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必再忍

　　紐約，布里克街，117A號。

　　這里有一棟外觀復古的西方教堂，坐落在車來人往的大馬路旁邊，常年門窗緊閉，可門口沒有落葉和垃圾，窗戶也沒有積上蛛網和塵埃。

　　這里仿佛被歲月和世人所遺忘，明明處于繁華鬧市，卻又與鬧市隔絕，明明有著神秘古怪的氣息，但又不會有任何人對它產生興趣。

　　這里是紐約圣殿。

　　此時。圣殿內在安靜的落針可聞，外面城市喧鬧的聲音，沒有一絲傳入房間里面，只有黯淡的光線透過窗戶，落在二樓大廳鋪上毛毯的地板上。

　　沙沙沙——

　　先是一點火星在空氣中浮現，然后是更多的火星，這些灼亮火星懸浮在地板上，凝聚成團，很快旋轉為一扇奇異的門戶。

　　一只腳從火星門戶中邁出，那是一個女人，更確切的說，那是一個穿著黃色法袍的光頭女人，她的臉容年輕平靜，眸子卻如同看破了滄海桑田，負著雙手來到二樓正廳。

　　“恭迎至尊法師。”早在正廳等候多時的光頭男人，看起來年紀比女人還要大，卻十分尊敬的朝法袍女人鞠躬行禮。

　　“王。”古一朝守護紐約圣殿的男人點了點頭，眼眸低垂，“你說，觀察到必須讓我知道的事情。”

　　“是。半個小時前，有一個男孩和一個青年，從德瑪西亞來到紐約。”王輕吸口氣，眼睛閃過一絲疑色，“在他們身上，我感知到，一股奇怪的能量。”

　　“黑暗維度？”古一話語不緩不慢，臉上波瀾不驚。

　　“不是。”王卻搖搖頭，“那種力量，有點像來自其它維度，但不是邪惡黑暗的，更像是順應自然衍生的力量，應該也要通過符圖刻紋來體現，有點類似于…”

　　“我們。”古一看著他，接過話語。

　　“沒錯。”王很干脆的點頭：“那股力量有點類似我們所修習的法力，卻又截然不同，那青年體內的能量大許多，單論能量級，只比我差一點。至于那少年，剛剛植入激發能量的萌芽，一只腳踏在修習的門檻上。”

　　“像法力，又不是法力的能量…”古一喃喃自語，她回過頭去，目光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城市樓區和街道。

　　半會兒后，古一開口：“你繼續觀察一段時間，沒必要和他們接觸，用鏡像空間保持距離就行。”

　　“是，至尊法師。”王再鞠一躬。

　　“德瑪西亞。”背對著王，古一用只有自己可聽的聲音念叨，深沉的眼眸終于泛起一絲波瀾。

　　她并非第一次聽到這個地名。

　　在遙遠的六十幾年前，她就聽過了，并做了一件不知是對是錯的事。

　　在那之后，本來就雜亂萬千的未來線，突然混沌的纏繞在一起，就像一個本就難看清底的池子，被人硬生生的攪混了。

　　紐約中心市區，萊斯珠寶店門口。

　　“到了。這里就是全紐約第三大的珠寶門店，萊斯珠寶，一共收費十八美金。”

　　一輛的士在門口前的馬路停下，司機看了眼金碧輝煌的珠寶門面，轉身提醒身后的凱亞和艾倫。

　　“不用找了。”凱亞從兜里拿出兩張十元美金鈔，遞給司機，招呼著始終駝背臟兮兮背包的艾倫下車。

　　看著手上的兩張美金鈔票，司機望著下車離開的二人，拌了拌嘴的低聲自語：“沒想到出手還挺闊，早知道就多要一點了。”

　　的士重新啟動駛離，艾倫瞥了遠離的的士一下，對旁邊的凱亞輕聲說：“陛下。那司機故意兜了一大圈子，我看一個地方重復經過了三次。”

　　“都讓你叫我少爺。”凱亞沒好氣的看著艾倫，無所謂的聳聳肩，“這很正常，像我們這些一看就是外鄉來的人，不宰一下倒不正常。”

　　艾倫沉默片刻，長吐口氣：“少爺。我開始有點明白，你說城市黑的意思了。”

　　“明白就跟上腳步，我們帶著的東西，多留在身上一會，就越危險。”凱亞拍拍艾倫的肩膀，帶著他往萊斯珠寶店走去。

　　萊斯珠寶店是中心商務大廈的一樓門店，單單占地就足有五百平方。不得不說，珠寶古玩興業的都是財大氣粗，平時都是靚麗性感的女店員比客人翻上數倍。

　　只是凱亞和艾倫進入裝飾華麗的冷清大廳后，大多女店員卻對此視若無睹，依然保持著優雅端莊的樣子，站在一些黃金珠寶柜臺的旁邊。

　　大城市的人會察言觀色。

　　特別是這種珠寶古玩興業的職員，看客人的衣著打扮，身上的牌子貨，就能大概判斷他的身價和財富。而像凱亞和艾倫這種青少年，穿著破舊布鞋，衣服都是上個年代的淘汰品，穿著打扮都土里土氣的，還背著大老遠聞到海腥味的背包…

　　這種剛來大城市混的異鄉人，纏著你問東問西，最后沒錢買的案例，她們見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而且萊斯珠寶店并沒有相較便宜的銀制，起步都是上萬美金，是專為上流人士提供的售賣場所。

　　只是這時，店里年齡最小的女店員，卻率先邁步迎了過去。

　　“太年輕。”許多女店員暗地里笑笑，繼續保持優雅的昂首站在柜臺旁。

　　“兩位先生，歡迎光臨本店。”麗莎來到凱亞身前，雙手禮貌的貼著下腹，露出甜美的微笑：“請問兩位想買什么，黃金制，還是鉆制，或者提出一個價位范圍，我都可以向你們推薦。”

　　“我們不買東西。”艾倫很直白認真的回答。

　　“啊？！”麗莎輕呼一聲，臉色有點白，只能繼續保持微笑。

　　她看到凱亞和艾倫時，第一感覺，也是貧窮的異鄉人，多半是想隨便見識下世面的。只是在看第二眼時，她從凱亞和艾倫身上，看到了另一種事物。

　　名為高貴的事物。

　　是的，高貴。只是為什么穿著破舊、打扮老土的兩個大男孩，會有這種，她曾在上流社會親戚身上才有的微妙氣質，她也想不明白。

　　東方大國都有一句“人靠衣裝”的古話，有時高貴的氣質，也是大半靠昂貴華麗的衣著裝飾撐起來的。

　　但凱亞和艾倫不需要那些東西，他們仿佛生來高貴，這種高貴滲入骨子和靈魂里，初見時不覺得，但越看越能感受其中蘊含的魅力。

　　所以她想賭一下，可惜，賭錯了。

　　麗莎有點沮喪，只是還未多想，凱亞就伸手入兜里，將一枚金燦燦的硬幣遞了過去。

　　“這是？”麗莎下意識伸手接過，她低頭看著手上的幣，眼睛一點點的瞪得圓滾。

　　那是一枚古金幣。

　　有一定鑒寶知識的麗莎，很清楚，單單這枚古金幣，沒準就比他們店里任何一件東西還要昂貴。

　　“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而是來賣東西的。”凱亞露出潔凈的白齒：“我要見你們的老板。你有權限叫出來的，最高級別的那種老板。”

　　德瑪西亞王國被人輕視、小看，忍了實在太多年了。

　　之前是沒辦法，可現在沒必要再忍。

　　凱亞想讓德瑪西亞風光，想讓德瑪西亞成為漫威世界，最受羨慕和推崇的至高國度。

　　而這，只是第一步。

　　麗莎看看手上的古金幣，又看看艾倫背著的背包，聲音都有點發顫：“我這就去通知，紐約分部經理…不，總部經理！”

　　還真的是，貴客。