,激起滾滾煙塵。
“呸呸呸!”
最終,頑石老人還是憑借三劫真仙之威,硬生生抗住了這一波攻擊,但也已經是身形狼狽不已。
不僅仙元力消耗巨大,而且還受了不輕的傷。
最讓頑石老人郁悶的是,這些他擊碎的星辰,在星辰之力灌注之下,竟然又在遠處重新凝聚成型。
“敢情,我這是做了無用功?”頑石老人差點吐血。
這便是陣法的強悍之處了。
頑石老人這一闖陣,實質并不是在跟秦墨斗法,而是在跟秦嶺底下的靈脈比拼靈氣消耗,跟神宵劍派一萬八千四百名弟子斗法。
豈是易于?
陣法之精妙,本就是集眾人之力的同時,又借助山川靈脈、九天星辰、九曲黃河等各種天地偉力。
周天星斗大陣,
作為秦墨從《周天星斗劍法》中領悟的頂級大陣,又有河圖、洛書這一對中品法寶為樞紐,自然是將陣法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就算殺不死三劫真仙,耗也給耗死了。
“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凝聚出幾次。”頑石老人身為三劫真仙,底蘊之豐富,真非尋常地仙、真仙所能想象。
他甚至隱約感知到,
重新凝聚而成的星辰,明顯比方才的要弱上幾分。
這就證明,
哪怕是陣法,那也不是可以無限“重生”的。
畢竟,
不管多么強大的陣法,最終還是要借助驅動陣法之修士的力量,神宵劍派急劇擴張,一大半都是新招收的弟子。
能有多大的底蘊?
想到這,
頑石老人穩定心神,凝神以待,準備迎接下一次的進攻。
實際卻是,
周天星斗大陣的玄妙,遠遠超出了頑石老人的預期,此陣依托秦嶺這一頂級洞天福地的靈脈,那真不是一般人能耗得起的。
再加上河圖洛書連接九天星辰,星辰之力那更是源源不斷。
哪怕神宵劍派眾弟子實力不強,但還是能撐上一段時間,打定主意,要跟頑石老人打消耗戰。
這一戰,就是三天三夜。
“這是要勸退老夫嗎?”頑石老人已經記不清,他到底擊碎多少顆星辰了,感覺就沒停過,連坐下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累也已經累個半死。
實際上,
要破周天星斗大陣,最好的辦法還是以力破巧,直接將整個星海擊碎,那一切手段就將再無用武之地。
奈何頑石老人沒那個實力,換天仙來還差不多 打到現在,
頑石老人是真的有些進退兩難了。
撤吧,
明顯不甘心,而且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豈不是臉面丟盡?
不撤吧,
在沒有強有力手段的前提下,頑石老人現在是真的不確定,能否耗得過整個神宵劍派。
他的仙元力,已經消耗六成以上了。
最讓頑石老人不安的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發現秦墨蹤跡,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冥冥之中,
頑石老人總感覺,從頭到尾,秦墨都躲在星海的某一處,在暗中窺視著他,就像一個極有耐心的獵人。
先利用陷阱消耗獵物的體能,等到最后,才發出猙獰一擊。
雖然這么比喻,似乎有些不太妥當,但頑石老人是真有這個感覺,他絕不會輕視一個,能將一劫真仙劉蹇斬殺之人。
而且,
聽說神宵劍派還有另外一位真仙長老。
到了這一步,頑石老人已經隱隱有些后悔了,何苦來哉,當初要財迷心竅,突然起了貪心,要去謀奪秦墨手中的上品法寶。
結果上品法寶的面都沒見到,還徒惹了一身騷。
此戰過后,
不管頑石老人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注定要被迫結束“隱居”,進入玉虛宮、金鰲島等超級宗門的視線。
想想就頭疼。
“這是心魔到來的征兆嗎?”頑石老人到底是積年真仙,都自己最近一系列的古怪行徑,已經是有所警覺。
面色變幻不定。
“罷了,罷了!”
事關第四次天劫,頑石老人不敢掉以輕心,嘆了口氣,咬了咬牙,“面子丟了就丟了吧,總比一步步走向瘋狂來的好。”
一個不慎,
可就要跌落萬丈深淵了。
頑石老人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緊返回老翁島,緊閉洞府,進行一段長時間的閉關,解除心魔之患。
想到這,
頑石老人召回仙劍,就準備破陣而去。
就在這時,星海深處傳來秦墨的聲音,“怎么,真人這就要走了嗎?”
頑石老人豁然抬頭,看到,一襲白衣的秦墨,不緊不慢地從星海深處走了出來,頭頂九天玄剎塔,身穿碧霄戰甲,手持紫電仙劍。
說不出的風姿!
“怎么,你還要留我不成?”頑石老人氣不打一處來,怎么也沒想到,會有一天,會遭到一個普通真仙的接連調戲。
上哪說理去?
有說道:“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但頑石老人別看現在很狼狽,實際還有底牌未出呢,真不是好捏的軟柿子,老實人發起脾氣來,那才叫真正可怕。
秦墨微微一笑,“在真人踏進大陣的那一刻,我就沒想過,要放你走!”
好不容易釣到一條大魚,
豈有放走的道理?
“就憑你?”
頑石老人眉頭一條,眼中隱隱夾著一絲不屑。
他覺得,
秦墨有些不知所謂了。
哪怕是有上品法寶傍身,但論實力,跟他還是天差地別的,若要換做在大陣之外,百招之內就能收拾了。
“就憑這個!”
秦墨一點都不生氣,心念一動,將十二魔神招了出來,瞬息之間,就在這虛空之中,立下了一座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這是?”
頑石老人終于失去了從容淡定,臉色驟變,“陣中之陣嗎?”
“真人現在還認為,能走出去嗎?”秦墨倒是好整以暇。
“哼!”
頑石老人很是不爽秦墨的語氣,“那又如何?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這話一出,
其實已經側面說明,頑石老人是真露怯了。
倒也不純粹只是為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關鍵,聰明如頑石老人,也就幾念之間,就已經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頑石老人隱隱感覺,
似乎他的每一步,都落入到了秦墨的算計之中。
今時今日的這一幕,絕不是什么巧合,而是秦墨精心謀劃許久的結果,早就算到了他要來,提前設下此局。
這就有點可怕了。
再看秦墨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頑石老人就有些心寒,“此子,當真了不得啊,年紀輕輕,竟就有如此城府心機。”
再聯想到自己,年輕時歷經磨難,中年偶得機緣,得以一飛沖天,卻不得已在東海躲躲藏藏。
一輩子行事,那都是小心翼翼。
哪像秦墨,
雖然只是普通真仙,卻已經可以在中大陸從容落子下棋了,一想到這個,頑石老人的內心深處,不免有些蕭索。
“這個,我自然是信的。”秦墨說。
頑石老人心中就是一定,秦墨還有怕就好,他就擔心,此子一旦瘋起來,就要不達目的不罷休。
真要那樣,他勢必就要脫一層皮了。
“既然信,那便撤去大陣,放我離開。”頑石老人很是憋屈,“我也說話算數,既然敗下陣來,未來,也就不再提落寶金錢一事。”
他還是要點臉的。
“別急啊,”秦墨微微一笑,“我這,還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